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玖·惊破晓

段子川抱着中毒昏迷的睿王，冷冷地望着赵起元。

一瞬间刺骨的寒冷蔓延而上。

段子川有一瞬间再也绷不住面上的表情，想拽着赵起元的领子质问他。

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再如何都是没有意义的。

当朝亲王中毒昏倒在他的怀里，他无论如何都要给出解释，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质问陷害他的人还是冷静地寻找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

此时，大理寺。

在段子川的力争之下，他和赵起元被锦衣卫带去了大理寺审案。

中毒昏迷的睿王也被带走治疗。

一路上赵起元一直在那里哭喊着自己是无辜的，草包模样十足。

段子川冷眼看向赵起元，不知为何，从刚才他就有一种彻骨的寒——被算计到局中的寒。

“本自认为是执棋者，蓦然回首，不过也只是颗棋子罢了。”段子川低语道。

哭喊声遮掩住了他的窃窃私语。

大理寺的地牢里关押着各式各样的囚犯，一进去就闻到了腐烂发霉的味道。

沿途的犯人们好奇地看着身穿华丽衣着的段子川和赵起元，有些胆大的直接扒拉在铁栅栏前，却又被开道的衙役给呵斥了回去。

像这种地牢都分三六九等，像段子川和赵起元这样的身份在真相查出来自然也不会过多难为这二人，便给他们安排了个干净舒服点的牢房。

当然，二人是隔开的。

赵起元哭嚷够了，见没有法子，又操着沙哑的嗓子要水喝。

一旁的段子川自到这以来就没有多说话，静静坐在角落里回顾整件事情的细微末节。

究竟是谁？要说是意外的话，锦衣卫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卡在这个节点上，实在可疑得紧，摆明了就是要陷害他这个手无权势的世子。

不对。

段子川睁开了眼，也不是手无权势，他可是“被迫”娶了个权势滔天的世子妃啊。

说来自从离家已经三个时辰有余，被捕后他又让人给府里带了消息，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可是这都快一个时辰了，也没见什么消息。

“果然，不是自己自愿娶来的，都是假的。”段子川自嘲地想。

也罢，本就是逢场作戏，能让他在牢里多受些苦说不定他正偷着乐呢。

再说花满楼，他得了消息后便派人将事情经过打听了一番，吩咐过后便打了个哈欠回去补觉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去打听的人才回来。

花满楼得了消息，这才慢悠悠地沐浴更衣，批了件外衣出门捞便宜夫君去了。

他虽受制于皇帝，但这京城也除了皇帝就没有他不敢惹的人。

于是花满楼直接带人闯进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见花满楼来者不善，却也不退。

这位大理寺卿是位老人了，坐在这个位置三十年有余，怎会怕一个后辈，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根的阉人。

二人就这样在堂前对质。

花满楼忽然轻声笑了笑，打破沉默：“怎么，大人不请咱家喝口茶吗？”

闻言，大理寺卿直接讲手里的卷宗一摔，面色铁青：“擅闯我大理寺乃大罪，本官没将你拿下已是给了你面子。”

见大理寺卿这般作态，花满楼倒也没生气，玩弄着手中的浮尘。

“咱家乃西厂厂主，我西厂办事不要任何机构同意，西厂即陛下，其他人只需配合即可。”

“呵，好啊好啊，你花满楼可真行，擅用公权来救你那相好。”大理寺卿气得两侧胡子竖起，脸上本就多的褶皱拧成了一堆。

“本官告诉你，那段怀安是锦衣卫押过来的，且涉及到谋害皇子之大事，任你花满楼三头六臂今儿也不可能将他捞出来。”

“哦？是吗？”花满楼将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拿了出来。

“如果是陛下的旨意呢？”花满楼将圣旨递给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的脸已经黑到了极致。

他接过圣旨拧着眉看完，谋害皇子乃是重罪，可是眼下皇帝都让放人了，再加上方才昏迷的睿王醒了过来，口头否定了段子川的嫌疑，他不得不退一步取保候审。

“好，好。”大理寺卿盯着上面盖着的红章，“来人，带花公公去接段世子。”

……

再说段子川眼下等不到人，再加上有限的信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找了个干净处，将草堆搬了过来，靠在一边睡觉去了。

期间赵起元还在扯着沙哑的嗓子嚷嚷，狱卒也不敢对户部尚书这个儿子怎么着，站在一边当空气。

段子川被他吵得睡不着觉，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对着赵起元砸了过去。

“哎呦！”赵起元一痛，“你这是干什么？”

段子川瞪他：“别吵。”

“你不着急吗？”赵起元问。

“着急，可这又有什么用。”段子川答。

闻言，赵起元一噤声，过了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好奇心，轻声问：“……真的是你吗？”

“我傻吗？这么明目张胆的谋杀皇子？”段子川反问道，语气冷冷的。

“我甚至来之前都不知道睿王要来！”说罢，他瞪向赵起元，看得赵起元打了个寒战，一哆嗦缩回去不敢看他。

“我那个，是睿王听说我约你，执意要来的，我又不敢拦他……”赵起元小声嘟哝着。

段子川没理他，转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养神去了。

……

花满楼到了地牢时就看了段子川正靠在角落里闭眼睡得正香。

听到了脚步声，旁边牢房的赵起元立刻站起身来脸趴在了栏杆上又开始嚷起来：“大人，我是无辜的，快让我出去，我爹，我爹我娘会担心的！”

花满楼对此视若无睹，径直向段子川走去。

“世子可还好？”花满楼走近段子川。

听到声响，段子川睁开了眼。

看见花满楼，他笑了笑：“不好。”

仍谁无缘无故吃个饭结果蹲了个牢也不会好吧。

“没事了。”花满楼拉他起来。

皇帝将他安排在段子川身边，在定北王有所动作之前，是断不会让段子川出事的，至少在定北王这个称号消失前，这个世子必须好好活着才是。

段子川倒也没细问，附上花满楼的手起身。

“督公能来，我心甚慰。”段子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