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拾壹·梅花醉

夜晚花满楼回府时就闻到一阵食物香味，他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一旁站着的灼答道：“世子正在煮火锅……”

“半夜不睡觉煮什么火锅？”花满楼一阵气结，味这么大待会儿还怎么睡觉。

谁知没等他开门，段子川就将门打开了。

“你回来了。”他眼睛一亮，面上带笑，“快来尝尝火锅。”

花满楼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模样，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就算平时表现得再老成又怎样，也不过是个还没及冠的孩子罢了。

花满楼显然不愿意同他过多纠缠：“不用。”

“尝尝么，天这么冷，尝几口暖暖身子。”段子川眼巴巴地望着花满楼。

花满楼不为所动：“不了，下次不要这么晚还吃东西。”

语毕，他转身欲离开。

本是见花满楼这么冷的天还是在外奔波，想给他煮些热食暖暖身体，但对方不领情。段子川情急之下伸手拽住了花满楼的衣袖。

花满楼一顿，眼睛盯着被拽住的一截衣袖，神色有些不耐。

“督公。”段子川反应过来，颇有些尴尬，却也不松手，呐呐地低声道。

“你我不过逢场作戏，世子不要陷得太深了。”花满楼的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

一语惊醒梦中人。

段子川僵硬地松开了手。

前几月驻留在世子府的眼线早已被花满楼解决了，他们也早已不需要维持那虚假的情意。

可是那情意……真是“虚假的”吗？

段子川神色黯淡，推后了一步：“抱歉，是我逾矩了。”

花满楼深深地看了段子川一眼，最后丢下一句“不要过多留恋没有结果的孽缘”，就转身离开了。

段子川站在院子里望着花满楼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活了十七年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妻子，奈何对方缺对自己无情，而同时这姻缘本身就是一场阴暗的阴谋。

段子川僵硬地弯了弯手指，冷风冻得他浑身都疼，心口空荡荡地漏风。

可是……我是认真的啊。

段子川心想。

他转身进了屋，先前让他馋得不行的火锅香气似乎再也勾不起什么食欲，望着一桌食材，段子川叹了口气，让绿云止越和灼他们几个解决了。

段子川收拾好情绪，却夜里莫名的难眠，只觉得心头扎了根刺一般，痛得他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早花满楼照常上朝去了，段子川前夜拖到天快亮了才睡着，这一觉不免得睡到了午间，管家来敲门时，他才悠悠转醒。

“为什么？”他定定地望着院里的一枝白梅，自言道。

管家看在眼里，却也是站在一旁暗暗叹了口气。

他的小世子自小在关中人的呵护下长大，再怎么早慧也难懂人心之复杂。

恰巧睿王府里来人找段子川一叙。

段子川接了帖子，不再去想花满楼，换了件衣服去了睿王府。

睿王这招可妙极了，不仅除了户部尚书，而且还强拉着段子川入了“阵营”。

如今在外人眼里，赵起元的悲剧就是他们俩个一起下的局，即使是赵起元本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段子川曾念着旧情去牢里看望赵起元，却被后者指着鼻子怒骂了一顿。

他自知理亏却也不再去自找不快了，再加上睿王在一边煽风点火，解释显得这般苍白，多说也只是狡辩。

“殿下想做什么直说就是。”段子川面对刘瑞，说。

“本王想要什么？”闻言，刘瑞忽然笑了起来，“本王自然想要活着。”

“段卿，有些事并不是本王不想它就不会来的。有些东西本王必须去挣，即使本王不喜欢也不愿。”

睿王说完就不再开口了，只是拉着段子川喝酒。无论段子川问什么，他都只顾着劝酒，别的一个字都不说。

一下午过去了，醉倒了不仅有睿王还有昏昏沉沉的段子川，任他酒量再怎么好也经不住睿王一直劝。

天暗了下来，晕晕乎乎一身酒气的段子川这才被止越扶着摇摇晃晃地回了世子府。

却道今日花满楼将事情打理得差不多了便早日回了府，迎面便碰上一身酒气的段子川。

“怎么回事？”花满楼皱眉问止越。

止越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受不住花满楼阴森的目光，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答：“世子……世子去了睿王府……”

“啊，督公。”段子川抬起身眯着眼睛看着花满楼，忽然笑了起来，向花满楼靠过来。

花满楼避之不及，想要闪开，又怕他这幅模样摔倒，只得将他接了过来靠在自己身上。

“督公～”段子川那双眼睛亮亮的，眼底泛着盈盈的光，他将头靠在花满楼的肩膀上，软软地叫着花满楼的名字。

花满楼忽然有一瞬慌乱，他迅速避开了，将段子川推给一边的止越。

“你带世子会寝房，给他煮完解酒汤。”

止越刚要点头应下，段子川却忽然挣开了止越，又朝花满楼靠去。

这次他紧紧地搂住了花满楼的腰。

“督公为什么躲我？”湿热的气息打在花满楼的耳尖，言语却带了几丝委屈。

“世子，你醉了。”花满楼僵硬地将手放在段子川的手臂上，想要再次推开他。

“督公，不要推开我！”段子川察觉到了花满楼的意图，抱的更紧了。

花满楼冷下了面。

止越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我去给世子煮解酒汤”就风也似的溜走了。

其他随从见这景象，也早就识相的溜走了。

花满楼没法只好半抱半拖将段子川带了回去。

他闷了一肚子的气，将跑走的的随从又拽回来训了一顿，这才心神舒畅地回了卧房。

都道酒后吐真言，花满楼想着好好趁着这次机会探探这位世子，便也不在意段子川占便宜了。

“子川，睿王跟你说了些什么？”花满楼笑盈盈地望向段子川，连语气都放柔了下来。

段子川愣了一下，又要靠过去抱花满楼，却被花满楼挡住了。

“跟咱家说，就给你抱，怎么样？”花满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