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伍·鸳鸯乱

千里外，玉门关。

定北侯哦不，现在该是定北王了得知消息，忍不住将整个桌子踹烂了。

“这不欺负人吗？！”他将那圣旨攥紧，瞪着眼睛。

“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怀安本来也不喜欢姑娘。”定北王妃林雁站在一旁，温笑道，“而且怀安来信说了，那个司礼监的秉笔是个大美人呢。”

“这是羞辱！皇上明着将自己人往我儿那里塞，过分至极！”定北王跺了跺脚。

“你这是庸人之怒。”林雁瞪了他一眼。

“九年前，皇上把沈将军嫁给夏家那个纨绔，沈将军本就有腿疾，那纨绔对沈尚将军下这么重的手……沈尚将军早年护国有功，缺落得如此下场……”

“我怕怀安也……”定北王忍痛说。

沈尚将军是驻守在燕云十六州的将军，因皇帝忌惮其手握重兵，借口腿疾被召回京城。

沈尚将军在民间口碑甚佳，但这正好激怒了皇帝。

他故意设计将沈尚与夏家纨绔的断袖小儿子捉奸在床，随后又将其赐婚于夏家。

五年，沈尚遭受了不知多少非人的折磨，最后在得知燕云十六州失守的消息，希望尽失，不堪受辱自刎。

“你要如何？你要抗旨不遵吗？段凯云！”林雁问。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段凯云紧握拳头。

“行，你现在上奏抗旨，下一个赐婚的就是衣行，就是你！”林雁说。

段凯云不说话。

“冷静点，老段。”林雁放缓语调，“我们都替子川担心，可是能怎么办？子川是为了保护我们，为了保护玉门关才去的京都。”

“不要让皇帝抓到我们的把柄。”

生在乱世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言，竟让自己的儿子踏入那种狼谭虎穴终是毁了他的一生。

段凯云胸脯剧烈地起伏，最后猛地一拳砸向墙。

……

接到这明黄色的圣旨时，段子川仍感到不真实。

明知这是皇帝给他们甩的下马威，是用来羞辱他的手段，可他竟还是有一丝别的情绪。

他唤醒了怔住的陈叔，让他塞给送旨的公公一些碎银。

那公公笑着接过，可惜地看了一眼段子川。

“皇上也是为了段世子好……”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送走了公公，段子川再也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

“原来……这就是王朝末世。”

“世子……”陈叔拧起了眉，满脸褶皱。

“无妨。”段子川回到了书房。

陈叔望着段子川的背影，心头一阵泛痛。

那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聪慧稳重，大好前途竟这般糟蹋了。

陈叔终是没有跟上去，叹了口气，心里直骂这个皇帝老儿不是个东西。

皇帝就是想毁了段子川，想毁了定北侯。

偏偏他们一点没有办法。

段子川合上书房的门，忍不住气笑了。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突然，一滴泪水从脸颊下落下。

他哭了。

他伏在那本大梁史册上哭得歇斯底里。

“这天下，终要被他作没了。”

他一把将史册推落桌案。

“啪！”

史册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这一声惊起了栖在床边书上的杜鹃，这只小鸟扑棱起翅膀，发出凄厉的鸣叫。

杜鹃啼血猿哀鸣。

在皇帝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花满楼就知道，他这个棋子终究要被皇帝推进楚河。

他没有选择。

别无选择。

那天，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只记得走出宫门时，他的双腿异常沉重。

婚期定的很紧，这些天有不少来贺喜的，这些人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看热闹的，还有部分见到他后直叹息摇头为他可惜。

不觉就到了那个黄辰吉日。

红色布满了整个府邸。

段子川骑着马去西厂接人。

迁上那双手时，段子川仍觉得不真实。

礼成过后，众人也就纷纷散了。

没有人敢上前劝酒，对于这场婚姻的性质大家心知肚明。

天色渐暗，段子川走进房间。

房内除了披着盖头的花满楼，还站着两位嬷嬷。

“你们下去。”段子川说。

嬷嬷不为所动：“回世子，陛下派奴婢来看着。”

“好，好。”段子川不再理睬嬷嬷。

他一步步走向床上坐着的人。

用秤杆掀开了他头上的盖头。

引入眼帘是一双丹凤眼，刚中带柔，涂上胭脂唇色愈发红艳。

他们都没有说话。

“请世子和世子妃尽快洞房。”嬷嬷冷漠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督公，我……”段子川还没有说什么，就被花满楼扑倒。

他顺手拉上了床上的帘子。

“世子，开始吧。”他躺在床上，束冠在推搡中掉落，披散着头发，他的眼角微微泛红，张着唇粗重地喘息着。

段子川手撑在床上，没有说话。

花满楼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段子川忽然贴近花满楼，他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开始解花满楼的腰封。

花满楼抖得更厉害了。

衣服揭开，露出半边香肩。

段子川用手细细抚摸着他的脖子。

花满楼忍受不住这样的亲近，忍不住哼叫了一声。

段子川抓过散在一旁的被褥，盖在二人身上。

他用手晃动了几下床，随后他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嬷嬷，沙哑着声音问：“行了吗？”

嬷嬷不语。

“我问你们行了吗？”

两个嬷嬷踌躇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朦胧的身影回宫复命去了。

等嬷嬷走后不久，段子川翻身从花满楼身下下来，仰头躺在了床的另一边闭上了眼。

“世子为何不碰咱……妾？”花满楼问。

段子川说：“本世子不喜欢强人所难。”

“你在颤抖。”

花满楼翻过身坐在段子川身上，低下头用红唇厮磨着段子川的脸颊“可是……陛下对我下了药。”

闻言段子川忽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花满楼那双充满情欲的双眸，那双眼睛里映着他的身影，带丝一样盯着他。

他轻轻地抬手楼住了花满楼。

“我帮你。”

伊人醉。

……

段子川最终还是没有碰花满楼，他只是用手安抚了他。

他一下一下拍着花满楼的后背，让他靠在他身上休息。

“没事了，没事了……”段子川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