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房内,安稚将头埋在被子里,思绪混乱。
过了很久,“啪嗒--”门开了,他下意识地认为是段澈,于是开口驱逐:“出去。”
“小安,爸妈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也得吃点东西啊。”
安稚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父母“爸,妈。”他为自己刚才的反应辩解,“没有,我以为是段澈……”
段父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一句,询问道:“这臭小子人呢?”
安稚并不怀疑自己想离婚的内心,但清楚父母没这么容易接受,想先出院了和段澈分开了再来跟双方父母说这事儿。“他不在外面吗?"
安稚问出口,看着对面四位即刻就明白了。
他又走了。
段父精确地捕捉到安稚略微失望的神色,扔下手中提着的果篮,怒气冲冲地准备冲出病房。
“爸。”安稚叫住他,摇摇头,“他有事,算了吧。”
段父对安稚很满意,把安稚当成亲儿子。他也曾少年从军,对自己的妻子、儿子有愧,因此他不想段澈步他后尘,段澈28岁时,段柏舟出生后他跟段澈提过从一线退下来,段澈没哪里像段恒青,唯独浑身上下那股子倔劲跟他一摸一样,说什么都不肯从一线退下。
28岁的段澈意气风发,“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仅一句话,段恒青就无话可说。
这句诗,他曾经和他的父亲说过,又在段澈牙牙学语时一字一句教给他。
段恒青拦不住要战斗在一线的段澈,安稚也劝不了能牺牲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的段澈。
段柏舟是在手术后第四天醒来的。
“Daddy。”
正对着窗外阳光打电话的安稚瞬间回头,激动得连电话都忘了挂断激动得连电话都忘了挂断。“Jacky......
安稚回头的瞬间,段柏舟就开始哭,被安稚轻柔地揽在怀里后,空白了两秒,而后,他像感受到自己又活过来了一般,嚎啕大哭。
几分钟后,病房进来了很多人,他们都在说恭喜安先生,说段小少爷真是好福气,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这么多人里没有段澈。段柏舟将人看了个遍,随后悄悄地拉了拉安稚的衣角,“Daddy…爸爸呢?"
安稚心头一紧,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只能轻轻拍拍段柏舟的手背,“回家就能见到啦。”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段柏舟一下子就兴奋起来。“马上。”
说是马上,事实上安稚应酬了将近一个上午,加上段柏舟零零星星还需要做的一些检查,父子俩折腾到下午四点才离开医院。那时段柏舟早睡着了,被安稚抱着。
“陈叔,你把Jacky送到老宅就好,我爸妈在那,你到了打电话就行。”
陈叔给安稚当了十几年的司机,就把安稚当成自己的儿子,多问了句,“小安去哪?叔叔等会,来接你。”
安稚没拒绝,点点头,简单明了地吐出两个字,“婚房。”他想了想,还是补充道:“记得开个大点的车。”
陈叔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安稚掏出钥匙打开门,熟练地换好拖鞋,打开电视,提高音量,让电视综艺里的欢笑充斥整个别墅后,他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别墅整整三层,很大,生活气息也很浓,他和段柏舟一直住在这,原因是段澈回家见到他们会更快。
结婚五年,段澈没回过几次家。很多次都是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害怕吵到熟睡的父子俩,总是先蹑手蹑脚洗漱完,然后又悄悄地爬上安稚的床,小心的从背后将他环住,将自己的瘦削的下巴抵在他的头上。然后他天还没亮就要走。
段澈就这样以一个月两三次的频率维持着自己在家里的生活气息。
他还会在某些地方留下纸条,可能是写给安稚的,也可能是写给柏舟的。段柏舟屁点大,第一次发现过后,就兴致冲冲地在家里到处翻。段柏舟不认识几个字,每次找到以后都缠着安稚念给他听,他还挑得很,不是写给自己的不听,听懂之后又拿着纸条翻来翻去,安稚也不知道小家伙把那些纸条收到哪里去了
所以,这个家连段澈生活气息都那么浓,甚至衣柜里还挂着段澈撒娇想让段澈亲手洗掉的军装。
安稚摇摇头,试图将这些点滴甩出去。他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
安稚想着要分开就分开的彻底一些,于是两个并列放好的枕头被拿起一个,他拿起的瞬间,一张小纸条从缝隙中滑落。安稚一愣。
他怎么会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他俯身,从床上将纸条窜在手心。房间就有垃圾桶。
可上面写的是,“安医生不准熬夜!要按时吃饭!我爱你。”
....…
“走吧。”
安稚将行李递给陈叔,自己先上了车。枕头和纸条他都没能带走。
来 APP 跟我互动,第一时间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