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太后薨了
苏慕冉惆怅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院子中满是落叶,曾几何时,凤安宫竟然变得如此萧条,就如同树叶一般新老交替。她站起来去墙角拿起落了灰的扫帚,开始一点一点清理,许久没拿过扫帚干过活,都有些不熟练了。
“公主?公主快放下让奴婢来吧。”盼冬端着盛满药的碗走进院子,正好看到苏慕冉正在打扫。
“没事,我来吧,如今凤安宫中就剩了你跟沛容嬷嬷两个下人,嬷嬷又年事已高,一直陪着太后,所有的活计都落在了你身上。我得帮帮你。”
“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做这些粗活?”盼冬说着就将药碗放在石桌上,来拿苏慕冉手中的扫帚。
“我哪里是什么金枝玉叶,我不过是命好,被捡进宫的罢了,你我二人没什么不同。”苏慕冉体谅盼冬的难处,主仆二人年纪相仿,更像是好姐妹。
盼冬见苏慕冉不肯放下扫帚,于是也去拿了一把扫帚跟她一同打扫院子。
院门响起敲门声,盼冬放下扫帚跑去开门,而苏慕冉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毕竟这个时刻,人人都避着凤安宫,没有主动登门的。
“我家主子让奴婢来送些东西给你们,这是换季衣物,”一位穿着一等宫女衣服的女子手中端着托盘上放了五六件已经裁剪缝制好的成衣,看着颜色和布料材质是苏慕冉跟太后所穿。
“这是一些果蔬,还有一些饰品,糕点……”女子身后还跟着几位宫女,她们手中的托盘上放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物品。
“不知是哪位贵人相助?”苏慕冉看到这么多物资刚好是他们此刻比较匮乏的,雪中送炭的目的怕是不纯。
女子冲着东宫的方向行礼道:“主人特地吩咐,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来找他。”
“不了不了,这些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回家告诉你们家主子,以后还是别来了,人多眼杂,传到一些人耳朵里怕是出问题。”苏慕冉猜晓是秦予烨派人来接济,可他是单贵妃的养子,他的母亲是先皇后,皇后过世,将其交由单贵妃抚养。
“我家主子猜到您要这么说,让奴婢转达让公主放心即可。”女子将托盘里的物品放进屋内,跟着其他宫女一起离开了。
“公主,这……”盼冬看着屋里大大小小的托盘里的物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虽然不知道有何企图,但终究也算是帮我们解决了燃眉之急。”苏慕冉拿起衣衫挑出几件递给盼冬,“一会这几件你拿去给沛容嬷嬷和太后穿。”
她又挑出几件颜色不算太鲜艳的塞给盼冬:“这尺寸应该是按着我的来的,你回去稍微改改再穿,这颜色也比较普通,放心穿吧。”
“公主,奴婢怎么能跟您穿一样的衣服呢?”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表面上是主仆,其实更甚姐妹。拿着就好,现在也没什么人关注我们,不用担心这些。”苏慕冉把衣服收了起来,又看着桌子上的饰品,拿出一个木盒子全数放了进去。
“公主怎么不戴,是不喜欢吗?”
“如今这种情况,我若是戴显得太过张扬,更是会被单贵妃抓了把柄。先留着吧,回头实在周转不开,你拿去送出宫换些银子也是好的。”苏慕冉把盒子放在了柜子深处,这些物品不凡,随意一件拿出来都价值连城,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才是难堪。
沛容嬷嬷穿着粗布衣衫进了屋,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这是?”
“东宫送的。”
“东宫?这份恩情不要也罢,老奴觉得身上这衣服就舒适得很。”沛容一听是秦予烨送的,立马变脸,嚷嚷着要给这些东西全数送回去。
“不管我们收与不收,这么多物品,宫里肯定有人看到了,这个名声就已经烙下了。还不如收了,我们的日子还能过得好些。”苏慕冉也知道沛容嬷嬷考虑的事情,但如今物品已经送到了凤安宫,断然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
唉……
主仆三人叹息,这后宫就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一步都错不得。
“沛容嬷嬷来找我是有何事?”苏慕冉突然想到沛容嬷嬷向来不来她的房间,今日来应当是有什么事要同她商量。
“公主,老奴也算是看着您长大,您处处护着太后的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
苏慕冉一脸狐疑,最开始她刚进凤安宫的时候就属沛容嬷嬷对她最差,嫌她是贱胚子,后来她经过培养也算是马马虎虎,但沛容嬷嬷依旧对她看不上眼,不知如今又突然跑过来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沛容嬷嬷看苏慕冉的表情,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里面满满当当:“这是老奴这一辈子攒的钱,老奴无儿无女,这笔钱就留给公主了,公主还望不要嫌弃。”
“嬷嬷使不得。”苏慕冉赶紧往回推,这笔钱来历不明,不能乱收。
“老奴向来不会说话,公主这些年受气了。老奴有些话得说明白了,如今太后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骨,而老奴多半是随着去了。以后公主就要一个人留在这世间,可要擦亮眼睛啊。”沛容嬷嬷说完松开手,钱袋掉在了地上,她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啊?”盼冬有些看不明白了,明明沛容嬷嬷最讨厌她家公主了,怎么如今又来示好。
“可能相对于凤安宫以外的人,我更顺眼一点吧。”苏慕冉默默的将这老人一生的积蓄收起来,现如今众人待沛容嬷嬷全然是太后的面子,一旦太后驾鹤西去,沛容嬷嬷年纪这么大,肯定是要受人欺负的,倒不如随着太后一起入陵寝也是个好的选择。
果然沛容嬷嬷从她的院子离开后,没有小半月,太后就病重了。那天下午,御医跪满了整个屋子,大家都束手无策,而太后正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仅剩了一口气用人参吊着。
皇上下朝后听说太后不省人事,迅速往凤安宫赶,并且将太医院有资历的大夫不管是否当值,全部召进宫。
已经在凤安宫的御医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皇上皆跪在地上安静如鸡,皇上先去床边看了一眼太后,回头出了房间,御医们跟着也出了屋。
不知道何人关上了房门,只听到院子中皇上雷霆大怒,悲痛万分:“尔等是酒囊饭袋,还是混吃等死之辈?最开始说是小小的疾病,很快就好了,现在越来越严重,谁来解释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资历更深的几个不当值的御医匆匆赶来,望着院子里跪着的太医院小辈,没有说话。
皇上又把希望寄托在他们几个身上,但把完脉后,眉头拧的更深了,他明白单单是一个小病不会这样,如今发展到这么严重,肯定是有人其中做了手脚。
“微臣开几副汤药喝试试看,不知是否可行。”
“能治好最好,治不好你们太医院都别干了!”
“皇上息怒,御医也正在想办法。”单贵妃心里美滋滋的,马上她就可以拨开云雾见晴天了。这次她可是偷偷命人在喝的药里做了手脚,又把药渣处理了,不可能查出来。
老御医面不改色的道:“皇上借一步说话。”
哪怕经过老御医的力挽狂澜,也只是挽回了太后一个星期的寿命,但皇上总是似有似无的冷落单贵妃,这让单贵妃心里直打鼓。
太后的葬礼虽然隆重,但并没有被大肆宣扬,皇上也不想影响太大,没有禁民间婚丧嫁娶的红白喜事,只下令官员一年内不许纳妾。
葬礼过后,皇上并未要求后宫嫔妃不能穿鲜艳衣裳,但绣院已经自觉地把嫔妃新衣做的尽量朴素,单贵妃也照顾皇上心情,穿得十分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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