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冷漠
来这种地方的观众基本都是癖好怪异的,如果云观月如他所言赢了很多场,还曾捱过了惩罚,那么如果他再次输掉,等待他的……将会是比上一次残忍百倍不止的惩罚!
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刻未停,匕首不停挥舞着,不放过一丝攻击的机会。
可就算是这般密集的攻击,也怎么都无法真正伤害到云观月,他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总能在容尘的匕首挥来前避开。
容尘相信,若不是对方不愿还手,他早就死在他手上了!
冷汗一滴滴顺着额角滑落,容尘对自己的身手其实没多大信心,容卿要的,只是一个可以给他当贴身护卫,必要时候还能丢给土匪帮商队断后的工具,可不想把他练的太厉害,万一哪天给跑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容尘一天天的给压榨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是想偷着习武,也没办法,他能有如今的身手,还得多亏那些土匪,次次都同他玩命,硬是在生死中给锤炼出来的!
凭这生死间练出的杀招,加上不惧死亡的狠劲,对商人容尘来说是够用的,但对上那些高手,他真没底。
连续攻击下,容尘本就没恢复多少的体力在快速消耗着,他知道,云观月现在是在让着他,但不会一直让着他,等时间拖够,观众满意了,他就只能喊认输了。
容尘疯狂挥刀的动作缓了缓,看着似乎是体力快要透支,即将挥不动刀的模样,见状,云观月暗叹一声,拿着匕首的那只手臂第一次抬起,匕首在掌心旋转了半圈,被他夹在两指之间,飞快地向容尘挥去,他似乎是下意识对准了容尘的右眼,但在即将扎穿眼眸前硬生生停住,转向……容尘刺向他脖颈的刃口!
发出刀刃相交的清脆响声。
“不错嘛,是我低估你了。”云观月脚步轻移,再次同容尘拉开距离,笑意盈盈:“我以为,你会对我放松警惕呢~怎么?我对你不好吗?”
“你演技不错,不过我想不明白,你想杀我很容易,干嘛多此一举?”
容尘垂下手,他真的累了。
“因为我没有演啊,你这张脸真的让我很惊讶,不过更惊讶的,是你看见我,居然没有反应?”
“我该有什么反应?”
见两人拉开距离开始聊天,城楼上紫璃轩身边的小厮忍不住了,他犹豫了会还是向紫璃轩提示道:“老板,近距离看的话,那个小子真的和云公子长的一模一样!尤其是他洗干净穿上云公子的衣服后,小的差点以为看见了两个云公子。”
“真那么像?”
斗兽台和观众席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能看清身形和鲜血就行,看清脸的话,确实不大容易。
容尘自出现以来基本都灰头土脸的,紫璃轩也不会认真去看一个将死之人的相貌,是他疏忽了。
“单样貌,一模一样。”小厮很肯定,他将两人迎出来的时候,可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不惊呼出声,是了,这也是云观月在看见容尘正脸后极为惊讶的原因。
若不是两人身形,气质差别过大,他都差点以为房间里多了面镜子。
而更奇怪的是,容尘居然一直没觉得奇怪,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模样吗。
“怎么办啊老板,他会不会是云公子失散多年的亲人啊?那云公子……对他手下留情怎么办?”
小厮是真的很急,云观月可是他们斗兽场的摇钱树,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活上好几年,每天不知多少观众愿意为他一掷千金,一次次上赶着交钱看他,几乎将他架上了神坛,而他一旦跌落,等着他的,只会是比死还可怕的结局。
“别急,继续看下去。”
“你真的没有发现,我们长得很像吗?”云观月不紧不慢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小巧的刀刃游走在指间,他的手指律动速度看上去并不快,可那刀刃却无论怎么跳转,就是不会割伤他的手。看上去甚至还很有美感和节奏。
“长相?我们?”容尘神色自若,这世上模样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他可不信云观月会因此心软。
趁着交谈恢复了些体力,容尘重新握紧匕首,他是打不过,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可惜了,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我姓什么,有没有什么兄弟,说不定,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云观月笑的愈发温柔,旋转在指间的匕首猛的停住,在容尘出招前直直钉向他的心口!
“但别说不确定,就是你真是我的兄弟,我云观月,也不是那种会为了旁人牺牲自己的蠢货~抱歉啦~”
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云观月的气场陡然变换,若说上一刻的他是温柔的神灵,那此时的他,就是只索命的厉鬼!
躲不掉了!
容尘此时才发现,先前云观月一直在诱他主动攻击,让他跟着他的节奏,不知不觉站在了竹桥边缘!
匕首飞来,容尘来不及想太多,下意识后仰避开刀刃的同时,条件反射般捉住了云观月的指尖,竟是一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去的架势!
这水坑里可和先前不一样了,猩红的血水里密密麻麻都是食人鱼,这要是掉下去,顷刻间就得被啃成骨架!
“该死!”
猝不及防被抓住,云观月飞快稳住身形,另一只持刀的手毫不犹豫地朝着容尘的手腕下划,这架势,如果容尘再不松手,他的整只手都会被剁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容尘也是拼了,松开手的同时脚尖飞快划拉水面,将一串腥臭的血水泼向云观月的衣摆,果不其然,瞅见那脏水,云观月立刻放弃攻击他,飞身跃起,远远避开那脏污。
但还不等容尘松口气,就见云观月周身气压一低,脸色也骤然暗沉了下来。
“他生气了”
紫璃轩笑着呷了一口佳酿,云观月在这斗兽场待了近三年半,可就只输过一场,在他第一次十连胜后,不用他开口,云观月就知道要藏拙,尽量延长时间,让对手的死亡更加瑰丽。
“我认输!!!”
容尘也感受到云观月这是要动真格的了,求生的本能让他在下一瞬用尽全力嘶吼出声,认输吧,他并不怕那些所谓的酷刑,他怕的是死。
可还是晚了一步,云观月脚下微动,一道气流便重重的激荡在竹桥上,本就不甚结实的竹桥瞬间散架,除云观月脚下那根外,其余竹子尽数化作碎竹散在血水里。
“不!!!”
身体刚接触到水,水里数以千计的食人鱼便一窝蜂拥了上来,争先恐后地撕咬着容尘的血肉,眨眼间,他小腿处就显出了森森白骨。
容尘咬着牙,拼命抱住那根仅剩的孤竹,哀求着上面冷漠站立的云观月:“求求你,救救我……啊!求你……我还有……还有利用价值的!我还可以……啊啊啊—”
瞅见容尘身上半数血肉都被啃食殆尽,云观月终于大发善心将人拎出了水面,还好心的帮他把身上带出的食人鱼一只只摘了下来。
拎着人走在满是食人鱼的水坑上,脚下只有一根漂在水上的孤竹,云观月却一点不见惊慌,淡然地漫步,时不时瞟向容尘那血肉模糊的身体,眼底满是厌恶。
被重重的丢在刑架边,容尘痛的眼前一片漆黑,他错了,他天真地以为,凭着自己多年来受罪的经验和血参的药效,就能成为这斗兽场的例外。
也天真的觉得,云观月给鳄鱼下药,是不敢同鳄鱼争斗。
呵,呵呵……他哪里是不敢,他只是不想……
原来他凭的是喜好,不是实力……狂妄啊,太狂妄了!
伏在刑架边,容尘低低地笑了起来,他难道就不狂妄了?想都不想就敢来斗兽场,赢了狮子后更是敢再来,明知可以认输,还硬是拼到最后,今日,也是给他的狂妄,狠狠上了一课,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唉,观月这次真的过分了,好歹是能连赢两场的宝贝,弄成这样就不值钱了啊。”
拿上纯白的狐袄斗篷,紫璃轩很是不满,但看着云观月大开的衣襟,还是贴心的为他披好斗篷,听着四周的欢呼,紫璃轩笑的有些无奈:“唉,你瞧瞧这些人,都盼着你输,可让他们下注,他们还是全买你赢,你说他们这什么心理?”
“管他们呢,只要让他们花钱不就行了?”
“不管不行啊~”紫璃轩捂脸悲叹:“现在已经没有悬念了,你知道吗?今天这场,买你输的一个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赔本了,观月,要不你就输一局呗,你输了我们能赚更多的。”
“……滚!”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这个容尘咋处理?”察觉到云观月情绪变化,紫璃轩一秒正色:“按流程走?他都这样了撑不住吧?”
容尘如今的样子真的惨到连紫璃轩都忍不住心软,身上小半血肉都被食人鱼尖利的牙齿啃食殆尽,尤其是他的双腿以及后背旧伤最重的地方,几乎只余白骨,凄惨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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