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柒·错将就
兵戈声持续了半天终于渐渐销声匿迹,夜幕将至,大街上溅着的血迹尚存,士兵驻守在周围。
“燕王输了。”段子川捻起一颗葡萄。
“他不会赢。”花满楼懒散地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就是为了钓燕王和林家这条鱼,那位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出现任何纰漏。”
林家的掌家人林诤是当今内阁首辅,皇后林氏的父亲。林家这些年权势越盛,在京都权势堪称只手遮天。锋芒毕露,已经引起皇帝忌惮却还不知收敛。
“看来林家的今天就是我段家明天。”段子川勾唇一笑。
闻言,花满楼望向段子川,没有说话。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花满楼忽地起身道:“咱家去牢房审审那个刺客。”
段子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不知在考虑什么。
定北王府虽然有地牢却因为长久无人打理而显得有些残破。
牢房中只关着一人。
花满楼抬腿步入牢房。
此时他手上拿着一把匕首,阴鸷的眼神刺得那刺客一激灵。
他玩着刀,骨节分明的手与泛着光的银刃相衬多了几分刺骨的寒意:“谁派你来的?”
刺客没说话:“……”
“也是卸了你的下巴,倒也说不出来。”
“是燕王吗?”一把将匕首刺入刺客的胸膛。
刺客闷哼一声,咬紧牙。
“说!”花满楼将匕首慢慢绕了一圈。
血肉被锋利的刀刃捣毁的痛苦,使刺客冒出一身冷汗。
“是……陛下。”刺客嘴唇泛白,因下颌受伤声音有些含糊。
“哦?”花满楼一挑眉,面上多了几分戏谑,加重了力道“你可知污蔑当朝天子乃重罪!”
“是谁?”
这次刺客没有再说话,他忽然咬紧舌尖。
花满楼亲眼目睹他咬舌自尽,转而扔了刀。
这般作态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而这刺客的死更是印证了那个答案。
“有些棘手啊……”暗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
他忽的感到头有些眩晕,心脏一阵剧痛,体内血液如骇浪在体内奔涌。
不好。
……
段子川再见到花满楼时就发现他双手滴着鲜血,跌入了他的怀里。
怀里人体温烫得吓人,沁出的薄汗湿了发丝,嘴唇红艳地吓人。
……满身血倒在人怀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段子川无奈地抱着花满楼回了卧房。
“让绿云过来。”
过了不久,刚要就寝的绿云就被侍卫紧急叫了起来。眯着眼睛站在卧房。
“世子我说,你平时这么温柔,怎么娶了妻还得需要医生来看病?”绿云打了个哈欠。
“你快去看看。”段子川正在用冰水浸湿的巾帕擦试着他的身体。
绿云拍了拍脸,清醒过来。
她应了一声,上前用手摸了摸花满楼的额头,烫得吓人。
她又给他诊了脉。
随后,绿云退后几步,皱着眉头不说话。
段子川问:“怎么样?”
绿云取出针灸袋:“中毒。”
“什么?”
“一种专门用来控制人的毒,用来刺激心脉加快心跳速率,每回毒发都会心绞疼痛不堪。”
“这种毒是间歇性发作的,每次发作效果都比较激烈,长期如此他很有可能引起心脉负荷过重而死。我暂时还找不到解毒的方法,只能用针暂时缓解他的症状。”
“好。”段子川忽然想起昨晚他对他说皇帝给他下了药,怕是就是这种毒。
连身边人都要这般利用,这个皇帝当真丧心病狂。
绿云为花满楼针灸完后,拉着段子川到了外面。
“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绿云压低声音问。
段子川一愣:“什么?”
绿云说:“放我回去啊。”
她师承江湖神医杜雨,好不容易修炼得到允许离开师父自行闯荡。谁知道半路遇上人牙子将她打晕,扔到了京都,半路被路过的段子川所救。
绿云咬牙切齿:“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去救那个人!”
“江湖险恶,姑娘还是留在府里安全。”段子川笑了笑,“顺带将在下赎姑娘的钱还了。”
绿云算了算自己的月钱,痛心道:“万恶的商贾!”
“但是我给你妻子治病是另外的价钱。”绿云又说。
“好。”
绿云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条递给段子川:“这是缓解毒的药材配方。”
“谢谢姑娘了。”
两人刚想继续说就被屋内低低的咳嗽声打断了。
段子川立即起身送客。
掀开帘子,花满楼正半倚靠在床头,捂着唇咳嗽。
段子川走进慢慢拍着他的后背,等他顺过气给他递了一杯水。
花满楼就这喝了些水,面色仍有些苍白。
段子川坐在床边直勾勾地望着他:“他给你下的毒有解药吗?”
“若无二心,自是有的。”
段子川问:“那这次是怎么回事?”
花满楼受不住他的目光偏过头去,半张脸隐在阴影中:“不知。”
他不愿说,段子川也不再问。
他起身离开,去了厨房,为花满楼煮药。
火光摇曳,映照在他的脸颊上。
浓药冒出水泡,段子川熄了火,端着药回了卧房。
花满楼正在闭目养神,面色仍苍白得吓人。
段子川端了药上前,用额头碰了碰花满楼的额头。
烧已经退了。
花满楼忽然睁开眼,戏谑地望着段子川:“世子这是何意?”
段子川端起碗:“看看你烧退了没有。”
“喝药。”
花满楼并不配合:“不喝,咱家实在受不起这苦东西。”
“给你备了蜜饯。”
“咱家不是三岁乳孩。”花满楼不认。
“乖。”段子川笑笑,一手拿起勺子一手端着碗。
花满楼神色异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段子川无奈地望向花满楼:“糟蹋自己的身体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花满楼撇过脸:“与你无关。”
“有关。”
“我不会让你这样做,所以督公吃了药为好。”段子川慢慢凑近花满楼。
花满楼受不住这样的目光,拿过碗咬牙饮进。
蚀骨的苦涩浸入了舌尖,他忍不住干呕。
忽地,苦涩的口腔里被人塞了一颗蜜饯。
“这不是挺好的。”段子川笑盈盈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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