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求饶
一声闷哼止不住冲出唇瓣。他倒是忽略了,火针是没有什么稀奇,但如今的他,身上不仅还带着几日前的一箱刀片,上身,还连着整整二十二根时刻散发着寒气的冰丝!
被烧至滚烫的银针,一刺入身体伤口就会自动粘合,没有鲜血,却痛至骨髓。
不敢再乱动,容尘努力压抑着颤抖,任由打手用火钳将银针一枚又一枚刺入身体。
至于是不是百枚,谁会在意呢?
见容尘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容子陵气到癫狂,火针尽数刺入,他仍觉不够,抓起一旁的鞭子就不管不顾的抽了上去。
单薄的身子上扎满冰丝,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供他鞭打,那些鞭子多数抽在了冰丝上。
不过,对于容尘来说,还不如抽在身上呢……
经这一遭,本来没多大事的血洞,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了。
最后的最后,容尘几乎没有意识了,他不知道刑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容子陵什么时候走的。
他全部的力气都已经用在不让自己倒下上了。
所以,在第二日被一盆浓盐水泼醒后,容尘看着换了装扮的容子陵有些茫然,这是,还没结束?
“二少爷这一夜休息的可好?我们要准备第二日的惩罚了哦~”
第,二日了?
“昨日见二少爷身上满满当当都是刑具,让人看着着实心疼,所以这次,子陵特意从冰窖里给您做了这冰针,没多久就能化去,怎样,试试?”
抬手示意下人将他精心准备的冰针顺着容尘的伤口刺入,看着他痛的近乎神智不清,下意识想挣扎,又被冰丝束缚住,不敢动弹。
容子陵伸着懒腰,兴致勃勃地观赏着容尘狼狈不堪的模样,这场景看着才舒服嘛。
这些冰针和冰丝不同,只是些用水冻成的普通冰块,刺进去后没多久就被血液的温度融化,冰水混着血水流过容尘残破不堪的身体,在各处伤口处结起薄薄的冰霜。
之后,就仍和昨日一样,凌乱的鞭子抽打着束缚他的冰丝,在他的伤口中搅动。盐水跟不要钱似的泼撒,防止他中途昏迷,漏掉些许痛楚。
“二少爷,明日再见喽~”
可惜,就剩下一日了呢,容子陵有些不满足,这个容尘常年挨打受罚,耐打的很,能像这样观赏他的痛苦,确实不太容易呢。
那明日,就把火针和冰针放在一起,都给他用上吧!
“不想见……”
容尘低垂着头,他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还有一天吗?容子陵绝不会让他好过,但若说怕,倒也没多少,毕竟他和常人不同,最差最差,也就是疼了吧?
他是个,打不死的怪物啊……
容尘对于自己的身世,倒是清楚的很,当年他们的母亲怀他们兄弟俩的时候,中了毒,父亲寻了许久,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找来了救命灵药,结果……
母亲最终离世,哥哥先天不足,那灵药的药效,倒是尽数被他吸收了。
他不仅健康,生命力还极其顽强,被虐打的再狠,也不会断了气,他的血,流到一定程度后就不会再流,不饮不食也只会饿到极点,不会死去……
小时候,容尘还会想,这是自己该受的罪,多痛一点,他的罪孽,也能多赎清一点。
可是后来,他发现父亲折磨他,纯粹是在发泄他自己的情绪,根本就不是为了母亲,他的这个父亲啊,不爱他,不爱哥哥,也不爱母亲。
那之后,容尘就彻底释然了,他有什么错呢?投生容家非他自愿,吸收掉药效也属意外,父亲不去怪给母亲下毒的贼人,反而把错都归咎到他一个才出生的婴孩身上,这是什么道理?
可是争论是争论不出什么的,尤其哥哥还在这里,于是容尘依旧任打任罚,依旧乖巧的完成父亲的每一道命令,但除了哥哥,再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情绪了。
刑室无窗,无法辨别昼夜,容尘平时只能靠鲜血流淌的速度来判断时间,但这段时日以来,他身上刑罚不断,身子难以恢复,伤口早在容子陵离开不久后就流不出血了。
唔,说谁谁到,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容尘一时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罢了,最后一日了,扛过去就能出去了。还是开心一点吧~
“二少爷,时间过得真快,这就只剩最后一日了呢。”
小心偏头瞅了瞅容子陵带来的物件,容尘悄悄咽了下口水,好家伙,火炉和冰块都搬来了啊!
“害怕了?”容子陵止不住笑,受刑,就该有受刑的样子!
“嗯,怕了。”容尘很诚实,全受下他就真爬不起来了。
“……”不该是这句啊!
容子陵也有些懵,他这是示弱了?不该宁死不屈吗?
“二少爷若是肯向我求饶,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放……”
“我求饶!求求你,放过我。”
不是!这剧本不对啊?容子陵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就没想过容尘会求饶,这家伙不是怎么打都没什么反应的吗?但要真就这么算了,他不太甘心,不放……他话都说了!
“既然二少爷这么害怕这针刑,那子陵做为您表兄,也不好再多为难,这样吧,火针和冰针,您自个选一种,另一种就算了,怎样?”
挺好,不过说了一句话,这刑,一下子就少了一半呢。
容尘还是比较满意的,对比了一下两种针刑,火针同他身上的寒气相克,每一针刺入都宛若利刃割肉,最重要的是,这玩意事后还得割开伤口把针挑出来,反倒是冰针,也就刚入体那会痛一下,没多久就化了,这简直不要太好选。
“我选火针。”
容子陵点头,指着火炉命令道:“好,给二少爷上冰针!”
底下的仆人得到命令,麻利的将火炉搬远,抬着冰制的盒子凑了过来。
将最后一枚冰针塞进伤口,施刑人随手拿起昨日的长鞭,开始继续抽打容尘身前的冰丝。
继续……撕扯着早就不成样子的血洞。
好在没多久就被叫停了,看着跟块破布一样挂在冰丝上的容尘,容子陵眼中满是嫌恶:“针刑是算了,但这鞭刑,都没多少打在身上的,这可不能算啊。现在离结束只差几个时辰了,二少爷,我等您出来,咱们再继续。”
“父亲吩咐过,出去后要先去见他。”
“那关我什么事?”
也是……容尘妥协,怎样都是挨打呗。
容子陵走后,容尘晕不过去,也不敢晕,伤口已经撕裂到连他的体重都难以承受的地步了,他只能小心的撑着不动,一点点等着冰块融化,等着刑罚结束。
你试过从天黑一直等到天亮的滋味吗?
反正容尘没有,他这里没窗。
“二少爷,时间到了,您可以出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容尘可算是熬到刑罚结束,嗯,熬完这个刑罚了。
伸手将钉在两边墙上的冰丝拽下,容尘小心托着它们,尽量不让它们在伤口里继续搅动,这些冰丝已经穿在他身上整整三日了,有些地方,已经和皮肉长在了一起,硬拔倒也不是不行,但容尘实在不想再多受一份痛。
试了几次才勉强把腿从火石上挪开,容尘无力的侧靠在墙边,他小腿上的伤口一片焦黑,但,并未伤着骨头,这火石确实是个宝贝,这么持续烧了三天,居然只伤了皮肉,他还以为自己腿已经废掉了呢。
歇了好一会,容尘才攒够起身的力气,不能再等了,谁知道他在这耽搁的时间,他那亲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他还回去。
费力攥紧其中一道冰丝,容尘咬着牙,不顾手上被瞬间冻出的伤痕,一点一点将那近乎两丈长的冰丝从身前拽出,本是洁白的冰丝,在这过程中吸足他的鲜血,那经过他身体的那一半,已经变成了淡红色。
好在之前容子陵动不动就来拨弄这些冰丝,导致伤口一直处于反复撕裂状态,现在扯动它们,倒没有最初想象的那般痛苦。
待二十二根冰丝尽数扯出,容尘也近乎虚脱,难以动弹了。
“二少爷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喜欢这道酷刑,还想再多受几日?”
这个容子陵,还是很讨厌!
强行把意识从黑暗中拖回来,容尘真的站不起来了,他很累,很困,不乐意爬,也不乐意喊,算了,反正只要他不搭理,那家伙会自己过来把他拖上去的。
嗯,正好省的自己走。
果然,见容尘不回应,气急败坏的容子陵直接命人将容尘拖了出来,丢下荆鞭,捆住双手,一路边抽边拖,带去演武场。
容尘望着手上勒住伤口的绳索有些无奈,刚想开口让他们换个地方捆,就被狠狠一鞭掐断了话头。
啊,忘了这家伙说等他出来要狠抽他一顿鞭子的了……
真猴急,一刻都不让他歇啊!
荆鞭的虐打越发凶狠,断裂的荆刺都扎在皮肉里,那些小厮们看荆鞭上没有荆刺了,唯恐打得不够劲,又重新去刑房取鞭,一鞭狠过一鞭,生怕让容尘好过半分。
开始,容尘还能稍稍避让点碎石沟壑,没多久,就只能卧倒尘埃,任由绑住双手的绳索拖动身躯。满身鲜血和尘土,狼狈至极。
就如,他的名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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