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chapter2同桌

阳光被错落的枝桠割开，淋在教室的白瓷地板上。夏风卷起斑驳光影，吹向一摞摞起起伏伏的书本。

江念北站在办公室里，怀里抱着教材。

“哎呀，班里又来了个‘三好’帅哥。”他的班主任笑眯眯地感叹道，顺便向邻班班头炫耀一波，“怎么办？我们班快遮不下了。”

李珂送给她个白眼：“别嘚瑟，小心我给你挖走。”

方以南不理她的酸言酸语，转过头来看江念北：“我看你成绩挺不错的，是个好苗子，尤其是语文。”说到这里，她颇为得意地清了清嗓子，声音上扬，“能考140多分，真不错。就是这个数学吧，有点弱，基本没怎么上过一百一。”

数学老师李珂：“……我看看。”

她拿过成绩报告分析来，开始研究江念北的数学成绩。

方以南继续杂七杂八的嘱咐了他一堆事，快结束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报告。”

江念北扭头望向门口，目光和抱着作业进来的沈临怀撞了个满怀。他怔怔地看着沈临怀把作业放到桌子上，脑袋里全是爆炸般的翁鸣声。

这人和他的室友长着张一模一样的脸。

“噢，对了。”方以南指了下她那严重偏科的得意高徒，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是沈临怀，咱班第一，有什么不会的题都可以问他，他数学次次满分。哎，不是，沈临怀，你语文什么时候能跟其他科一样好？”

哦，这个人的名字还和他的室友一模一样。

沈临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真诚地提醒她：“小方，今天是儿童节，不是愚人节。再说了，我语文考满分你敢高兴吗？”

小方短暂的沉默几秒：“……再喊我小方我踹死你。”李珂终于从江念北的成绩单中抬起头来，伸手打断嘴欠学生和他装温柔不过三分钟的老班：“停，我讲两句。”她点了点成绩单，指尖在江念北与沈临怀的名字间来回游走，“你和沈临怀正好互补，你们俩小个成绩都好的很均等，主科还是他更高一些。到时候你们就互相补补呗，同争第一。”

太感谢了。

江念北想跪下来并送上一个头的冲动达到了顶峰。

他看了一眼沈临怀，后者面无表情地环着双臂靠在桌子边缘，眼里写满了“听候发落”。

方以南俯身从柜子里拿出校服递给江念北，挥挥手让他俩回教室。

江念北长舒一口气，忙不迭地想转身逃离办公室。

“等等，”方以南又重新喊住两人，“沈临怀旁边没人吧？”

猜到她的意思，江念北瞬间警觉起来。

沈临怀脸不红心不跳的拒绝：“有人。”

“有个鬼。”方以南对于他怎么都不肯要个同桌的行为快纳闷死了，可能领袖都是孤独的？她无视沈临怀的拒绝，“江念北，你搬个桌子过去跟他搭同桌，给他讲讲人际交流。”

江念北：“？”

他不敢。

他怕新同桌给他当场展示膝盖劈桌子。

“注意注意，各部门注意！”程羡一嗓子把全班人的注意力嚎到自己这里，“Listentome，ok？（听我说，好吗？）”

唐知意恨恨地戳着本子上被他吓出来的一道划痕：“你有事儿吗？”

“特大消息，咱们班转来一个男生，长得贼好看！”

话音刚落，方以南的声音从后门传来：“再大点声，我待会儿给你找个喇叭去。”

“谢谢你。”程羡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江念北被两人的对话成功逗笑。

“好玩吗？”沈临怀在他背后悠悠的说，“不出一周，你就是下一个程羡。”

江念北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叫了上去：“来，我们请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

五十个头扭过来，齐刷刷地向他行注目礼。

江念北被盯的心里有些发毛，他拽了下书包肩带，走上讲台：“大家好，我叫江念北，‘谁念北楼上’的念北，从杭州转过来的。未来一年，多多关照。”

……

全班安静一秒，接着尖叫和掌声一并爆出。

“太帅了吧亲人，声音也好好听！我可以我可以！”

“帅哥有座位没？没座位来我怀里坐着。”

“这哥们儿怎么会想不开来山东高考啊？还来A中，他肯定没体验过监狱牌高中的恶毒。”

“哎，你们还记不记得，沈临怀刚开学时候的自我介绍？”

不知是谁提了一嘴，快安静下来的班级再度沸腾起来。

方以南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收一收，别把新同学吓到了。许霂，把你嘴合上，别一脸没出息的样。”

台下散开一阵哄笑。

江念北极速体验了冰火两重天，直到坐了座位上耳朵还有些热。他很好奇沈临怀的自我介绍是什么样子，毕竟这人看起来不像会正儿八经的介绍自己：“我刚刚听见他们说，你怎么做的自我介绍？”

沈临怀愣了愣，没料到他还真问了。他往后一靠，语气吊儿郎当：“我叫沈临怀，爱好打架，有兴趣可以找我打一架。”

太炫酷了。

江念北偷偷摸摸地翻了个白眼，深刻明白了方以南的一片良苦用心。

他正收拾着书本，前面快扭着麻花的程羡转过身，扒住他的桌沿：“嗨同学，我叫程羡，羡慕的羡。这是唐知意，”他拍拍一旁埋头干题的女生，“咱班班长，新时代的独立女强人。”

“再碰我，手给你掰下来。”唐知意拍开他的手，扭头冲江念北打了声招呼，“以后有什么问题找我就行。你旁边的是除了语文什么都好的语文课代表，学校封神榜排名top1。”

沈临怀：“介绍的真好。”

江念北没忍住，拿书挡着脸低低的笑了。

“新同学怎么那么开心啊？”李珂拿着一叠卷子从后门进来，“这节课随堂测，下午我改出来，明天咱们讲。”

她把卷子分给第一排，让几个人传下去，很快教室里便响起一片沙沙的写字声。

唐知意捏着卷子侧身，冲江念北晃了晃：“没有了。”

江念北刚想举手，旁边推过来一张卷子。他疑惑的看向沈临怀，问：“你不做吗？”

“。”沈临怀懒懒地靠着墙，从桌洞里摸着没写完的作文。

江念北眼睛翻得生疼，他摁摁眼眶，对沈临怀竖了个大拇指：“你真厉害。”

“谢谢。”沈临怀愉悦的弯起眼睛，对他小同桌的夸奖十分满意。

什么变态数学能考满分啊？江念北撇撇嘴，圈出题干中的关键点。

他偏要看看一个随堂测能有多难。

二十分钟后。

江念北浅浅地吸了口气，证明自己还能喘气。他长叹一声，指尖插进头发里胡乱地揉了揉，翻过去卷子开始斗争大题。

下课铃声响起，江念北把卷子传给前排，重获新生般地抻抻胳膊，倚在椅背上。

“做的顺手吗？”沈临怀搁下笔，偏过头问他。

“你猜。”江念北心说写你的作文去，少管数学菜鸡的事。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沈临怀指弯抵住鼻尖，轻飘飘地说，“我猜你选择题错了第五，六题，填空题错了三个，大题一言难尽。”

江念北：“……你上节课到底写什么了？”

“写作文了啊。”沈临怀从桌面上八百字一字不多的作文一扬下巴，“顺便看了一眼你做的题。”

听听，他“顺便看了一眼”。

这人在说什么鬼话？

江念北“哈”地笑了一声，握着笔往桌子上用力戳了两下，恶狠狠地说：“你，别和我说话。”

他积德行善十七年，功德太满，物极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