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妖族神医沈之含
楚凤池出了将军府,上了前头那辆马车,马车里的火炉烧得正旺,暖洋洋的,他坐定好后就听到后面飘来了裴迟的声音。
“再备匹马来”裴迟命令道。
“主上不和楚公子坐同辆马车吗?”穆离很疑惑。
楚凤池出于好奇,忍不住还是掀起帘子瞥了一眼,看见他就站在府门台阶那里等人去牵马过来,侧脸对着自己。
裴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忽然转过脸,目光投向楚凤池的马车。
楚凤池见裴迟看过来了,对裴迟露出了个假笑后就放下了帘子。
不一会儿马车出发上了大街。
“你为何不上马车?外面很冷吧。”楚凤池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不冷……哥哥,马车里有甜品,哥哥如果饿了的话就先吃点。”
楚凤池一听掀开了帘子:“裴迟,我从未想过你会这么幼稚。”
“哥哥此话何意?”
“你还在为昨晚我私自出府而生气吧”楚凤池对视着裴迟的眼睛。
裴迟愣了一下笑出了声:“哥哥既然看出来了呀……我又那么明显吗?”
超明显的好吧!
马车已经停在了宫门口,裴迟跳下了马,侍从接过了裴迟手上的请贴,缓缓让开了道:“裴将军,请进。”
离大殿还有些距离,裴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在看见裴迟进来后,楚凤池笑道:“不是说不坐马车吗?”
“宫中不适骑马。”裴迟在他的对面坐下。
说完,楚凤池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拈了颗枣放进了裴迟手心里。
“都说生气的人吃点甜食就不气了。”
“哥哥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还要关心我生没生气?”裴迟看着手心的红枣问道。
“我……”楚凤池停顿了。
是啊!自己不是讨厌他吗?那我现在到底在为谁担心……
裴迟蹙眉,微微张开嘴,拈着枣放进嘴里,只觉一股甜腻从舌尖弥漫开来,他伸手往案前摸去,将茶水一饮而尽。
他知道楚凤池爱吃甜,却没想到爱吃那么甜的东西。
楚凤池见状:“觉得如何?要不要再来一颗?”
裴迟一声吟哼:“不用,哥哥那些甜死人的破枣就自己留着吃吧。”
“将军,到了”车外传来了车夫的声音,车帘被掀起。
楚凤池本想跃下马车时,裴迟一言不发的就将手递给他,楚凤池见状也没多说什么,扶着裴迟的手跳下了马车。
神族的宫宴排场真是极尽奢华,从进宫到殿门口,一路张灯结彩,贵宾无数。
此时还未到开宴的时辰,楚凤池在后花园闲逛着的时候,后头有个大腹便便的人挤了上来,嘟囔道:“这是谁呀?别挡着道!”
楚凤池惊愣了一下,连忙闪开,那胖子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略瞥了一眼,顿时就停住了脚步,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楚凤池。
“你…你不是以前妖族送来的质子吗?”他转身就拽上了楚凤池的右臂说道。
质子。
已经几百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楚凤池拧着眉头,很恶心地挥开了胖子的手:“放开!”他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在胖子摸过的地方擦了又擦。
胖子见他这番动作,显然是欺辱自己,便脾气上来:“怎么,一个妖族送来的质子,摇身一变,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高高在上的殿下?”
楚凤池擦完,又将帕子厌恶地丢掉后。才抬头看向胖子,他就看了那么一眼,就知这个胖子是谁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这里遇到了他要杀的人。
神族的奸臣聂杭。
上一世他背叛了神族,也就是他的推波助澜才加快了裴迟的入魔,不过坏人有恶报,他还不是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楚凤池瞥了他一眼,眼神好像黑夜里一把刀一样渗人。
今日必须先把这个奸臣除掉,以后的路才好走。
“丞相大人”楚凤池嘴角不屑冷笑,他比聂杭高出一点就往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今日是宫中设宴,若是谁在天帝的眼下闹事,我倒想,那人会是什么下场?”
聂杭被他噎了一下,刚想给楚凤池一点颜色看看,却谁想就见裴迟从小门进来,大步走了上来。
第一件事就低头看了看楚凤池有没有事,随后把人拉进了身后。
“大人真是困得很啊……。”裴迟的口气一点温度也没有,听得聂杭心里一阵凉。
好嘛,算他今天自己倒霉。
聂杭立马挤出笑容:“既然裴将军来了,我就先告退了”说着,聂杭行了礼,狼狈的退出了两人的视线中。
裴迟转身低头看着身后的楚凤池,摸上了他的脸:“你不好好呆在我身边,跑来这里做什么?要是刚才我不在,你可要受气了。”
“我还犯不着为他生气。”楚凤池甩掉了他的手。
“可我会气。”裴迟再次伸手摩擦着楚凤池的红唇:“我会吃醋的”
还不等楚凤池反应过来,他就把人一提低头吻了下去。
他高于楚凤池许多,这样的姿势楚凤池只能仰头,很不舒服,当然,这样的结果是让他忍不住反抗。
楚凤池猛的咬了裴迟一下,口腔里瞬间充满了血腥味。
他用力推开了裴迟,伸手捂住了嘴唇,脸色泛红:“你疯了!这里可是皇宫。”
“哥哥就当是我疯了吧。”裴迟伸手擦掉了嘴边的血迹,打量了一下园子:“这里有个厨房,你脸上有污泥,冲洗一下,我去大殿等你”说着,裴迟就出去了。
留下脸上红还没褪干净的楚凤池,心呯呯直跳,他摇了摇头按住自己的心口,看来他的七情六欲真的恢复了。
他七弯八拐地在一个小厨房前停下脚步。
拉开门,走进去,关门。
楚凤池看到灶台旁边有水缸,他走过去对着水缸中的自己照了照,然后舀起一瓢水,把脸上的污泥清洗了一下。
他在屋中呆了一会儿,就听外头有人要进来的声音。
一个侍女走进膳食间,正要拿酒就看见灶台上有些脏兮兮的白色污渍,他没太上心,拿指尖捻了捻立刻端着酒壶出去了。
大殿上天帝和帝后坐于最前面。上方的天帝轻咳了一声:“今日百花节宫中开宴,顺便也为裴将军凯旋回归庆个功。”
“天帝抬爱了”裴迟笑道。
大殿歌舞升平,侍从一一把全部酒水都承了上来。
裴迟正要倒酒,就听到一旁的楚凤池开了口:“这天气寒冷,你要喝酒,还是热一热吧。”
“不了,哥哥我习惯饮冷酒”裴迟回道。
可楚凤池没听他的话,还是吩咐底下人将酒拿下去慢慢温着。
聂杭看见了这一幕笑出了声:“都说裴将军有一个美人,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话毕,他端起了案上的酒水。
“不知美人可否共饮一壶酒?”
“我不喜与他人饮一壶酒,也不喜喝冷酒”楚凤池没接侍从递来的酒。
他看出来了聂杭在针对自己,他肯定料想在天帝面前,裴迟定不会乱来。
聂杭拿起酒杯放在唇边,没喝,听了楚凤池的话,便把酒往地上一倒,杯子侧扣在桌面上,嘴角往上扬了扬没再说话。
良久,等到酒都温热地差不多了,一旁侍从刚准备倒酒。
只听“哗啦”一声酒壶打碎了,一股浓烈的腥味传来,呛人又冲鼻。
这味道传得又快又烈,风一吹,整个大殿都弥漫开来,所有人不禁拿袖子掩鼻,扭头看来。
“什么味儿啊……这是……”
“真臭啊……”
天帝看了一眼地上碎了的酒壶:“谁管的酒?酒坏了都不知道?”
他一发威,一众厨房做事的侍从忙不迭跪了下去,磕头求饶,哭着叫着说不知道。
这时候,宾客席里走出来一个一袭青衣的青年。他蹲下身,沾了沾地上的酒,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后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站起了身。
“这酒不是坏了,而是下了毒。”
楚凤池在殿上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太阳穴跳了一下。
沈之含?!
他怎会在此处,想不到这一世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他。
久违了……
不过,他一出现,刺杀聂杭的机会肯定没有了。
两世都能逃脱刺杀,还真便宜聂杭了,不过来日方长……
“你说什么?”天帝皱眉:“你是什么人?”
“妖族神医,沈之含”男人开口说道。
在外头,众人只知道妖族有个神医,却没人见过他的容貌。
天帝点了点头,看向沈之含:“你接着说。”
沈之含略用手帕擦了擦指尖:“这酒水里加了噬灵果的粉末,冷酒就会有剧毒,服下必亡,如果是热酒的话就无毒,只要你不碰碎酒壶,在你喝下那杯酒时,就是无色无味的。”
聂杭胸膛一起一伏,他看着刚才倒掉的酒吸了口冷气,幸好……幸好……
“热酒无毒……”裴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向远处的楚凤池。
楚凤池这时也正好看了过来,两人四目而对,最终还是楚凤池先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这到底什么回事?”天帝挥了挥手,叫待卫把所有的酒水都撤了下去。
有一个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哭得梨花带雨的侍女爬出来道:“陛下!陛下不是我们干的啊,方才我们去端酒的时候,厨房的窗户是开着的!我看见酒壶旁边有些白色的粉末,以为……以为是什么灰尘……这一定是有人趁我们不在放的毒。”
“那你说,都看见谁进过厨房?”天帝发问。
“我……我没看见”侍女吓的抖了又抖:“我真的没看见……”
“陛下”这时聂杭站起身行了礼道:“今日我看见凤池殿下好像经过了厨房。”
“丞相大人,此话何意?”楚凤池不解,他转身对上聂杭的眼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日后花园丞相大人也在吧,如果要下毒的,大人恐怕也在被怀疑的人里面吧。”
聂杭听后轻咳了一声:“听说噬灵果的粉末沾到皮肤,不过片刻就会红肿,陛下不如让人看看谁的身上有红肿,便知道谁是凶手。”
天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查。”
一声令下。
于是又是一阵骚乱,过一会儿就有了结果。
全部人都搜了个遍,包括楚凤池在内,也一无所获。
侍卫走上前来:“大人,能搜的已经搜了,除去沈神医刚刚碰过毒酒指尖有红肿外,都没找到,至于这不能搜的……”
说着眼神往裴迟身上瞥去,意思很明朗了。
聂杭眉毛一挑,然后故意呵斥了一声:“蠢货,裴将军怎么会做这种下作的事?”
裴迟岂能不知这深意。
今日他也出现过后花园。
裴迟冷笑:“若是要查,那便查吧。”
“……”
“陛下!找到了。”又是一声骚动,几个侍卫拎着一个青年就跨进殿中。
青年被扔到地上,胳膊露了出来,好几片红肿。
“竟然…竟然是他”一个侍女不可思议的捂着嘴叫出了声。
“这不是后花园打杂的哑巴吗……他怎么……”侍女向前一步,伸手试着他的鼻息,下一刻吓的连忙后退:“他……他已经死了。”
“这到底什么同事,一个下等奴隶怎会下毒?”聂杭又开始怒吼。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陛下”侍女跪到了地上,声音颤抖:“陛下,这哑巴平日里一会儿疯,一会儿正常的,恐怕这是他一时疯颠才下的毒……”
“行了,既然都是误会,都退下吧”天帝站起了身。
众人都起身行礼:“恭送陛下。”
楚凤池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殿,马车停在了殿门口。
这时裴迟的脸色瞬间坍塌,阴黑的无比。他一手捏住楚凤池的手腕,拽的楚凤池几乎要从马车上摔下来。
裴迟干脆利落的掀开车帘,把人往里面狠狠一摔,整辆马车都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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