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荆这几年学会了很多调节自我的办法，因此他的学习成绩非常好。

“小宝，你又考第一了，而且落第二名这么多分。”许嘉举着年级大榜看了一路。

“看路。”白荆叫他一声，否则就撞人身上了。

许嘉抬起头，迈不开步。

他看着面前富贵的女人，突然就跟十几年前的母亲面容重合到一起。

“妈？”许嘉叫人。

白荆好奇是什么样的狠心人扔了许嘉就跑，他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妈，你现在住哪啊？”许嘉高兴的问。

“许柒呢？”赵芳答非所问道。

“没在家吗？我刚放学。”许嘉如实说。

“叫他收拾东西跟我走。”赵芳说。

“去哪啊？”许嘉问。

“怎么这么多废话？”赵芳不耐烦道。

“妈，我跟小柒还上学呢，我们……”

“我说让许柒跟我走……”赵芳打断他。

“那我呢？”许嘉不可置信地问。

“你不是活得挺好吗？”赵芳说。

“你判断一个人好不好的依据是他只要活着就行吗？”白荆实在听不下去了。

许嘉勉强找回神，“你带他去哪？”

“他是我儿子，还得跟你交代吗？”赵芳问。

“你既然知道他是你儿子，当初怎么扔下他就走？我也是你儿子，你怎么不带我走？”许嘉想不通。

“你跟许焕之生活那么多年，早就变成他了。”赵芳说。

“谁教你的谬论啊？”白荆气得发笑。

赵芳不欲与两个高中生争辩，踩着高跟鞋进了楼道间。

“你不拦着啊？”白荆对着许嘉喊。

“我拦不住，再说，她有钱，能让小柒过得更好。”许嘉说。

许嘉在健身器材上坐下，过了一会儿，小柒哭着喊哥，他摘掉了助听器，闭上了眼。

白荆以为他会难受几天，可看起来似乎没有，他总是说，不用给小孩做饭了，特别轻松。

许嘉口是心非的毛病改不掉，许柒从小身边没妈，他真是把许柒放心尖上宠着的。

许柒走了，吃饭都没味了。

放了寒假后，白荆带许嘉一起来到奶奶家，他刚进门就给奶奶使眼色，奈何奶奶不懂他。

“小柒呢？”奶奶问。

“奶……”

“奶，小柒让他妈接走了。”许嘉抢着说。

“接走了？你妈回来了？那……”白奶奶看着他没说下去。

“嗯，小柒跟她走了挺好的，省的跟我吃苦了，我还得上学，就没跟他们走。”许嘉撒了个谎。

白荆听了鼻尖酸酸的，极为罕见的父母都让他们两个人遇上了。

白奶奶气的咒骂那个女人，白荆立马加入骂人的行列，许嘉心里暖暖的。

他没指望母亲能多疼爱他，至少不能这么明显的把他丢下，那天起母亲这个词汇在他心里埋下了憎恶的种子。

第二天一早，白奶奶交代她老姐妹生病住院，家里因为医药费问题闹的人仰马翻，她要带着白爷爷去给她助阵。

白荆哑然失笑，奶奶就是这么讲义气。

爷爷奶奶走后，家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白荆偷拿了爷爷几瓶啤酒到屋子里。

许嘉见到啤酒瓶心生恐惧，腰上的旧伤似乎在隐隐作痛。

“喝酒可以忘记好多事情。”白荆说着用开盖器撬开瓶盖，倒进杯子里，推到许嘉面前。

“许嘉，小柒走了，你难过吗？”白荆问。

“不难过。”许嘉摇头。

“死鸭子。”白荆说。

“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么苦的东西？”

“喝完就不苦了……”白荆说着喝了一大口。

白荆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他低着头，“啪”的一声，眼泪掉进酒杯里，溅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

“许嘉，你也觉得我是变态吗？”白荆问。

“你信我吗？你要是相信我就别听他们的。”许嘉说。

“那你觉得我好看吗？”白荆跨坐到许嘉腿上问。

许嘉抬起头，向他浑浊却又清澈的眼睛里看去，半晌，他像被勾了魂似的，木讷的点了点头。

白荆吻着他的锁骨一直往下，然后他拉起许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他挑逗着许嘉的身体，直到许嘉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许嘉，你能试试吗？”

许嘉没说话，可他胸前的起伏明显加剧，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打着颤。

“疼……疼吗？”许嘉温柔的问。

白荆痛苦的闭着眼，因为身体接收到的刺激感叫出声。

许嘉亲吻他潮红的脸颊，轻柔缓慢的动作着。

“许嘉，你会喜欢我吗？”白荆疼得眼睛通红。

声音很小，许嘉没有听到。

事后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白荆在许嘉怀里睡着了。

他被院里的欢声笑语吵醒，还没来得及反应，白荆就被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身上。

他疼得往许嘉怀里躲，又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白父正攥着凳子气得发抖。

“不要脸的东西，你是不是跟他学的？”白父怒吼着，抄起凳子砸下来。

许嘉迷糊着睁开眼，白荆趴在他身上护着他。

“把衣服穿上！”白父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白荆卸了力，瘫软在许嘉身边。

他身上刚被打过的红痕越发明显起来，许嘉心疼的皱起眉，帮着他穿衣服。

等他们一起出门，爷爷奶奶也在沙发上坐着。

白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奶，对不起……”

如果奶奶再生他的气，他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跟这种东西在一起能学什么好！”白父指着他的鼻子说。

“许嘉不是，奶，我错了，许嘉没做错！”白荆慌慌张张的跪到白奶奶身旁。

许嘉没做错什么，都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他，被全世界当成垃圾的感觉，他永远也不要许嘉再体会一遍。

“我……”许嘉刚要说话被奶奶打断，“我不管他是什么恋，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孙子，要走你们走！”

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白荆随后就因为伤口发炎发了几天高烧。

许嘉在他身边陪着，好在白奶奶没提起过这个事。

因为这个始料不及的事故，春节白荆的父母都没来爷爷奶奶家过年。

白荆怕爷爷奶奶失望，拉着许嘉给他们做了一大桌子年夜饭。

“小许的手艺这么好呢？”奶奶夸赞道。

“我的手艺不好吗？我还炒菜了呢。”白荆不服气。

“都好都好。”奶奶虽然说着，却没吃两口他做的菜。

许嘉收到信号后，夹了满满一碗。

“不好吃就别吃了。”白荆在他耳边小声说。

许嘉果然没再吃一口。

晚上，奶奶在屋里看春晚，爷爷骑着三轮车出门。

“还玩爆竹吗？烟花？”爷爷拉了一车的烟花爆竹问白荆。

每次过年，他都得玩到半夜。

白荆眼前模糊起来，“对不起。”

这些天，他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这是你自己的事，不用跟谁道歉，爷跟你说啊，有些事，不是说身边的人都不理解，你就做错了，只要不伤害到别人，就不分对错。”白爷爷语重心长地说。

许嘉骑上三轮车带着白荆到田野里，给他放烟花看。

许嘉在此之前没有玩过，划着的火柴被风吹熄好几次，他紧张的搓了搓手，又掏出一根。

“要不我来？”白荆翻着白眼。

“起开。”许嘉倔强的划着了火。

他快速凑近引线，点着之后跑得比兔子都快，等他惊魂未定的跑到远处，白荆慢悠悠的朝他走过来，“砰”的一声，烟花于暗夜中绽放。

白荆身后的光束一个挨着一个的爬升至夜空，他双手插兜，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带着浅浅的笑意，光芒跟他形成一体，又很快分离，最后一桶烟火炸开，白荆突然跑起来，窜到了他身上。

许嘉慌张的抱住他，身体立马起了反应。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些关于发育的认知在对方身上无法直观的了解，所以许嘉感受不出来白荆的样子是否好看，白荆的身材是否漂亮。

有些东西一旦被发掘出来，就会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再也闭合不上。

他突然有了因为生理需求想要抱白荆的欲望，因为身体的触碰而心动过速。

“再放一个，快点。”白荆催着许嘉。

许嘉想被摄了魂似的，对白荆言听计从，因为他很久没见白荆笑的这么开心过。

白荆举着两根烟花向他跑过来，慷慨大方的交到他手里，“我再拿两个。”

要是时间暂停，许嘉多希望能够定格在这一刻，白荆没有烦恼无忧无虑。

他们玩到半夜，白荆因为冷抱着许嘉的胳膊贴在他身边。

“你难过吗？”白荆问他。

“为什么难过？”

白荆叹了口气，热闹的气氛突然暂停，巨大的落差感使他怅然若失。

许嘉抱着他，白荆抓着许嘉的羽绒服，像是怕失去什么。

白荆感觉百爪挠心，他最该说对不起的人就是许嘉，明知是深渊，却还是自私的抓着人紧紧不放。

许嘉搂着白荆的那一刻，他竟觉得这是过去那么多年最幸福的一瞬间，原来拥有喜欢的人是会感觉到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