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准备

接下来这几天里，白纪雅好像特别亢奋，每天晚上回到家都会收拾一堆东西，要么就是拉着顾辞买这买那，高兴得像个孩子。

顾辞倚在购物车旁看着小姑娘蹲在零食柜前皱眉思索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左不过一周的行程，也值得如此大张旗鼓的准备。

“牛奶，巧克力，饼干……要不再拿几盒午餐肉吧！”

顾辞无奈地拉住想要把整个超市都搬回家的姑娘，“再买要拿不动了。”

白纪雅瞅了瞅顾辞推着的购物车，悻悻地放下了手里的草莓罐头。

两人肩并肩走出超市。夜晚的风很凉，白纪雅蹦蹦跳跳走在路肩的石砖上，辫子划过一道道俏皮的弧线，与顾辞嘴角的弧度重合。

这么漂亮的女生，应该穿裙子。这是顾辞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不知道研学要不要求穿校服，唔，可以去跟班主任商量一下。

袋子勒的手有些痛，顾辞把塑料袋换了只手拎着，如是想着。

树影婆娑满地，少女的脚步踏碎灯光，清浅延伸向远方。

出发的前一天下午，学校破例放了假，让同学们收拾行李。

于是校园里三五成群的同学勾肩搭背，谈笑风生，还有人偷着在篮球场上打起了球，笑闹声此起彼伏，属于十几岁的活力蓬勃蔓延，铺满远处玫瑰色的天空。

顾辞填完报名表格交到办公室的时候整个教室都快空了，回来时却看到白纪雅坐在座位上，一手支着头看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

拉开凳子的声音有些大，白纪雅转过头来，对她嫣然一笑。

顾辞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埋头收拾书包不看她。白纪雅把目光挪向黑板上没来得及擦去的板书。夕阳将玫瑰洒金投在黑板上，将白色的字迹镀上一层浅光，模糊了凌厉的棱角线条，只留一片温存，就像很多年后再回忆起青春岁月时眸中泛起的喃喃。

顾辞拉起书包拉链，站起来往肩上斜斜一挎，低眉俯视身侧的人，眼神询问，“走吧，我们也回家。”

夕阳下，视线中央的女生抬头看她，笑靥如花。

“嗯，回家。”

两人换下校服，又在厨房忙活了一阵，端出了一桌像样的晚餐。

白纪雅系着奶白色围裙，穿着宽松卫衣站在灶台前炒菜，松散的丸子头落下几缕碎发，白净的皮肤映出温馨的烟火色。油烟机嗡鸣，落在顾辞耳里，无端让她思绪飞散，想起几句古老的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手中的菜刀越落越快，少女怎知自己心猿意马。

餐厅灯光温暖，两人对坐桌前，白纪雅给顾辞倒了一杯可乐，笑意温软。

“来吧，祝这次旅途愉快！”她举起杯子。顾辞愣了一下，才拿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看起来，你对这次研学期待很大。”顾辞低声说。

“当然，”白纪雅突然倾身凑近桌子对面的人，眼里闪烁着伶俐的笑意，“这可是我第一次跟同学一起出去玩！”

“我也是第一次。”顾辞又喝了一口可乐，二氧化碳在喉咙里噼里啪啦地炸开。

“哈哈，我有预感，这会是一次非常难忘的经历呢！”

小姑娘眉飞色舞的，看上去就让人莫名心情大好。顾辞不自觉压低眼尾，眉梢上不知何时染上无人知晓的笑意。

收拾完桌子，顾辞去厨房刷碗，白纪雅在客厅做最后的清点。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她又转身去检查顾辞的。这个丢三落四的班长实在不太擅长整理和收纳，衣服在行李箱里铺的乱糟糟的。白纪雅耐心地重新把衣服一件件叠整齐，放进行李箱里，然后把生活物品一样样归类，最后盖上箱子。

在整理背包的时候，白纪雅突然想起来护肤品还没有分瓶装上。

于是她又走向厨房，准备询问顾辞要带的保湿水和乳液。

厨房门关着，毛玻璃上隐约透出人影。白纪雅走近，听到一阵小声的说话声，是顾辞在打电话，声音透过门缝，小声却清晰地传到白纪雅耳朵里。

“婶婶，我……没有下次，我保证。”

“交了这次的费用，生活费不太够了。”

“下次不会了。”

“200就行。”

……

白纪雅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厨房门打开，顾辞走出来，神色如常，只是眼底晦暗不明，实在阴沉。

白纪雅看在眼里，并不多问，只是跟她商量带什么护肤品比较合适。

“防晒一定要带，虽然现在到了秋天，但是紫外线还是很强的，不能晒伤。”

“这个保湿喷雾补水很好，我觉得应该用得上。”

“还有还有，你是什么皮肤？干皮还是油皮？敏感肌吗？我是敏感肌哎，这个洗面奶特别好用，也带上吧！”

顾辞顺从地盘腿坐在地板上，听着小姑娘絮絮叨叨地从一堆护肤品里翻拣着，声线轻轻柔柔，带着少女独有的轻盈，身体渐渐放松。不知何时就变成了一手支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女孩看得入神。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肤质，你随便装点儿吧，无所谓。”

“这样哦，”白纪雅正在分装小瓶，“那我把我们的放在一起吧，一起用好了！”

顾辞轻轻哂笑，不置可否。

白纪雅催她去洗澡睡觉。

她没动，又看了一会儿白纪雅认真收拾背包的模样，不时搭把手。

“好了，装完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喽！”白纪雅兴奋地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

顾辞还是没动弹，只是目光随着白纪雅的身影而挪动。

“白纪雅，明天穿裙子吧。”

她突然开口幽幽道。

“欸？不要穿校服吗？”

“我交表格的时候问过班主任了，着装不做硬性规定。”顾辞一脸云淡风轻地撑着地板站起来。

“啊，当然可以。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白色可以吗？”

“都行。”顾辞摸了摸鼻子，白纪雅竟然没问为什么。想了想，又给自己找补了一句，“我看天气预报，明天比较热，裙子凉快。”

“哦，那你也穿裙子吧。”

“……我不怕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