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天过后，白荆跟许嘉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许嘉如果有篮球比赛，就会央求白荆去看，最近的这段时间，白荆的情绪也好多了，跟许嘉的队友混得很熟。

放学后他们一起训练的时候，白荆就会在教室里等。

天色晚了，也会到学校附近的食品街吃饭。

白荆也很喜欢跟他们玩。

“嘉哥吃什么啊？”于乐问。

于乐是跟许嘉关系最好的男生，跟许嘉在同一个班，长得有点凶，但性格特别好。

“拌饭吧。”许嘉说。

“我跟许嘉吃一样的。”白荆说。

“你跟许嘉吃一样的，好甜啊。”于乐打趣道。

许嘉毫不犹豫踢了他一脚。

林一帆抢于乐的汽水喝了半瓶，把于乐气的追着他要他吐出来。

剩下的人边吃饭边看戏。

许嘉最近的训练任务重，几乎哪天放学后都不能按时回家，白荆在学校写完作业，跟许嘉碰上就会一起回，碰不上就各回各的。

有时候他也会在校园安静下来后，溜达到操场，看一眼许嘉。

于乐总是开他玩笑，但他知道于乐没有恶意。

“诶，白荆，许嘉在小房子那等你。”林一帆说。

他们口中的小房子实际是一个烂尾楼，平时没人进去，他们这个学校的学生会到里面聚餐之类的。

“好。”白荆毫无防备的上了楼。

赵尽藏在拐角处，见到白荆上来立马扑倒他，白荆没什么力气，反抗不过，他大喊了几声后，被赵尽捂住了嘴。

赵尽扒开他的裤子，“同性恋？不就是个娘娘腔吗？喜欢老子这样的吗？”

白荆喊不出来，急得他流眼泪。

林一帆进到学校里，遇见了许嘉和于乐，“你不是在小房子吗？”

“说什么呢，我俩一直在一起。”于乐挎着许嘉的肩膀说。

“刚赵尽跟我说你在小房子等白荆啊，我都……”林一帆突然想到什么，没说下去。

许嘉把书包扔给他们，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白荆吓得不轻，许嘉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他毫不畏惧的冲上去，跟赵尽厮打在一起，过程中赵尽掏出了一把刀子插在了许嘉的肚子上。

赵尽还是不知死活冲着白荆走过去，这一个动作惹急了许嘉，他抽出刀子从赵尽身后扑过去，刀刃就此留在赵尽的身体里。

“快跑啊……”许嘉捂着伤口说。

白荆发着抖，他没力气站起来，可是看着许嘉止不住的血，又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跑……”人他已经捅了，就不能再连累白荆。

白荆爬起来跑出去打急救电话，遇上匆匆赶来的于乐和林一帆。

“救……”话还没说完，他倒在了于乐身上。

许嘉伤的不重，反倒是赵尽终身残疾。

赵尽的父母自然是不肯放过他，索要的赔款是许嘉承担不了的数目。

许嘉想好了，他没有钱就去坐牢。

警察找到了赵芳，来赎他回去的是许戈，就这样，他没能再读书，跟许戈去了北京。

白荆晕倒后发了几天高烧，醒来后忘记了关于那天发生的事。

许嘉被警察带走之前，去看过白荆，白荆无辜的看着他，问他为什么不读书了。

“我哥找我跟他去赚钱，我答应了，我在北京等你，一定来。”许嘉半真半假的解释。

林一帆跟许嘉道了很多次歉，许嘉都没有回应，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他没有那样大的心胸。

“别跟白荆提这事了。”这是事后他跟他们说的唯一一句话。

入冬后，许嘉来找过白荆一次，那天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白荆裹着厚重的棉衣从校门口走出来，许嘉就站在白雪皑皑的天地之间，咧着嘴冲他招手。

眼前的夜景一下就亮了。

没有重逢人的不知所措，白荆扑上去抱住了许嘉。

白荆跟许嘉去了他在学校附近订的酒店。

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因为思念紧密的贴在一起。

白荆缩在许嘉胸前，舔他的锁骨。

熟悉的挑逗使得许嘉抱着他的手臂都在颤抖。

“别忍着啊……”白荆坏笑着说。

得到应允后，许嘉终于抑制不住心中思念，要他想要的一切。

“你想我了吗？”许嘉竟然有些哽咽。

思念是会让人发疯的，尤其是久别重逢过后，像是冻伤后遇上热水，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活络了，心底的念想就止不住了。

“嗯……想……”白荆皱着眉，脸上的痛苦夹杂着欢愉。

“小宝……”许嘉一晚上呼唤了无数次这个藏在心底的名字。

闹钟响后，许嘉先睁开眼，叫白荆起床。

白荆动了动，“啊，疼。”

“哪疼啊？”许嘉心疼的问。

“哈哈哈，你说哪疼啊？”白荆边笑边说。

“抹点药呢？我看看。”许嘉认真的问。

白荆轻轻翻过身起床，“不用。”

许嘉临走前还是给他买了药，两人依依不舍的告了别。

白荆放下了杂念彻底投入到学习中，跟许嘉也断了联络。

许嘉在许戈的帮助下进入了一个公司，因为他没学历年纪又小，工作内容由销售变成了陪酒。

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他没有通知许戈就辞职了，找到了一个饭店，老师傅手艺很好，也非常耐心的教他，许嘉也就在那留下了。

他们天各一方，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也在逐渐成长为真正的大人。

白荆轻盈的走出考场，他知道自己考的很好，虽然场外没有人接应他，但他还是觉得很轻快，他想离开这个地方，永远都不要回来。

白荆在奶奶家呆到暑期结束，快要报道时，他找出许嘉留下的手机号码打了个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许嘉闭着眼睛按下接听键。

“许嘉？你还在北京吗？”白荆问。

“在呢。”许嘉清了清嗓子说。

“我考上清华了，要报道了，能去找你吗？”白荆沉浸在快乐中，听不出来许嘉声音不对劲。

许嘉毫无掩饰的笑起来，他咋了眨眼睛，半晌才发出声音，“真厉害。”

白荆笑了笑，“明天你有时间吗？上班吗？”

“有时间，不上班。”许嘉赶紧说。

“那我明天过去，到了给你打电话。”白荆说。

“小宝，你买完票给我打电话，我提前去车站接你。”许嘉说。

“好。”白荆挂了电话。

此时的许嘉正因为胃出血在医院里打吊瓶，他经常不按时吃饭，上一份工作又伤了胃。

许嘉将手机攥在手里，胃疼都感觉不到了，他是真的为白荆高兴。

第二天，许嘉起了个大早，还特地刮干净了胡子，洗了头发，穿着白的的短袖，干净清爽。

他们好久没见了，那些在一起时经历过的也许已经变成了故事。

白荆背着书包在出站口左顾右盼，他仍旧戴着无边框眼镜，衬的脸更加白皙，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和短裤，劲瘦的小腿线条流畅，许嘉朝他走过去，“小宝。”

好像没什么温度，也不算热烈，彼此压抑着情感，谁也不敢先提出思念。

“恭喜啊。”许嘉浅笑着说。

许嘉的疏离使得白荆不知所措。

“我订好了酒店，先把东西放过去，休息一下吧。”许嘉说。

“我们不能住一起吗？”白荆问。

“我在宿舍，住不下。”许嘉解释。

“嗯，你在这过得好吗？”白荆问。

许嘉抚摸着仍旧隐隐作痛的胃部，真挚的笑了起来，“好。”

许嘉带白荆在附近转了转，吃了饭。

“学费你爸妈给了？”许嘉问。

白荆高三的学费他父母就已经不出了，不让他念书，还是奶奶给垫上的。

“没有。”

“怎么交的？”许嘉问。

“贷款。”白荆说。

“你成绩这么好，我给你问问能不能给人做家教？”许嘉想帮忙，又不知道怎么说。

“好啊，能找到吗？”白荆眼睛都亮了。

“嗯。”

许嘉好像是听说了师傅的孩子正在读高中，理科成绩不太好，想找一个在校大学生给补习，白荆很合适。

“你怎么不吃啊？”白荆见他一筷子也没动过。

“胃不太好，你吃吧。”许嘉说。

白荆站起来找服务员要了杯热水。

许嘉被这些细致的关心拿捏的死死的。

白荆开学后跟许嘉的联系密切了许多，他总跟许嘉抱怨，在学校住宿舍不适应，不喜欢跟人相处。

许嘉想起白荆那时候被迫远离人群的遭遇就很心疼，于是他想办法租了房子，找了个借口让白荆跟他一起住。

就这样他们又重新在一起。

白荆来到大城市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完全独特的存在，身边有许多人跟他一样。

他长得好看又很招人喜欢，外面的世界神奇而又美好，相比于许嘉，他找寻到了新的刺激。

好像报复似的想要将那些年失去的快乐补回来，他逐渐沉迷于被人追求的感觉。

他不断告诉自己，许嘉只是年少无知时的冲动，是早晚要回归人海里的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