第14章

许嘉看完了所有相关的书，白荆才终于被放出来。

“滚！”白荆说。

“真的？那我滚一个？”许嘉笑着问。

白荆停下来，等着看。

许嘉真的蹲下，双手放在了地上，然后他抬起头看了眼白荆。

白荆一言不发往前走，许嘉站起来跟上，“你不看了？那我就不滚了啊。”

“你不怕我传染给你……”白荆问。

“我也看了，咱俩是一样的了。”许嘉说。

“你有病啊……”白荆骂道。

白荆在学校很少离开座位，也不跟除了许嘉之外的任何人讲话，连食堂都不去。

许嘉只好给他带自己做的东西吃。

白荆的成绩下滑很快，他自己似乎也无所谓。

白荆在班级里趴着，校服外套掉在地上，有人过来踩了一脚，“啊，我碰了变态的东西了。”

白荆当作没听见，突然感觉后背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他一抬眼，许嘉拽着那人衣领，“再让我听见这两个字，我弄死你。”

那人被许嘉吓得不敢说话。

许嘉脱了自己的外套放白荆桌子上，捡起地上的穿上了。

放学后他跟白荆换了个位置，给白荆提供了一个安全可靠的狭小空间。

白荆受到很大影响，遇到任何事都表现的无所谓，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许嘉见他那样很担心，小天使突然就消失了。

他每天想尽办法逗白荆开心，就这么过了半年多，许嘉跟白荆都只考上了普通的高中。

白荆暑假就去了奶奶家，那里环境好，也没人认识他。

许嘉小时候去过很多次，这两年因为许柒没人管，没再去过了。

但是这几天，他很担心白荆。

所以他带着许柒坐上了到乡下的公交车。

许柒没来过乡下，看哪都好奇，尤其见到白奶奶家的大狗。

那狗很大年纪，已经不太会跑了。

许柒蹲在那跟狗玩，白荆见了许嘉立马皱眉，“我就想清净两天，你怎么这么烦啊！”

白荆的脾气也走向了极端，好在许嘉早就适应了，他知道怎么处理。

“我看见你就走。”他说着拉起许柒的手往门口走。

却在门外遇见了爷爷奶奶，二老很热情，尤其见了许柒，更不让他们回去。

许嘉在饭桌上时常看看白荆的反应，他的脸像千年冰山一样冷。

饭后天已经快黑了，公交车早就停运了，许嘉看白荆特别烦他，只好硬着头皮对白荆说，“那我们回去了？”

“你现在回得去吗？”白荆直白道。

“我本身也不想走。”许嘉嘀咕道。

白荆瞪了他一眼，溜达出门。

许柒正跟大狗玩得开心，许嘉跟他交代了一下，追着白荆出去了。

他也不凑到白荆身边，就在身后不远处跟着。

“你跟着我干嘛啊？！”白荆终于忍不住爆发。

这半年多在学校的时光里，有白荆的地方一定跟着许嘉。

“我没跟着你，我走我自己的路。”许嘉说。

白荆继续往前走，到铁轨边的高台上，许嘉突然跑过来拉住了他，神情紧张。

白荆转过身，踮起脚尖，按着许嘉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许嘉心跳的很快，瞪大了眼睛，白荆布满青筋的眼皮颤抖着，睫毛如羽毛般柔软。

白荆慢慢与许嘉分开，身体颤抖像筛糠一样。

他连忙跑回家，到浴室锁上了门。

许嘉傻傻的站着，一会儿又快步往回走，最后跑了起来。

白荆在浴室哭红了眼，出门时正与许嘉碰上面。

“恶心吗？”白荆问。

许嘉连忙摇头。

白荆回屋后许嘉一直跟着，白荆不耐烦，赶他走。

许嘉油盐不进，推他骂他他都不走。

“那些书你看了吗？”白荆坐在床边问。

许嘉点头。

“恶心吗？”白荆问。

许嘉摇了摇头，他确实没觉得恶心，但他也没有别的反应。

白荆忽然站起来，跨坐在他腿上，在他锁骨处吮吸。

许嘉感受到身前顶着自己肚子的异物，心跳的很快。

白荆拉着他的手，放进了自己裤子里。

许嘉一边动手，一边吞咽着口水，他根本想不通自己在做什么。

直到许嘉有了反应，白荆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你不是看书了吗？”白荆又问。

许嘉鼓起勇气，搂着白荆的腰，舔了下他的喉结。

许柒推门进来，白荆连忙从许嘉身上下来，慌张的跑了出去。

“哥，咱们别回家了。”许柒说。

“今天不回了，小狗好玩吗？”许嘉哑着嗓子问。

“好玩，奶奶给的。”许柒张开手，是两颗小樱桃。

许嘉笑了笑，“吃吧。”

那天过后，许嘉整个假期都带着许柒在白奶奶家。

升入高中后，白荆跟许嘉没能分到一个班里，他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做，跟任何人都没有来往，性格也变得极为冷漠，脾气古怪。

许嘉却像意识不到这一点，他觉得白荆还是白荆，只是用厚重的外壳将自己保护了起来。

普高里几乎都是初中时的同学，很快白荆的故事又在这个校园传的沸沸扬扬。

“你觉得我恶心吗？”这是白荆最常问许嘉的一句话。

连他自己都会常常觉得自己恶心，只有许嘉可以告诉他，他没做错。

许嘉亲了他一口，又轻轻抱住了他。

白荆吓得哆嗦，“我们在学校别说话了吧。”

“那我们每天都在学校，什么时候能说话啊？”许嘉笑着问。

“我害怕……”白荆小声说。

“我在呢，他们说的是我。”许嘉道。

相比而言，许嘉就坦然的多，或许他早早体会到了落差感，无所谓别人的看法。

许嘉在初中校园名声在外，导致他到高中也脱不开身，凡事运动会都硬性要求他参加。

许嘉不算抗拒，他喜欢把自己赢得的奖品送给白荆的感觉。

许嘉在起跑线上晃神，一声枪响，他反应慢了几秒。

白荆一个人坐在教室里，他翻开书本，大喇叭声从四面八方而来，白荆经不住诱惑，走到窗边，操场边热血沸腾。

他眼睛顺着人群找过去，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终于在人群尽头，他看见即将跑向终点的许嘉。

白荆松了口气，刚要转头，许嘉突然一头栽在地上，耳朵上掉下来的小东西蹦蹦跳跳的落在远处。

白荆疯了一样拿上校服冲出去，挤进人群里，许嘉被两个人搀扶着，白荆突然不知所措，被人群注视的感觉让他很害怕，所以他快步走开了。

许嘉抽出胳膊，一瘸一拐的在白荆身后跟着。

远离了喧嚣后，白荆靠在墙上，上下打量着许嘉。

许嘉把助听器塞在白荆手里，剥开裤腿给他看，他脸上还淌着汗水，胸前剧烈的起伏着，脸上洋溢着笑容，无比灿烂。

白荆抱着许嘉的头，把助听器帮他塞进耳朵里。

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嘉愣了愣，忘了腿上的疼痛，跑着追上去，却在转角遇见了很多人，挡住了他的路。

他回到领奖台，给他的什么奖品都没心思看。

许嘉写了张字条，让他篮球队的朋友给白荆递进去。

许嘉放学后跑到楼下，白荆果然在座位上等他。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许嘉走到白荆身边，蹲下来歪着头看他，白荆闭上了眼，许嘉挠他痒痒逗他笑。

白荆笑的前仰后合，可他在许嘉停止动作后，哭着说，“你别再找我了。”

许嘉对于他不稳定的情绪变化习以为常，轻轻擦掉他的泪水，摇了摇头，“不要。”

“傻子……”白荆抱着许嘉的胳膊哭了很久。

许嘉用书皮当扇子给白荆扇风。

“回家吗？”许嘉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色问。

白荆鼓起很大勇气，跟许嘉走出教室。

他在路边走得很慢很慢，许嘉就那样陪着他。

白荆在家就像瘟神一样被隔离开，每个人都不能跟他有互动，所以他不爱回家。

“月亮好圆……”许嘉说。

白荆仰起头，许嘉立马凑上去，偷偷亲他侧脸。

“我想许愿。”白荆说。

“许！”许嘉看着月亮说。

白荆望着月光，眼睛里似乎装着浩瀚的星辰，他轻轻笑了笑，在心里念叨：希望许嘉永远在身旁。

“哥！”许柒的声音传过来。

白荆跟许嘉一起转头，在许柒身旁还有个跟许柒一样高的小男孩，戴着副眼镜，奶白色的皮肤，许柒正牵着他往这边走。

许嘉突然就想到了白荆，觉得好玩，低着头傻笑。

“你干嘛去？”许嘉问。

“我送小迎回家。”许柒说。

“我也送小宝回家。”许嘉幼稚的牵着白荆的手说。

许嘉没想过自己与白荆的关系，他对白荆也没有关于性的欲望，他想亲近白荆，并不在身体的支配下，而是随着心。

白荆被许嘉拉着走，月光下，许嘉一瘸一拐却又蹦又跳的给他讲笑话，表演着滑稽的动作。

他感受不到开心，也不觉得可笑，他浅笑着收下的是许嘉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