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爱不得,恨不得,死不成
神宫,忆云殿。严孝恓脸色阴沉的打量着眼前的聂凌。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聂凌或许已经死了上百次了。严孝恓冷笑了一声,开口道:“除了川墨,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那我偏要他呢。”聂凌眉毛一挑。“不行!”严孝恓几乎是吼出来的。“哦,看来你是不想知道复活川林的方法了,川林和川墨你只能选一个。”聂凌微微眯起双眼,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严孝恓陷入了沉默和纠结。按理说不该,他应该十分干脆的选择川林的,他恨透了川墨,恨的几乎牙痒。可他爱的人是川林,他沉思了半刻,缓缓开口道:“可以,十五天,就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你要告诉我复活川林的方法。”话音一落,严孝恓挥了一下手,屋里的场景变了,一个巨大的水晶牢笼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川墨正关在里面。严孝恓慢悠悠的解开了牢笼上的锁,伸出一只手把水晶牢笼中的川墨活生生的揪了出来。鲛人本就美,像川墨这种长像的鲛人似乎惊艳,琉璃似的凤眸,浅色的嘴,墨黑的长发,更让人惊艳的是他那个巨大的,长长的蓝色鱼尾,鱼尾上的鲛磷似乎流动着暗蓝色的光。似轻纱一样长长的垂在地上。对于这样的美人儿,严孝恓亳不怜惜的揪着他的头发,一把扔到了地上,然后单手拎起颈环上的锁链,迫使川墨抑起了头,他转身对聂凌冷冷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提前和你说好,川墨可是我床上的奴隶,他的身子可不干净了。”聂凌冷哼了一声:“我不介意。”严孝恓听后微微皱眉,脸色很难看,他“啧”了一声后,放开了抓住川墨的手:“想不到你喜欢捡别人玩过的。”聂凌双手环胸,一步一步的靠近川墨,他蹲下身,伸手扶摸上了川墨的脸颊,神奇的是川墨没有躲开。他鱼尾上捆了很多条玄铁制成的锁链,穿入了骨肉中,这样的做法能压制鲛人强大的灵力,但也会给鲛人带来刺骨的疼痛。聂凌凝聚灵力,粉碎了川墨身上的所有锁链,在链子全都消失不见后,川墨的鱼尾化成了两条苍白又血迹斑斑的双腿。“鲛人之骨,磨粉燃香,可引回亡者魂魂,重造仙体。”聂凌抱起了地上的川墨说了这句话。“我想大殿下不可能不知道吧?”聂凌一字一句的说着。严孝恓沉默着不说话。聂凌嘲讽道:“川墨我先带走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聂凌往前走,直到与严孝恓擦肩而过时他又说道:“既然都是刀子嘴了,又何必豆腐心呢。”语气里的意思很明显了,待聂凌抱着川墨走了后,严孝恓一拳打在了水晶牢笼上,水晶惊不住严孝恓强悍的灵力,碎了一地,冰冷的海水漫了出来,屋中瞬间布上了一层冰花,寒气逼人。丞相府。聂凌提着食盒轻轻的打开了门,就看见川墨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发就呆,床榻旁一盏油灯孤零零的燃着。川墨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聂凌,随后又低下了头。聂凌走了过去,把食盒打开:“想着你可能会想家,我就带了些你们南海的特产,看看这些,是不是你喜欢吃的。”聂凌说着就把所有的食物摆了出来。……川墨没有理他。聂凌见状叹了口气,他伸手抚上了川墨的脸:“小墨,我这样叫你,你想起来了吗?”“小时候,我们见过……可能你想不起来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人早就不是当初的自己了。”“我记得……莫寻山剿匪时,我就认出你了。”川墨低沉的声音在屋中响起。“婚姻大事,自古以来盛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曾经是南海最小的皇子,北海太子看上了我哥哥,可我哥哥是暖鲛父王不愿叫他去和亲,就安排我这个冷鲛代替了我哥哥,我不愿,他们就把我关进小黑屋,待吉日一到,便将我嫁到北海,和亲保太平,大婚当日我匆匆逃走,可天涯海角,哪里有我的去处,我拼了命的跑了三天三夜,最后我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待我再次睁眼时是小相爷你救了我……”川墨低头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里透着一种轻松,仿佛在讲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好了,别说了。”聂凌抱住了川墨。“当初,我和你分开时,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找到,你为何现在落到了严孝恓手中?还搞的那么狼狈……”川墨双手抱膝,这个动作让他上半身衣裳压低,松散的衣袍往下垂,聂凌看清了川墨脖子上的青紫淤痕,新的旧的都重叠在一起。聂凌的脸色片刻黑了下来:“是他强要的你?”川墨见聂凌的目光看了过来,连忙快速拉紧衣襟,随后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自愿的。”“所以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愿的?”聂凌气笑了。“聂凌,你相信吗?后来我成功逃离了南海,巧遇严孝恓,可他喜欢我哥哥,但我还是喜欢上了他,在一起时,尝遍了太多的喜怒哀乐,到现在回过神来,我才发现他竟从未喜欢过我,他恨我,他恨不得每天都来羞辱我,折磨我……”川墨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他抓住了聂凌的衣裳:“到最后我哥哥死了,他就更恨我了。”“谁都说是我害死了我哥哥,我当时……当时脑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真的怎么都不知道为何杀死我哥哥的那把匕首会在我手里……我也很懵……我不知道……他们为何不信我……为何都说是我……为何不听我解释……为何……”川墨说着说着就抱头哭了起来。聂凌愣住了,当初救他时,就算受了再重的伤,也没见他皱眉过,更不用说哭了,可现在……他这些年到底经历过什么?他变了,他也变了。聂凌给川墨注入了点灵力,使他睡了过去,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等他再次起身时,目光不经意的被一闪而过的蓝光吸引,他抬下头发现了川墨衣袖中有个粉成两半的蓝色发簪,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走了发簪出了门。夜晚,川墨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他刚起身时,总觉得不对劲,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袖口,没有……他又把手伸到枕头下,却扑了个空,还是没有……发簪不见了?!“不能进,不能进。”温泉外,侍卫拦住了川墨:“爷还在洗澡……”他的意思是聂凌在温泉里面。“我来找一样东西。”川墨动用灵力识到了发簪的下落,在这里找到了一缕冰寒的气息。竟是被聂凌拿走了。侍卫还在阻拦:“等等,小公子您不能进去,爷会生气的。”“好吵。”川墨一挥袖子,强大的寒气把侍卫震出几丈远,随后抬步进了温泉。川墨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和收敛寒气,按聂凌的灵力,早该发现有人闯入了。可直到川墨走进来后,聂凌还是阖着眼睛,对周围的一切无知无觉。聂凌靠着池壁,一半的发丝浸在水里,水里冒出了紫色的雾气。聂凌中毒了?!川墨又向前走了一步,脚下“咔嚓”一声树枝被颓然折断。聂凌长睫一颤,眼尾凌厉地扫过川墨所在的地方,随后他一挥手,一股强悍的白光打散了池中紫色的雾气。他穿好了衣裳看了一眼川墨:“你醒了。”川墨没理会他,摊开右手伸到他面前:“还给我。”没头没尾的话,但聂凌还是听懂了。他把手伸进衣袖中,把一支泛着蓝光的发簪取了出来。不是两半,而是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川墨面前。“物归原主。”聂凌把发簪放进了川墨的手心里。川墨看了看手中的发簪,不知为何鼻尖有点酸。“这是严孝恓给你的吧,既是重要的东西,就得小心看管好了,下次别再碎了。”聂凌说完,看了一眼外面黑下来的天:“很晚了,我先回去睡了。”两人分开时,川墨走进屋内,关紧卧房的门,绷直的脊背从门上慢慢的滑了下来。他握紧手中的发簪放在了唇边,好像在亲吻着离他很远的那个人。爱不得,恨不得,死不成,这就是川墨如今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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