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聋瞎

清脆的掌声传来，紫璃轩微笑着为两人鼓掌，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还真是兄弟情深啊～容尘小兄弟，你既然醒了咱们就该继续了，对啦～你这哥哥可真疼你，我这铁石心肠之人都看不下去了想让你歇歇，去治治伤，上个药睡一觉什么的，可你这哥哥啊，就是不愿你歇，就是死活都要把你拉着继续受刑，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对吧～”

紫璃轩的声音很温柔，可落在容君瑜的耳边却宛如落雷，一下子就把他炸懵了。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紫璃轩带尘儿走是要去给他治疗？

他把他留下才是……

怎么……会？

“尘儿，尘儿我不是……你别听他说……不对，是我……尘儿是我……”

这里就是牢房，刑具什么的都在这，紫璃轩要带容尘走，而他要留下他，这，这怎么看都是……

所以他又做错了事，对吗？

“哥哥！”

见容君瑜情绪激烈，容尘不顾伤痛，费力凑到容君瑜颈下蹭了蹭，柔声哄着：“嗯，不听他的，尘儿只听哥哥的。”

说完，似乎是怕容君瑜继续自责，又急切的加了一句：“还有，哥哥……你是对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好好给我治伤，你保护了我啊……”

容君瑜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将容尘搂在怀里，久得不到回应，容尘微微抬起头，涣散的眼眸中透了些迷茫。

他想好了哥哥若是让他别信紫璃轩，他就点头，一起去控诉紫璃轩先前的恶劣行为。

若是自责阻拦了他去治伤，他就把之前被潘云谷治疗，治的整个后背没了皮的事给他哥讲一讲。

但这……

这么安静是怎么回事？

“哥哥？”

容尘也只能再发出这么一点声音了，他从这次醒来起眼前就是灰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容君瑜不说话，他就连动都不知道朝哪动。

没法思考，脑袋疼的都快炸了，就像是有人在一刻不停的用榔头凿他的颅顶似的，耳边刺耳的轰鸣声也一直没消下去过，折磨的他几乎都快感觉不到身上别处的疼痛了。

“聊完没有？我这东西可准备好了，你们两准备让谁来试试啊？”

“我来！”

听见哥哥的声音，容尘下意识伸手想去拦，脱臼的手臂咯吱一声，以不正常的姿势软软垂在身侧，容尘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考为什么自己的手抬不起来。

可还不等他去回忆，就察觉到身边人搂着他踉跄着站起来，似乎是想托着他往什么地方够……

不对，这触感不对！

“你受伤了？！”

容尘看不见，也基本听不见了，但身体的本能还在，常年受刑的经验还在，他几乎是在触摸到容君瑜身体的那一瞬，就明白先前发生过什么。

当机立断的用另一只勉强还能动弹的手臂攥住断臂，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和容君瑜急切的劝阻声，容尘竟然自己硬生生将脱臼的手臂接了回去。

踩着熟悉的碎瓷，容尘不敢想象他拼命护着的哥哥，是怎么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在这里痛苦挣扎的。

“紫璃轩！”

刚爬出牢门，容尘便带着极致怒火冲向了先前紫璃轩出声的位置，他看不见，自然不知道紫璃轩早就换了位置，也看不到容君瑜惊恐的眼神。

“尘儿……”

咣当—

就如先前的容君瑜一样，无法辨物的容尘被狠狠一脚踢在心口，重重的摔了出去。容君瑜急切的想去接住他，但还没走两步就腿一软跌倒在地。

“居然瞎了吗？没说赤蛇还有这效果啊～”

望了眼容尘无神的双眸，紫璃轩也有些意外，他没想这么快弄瞎容尘的。

“欸？我若说你的眼睛不是我弄的，你信不？”见没人理他，紫璃轩挠了挠侧脸，也觉得自己这话可信度不高，叹息一声，就准备今天先放过这两兄弟了。

“不好意思，我也听不见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容尘艰难地直起身子，他爬不起来了。

“还有什么手段一块来吧，我等着呢！”

“那行。”

紫璃轩也不纠结，他本就不是什么心软的人，这人还得再多观察观察，继续用刑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若能恢复自是最好，但如果容尘当真又瞎又聋，那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直接虐杀了吧。

不多时，小厮便将紫璃轩要的东西尽数送来，容尘虽看不见，但从容君瑜止不住颤抖的双手中大抵能猜出些来。

左右，也不过是些他受惯了的玩意儿。

望着面前满满一桶红彤彤的辣椒水，容君瑜害怕的咽下一口口水，这是……要干嘛？

“今儿不多，就一桶辣椒水。喝完就放你们走。”

“好，一言为定。”

辣椒水啊，容尘恍然，记忆瞬间回到当年那个铺满血色的小院，确实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东西。

缓缓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容尘的动作因着身上疼痛很是艰难，但并未迟疑，不顾手上伤口崩裂的疼痛抬起沉重的水桶，凑到唇边，辣椒虽辛辣的呛人，但桶中的水却是冰冷刺骨。

咽下第一口漂着鲜红辣椒的冰水时，容尘的第一反应不是辣，而是冷。

那水冻得人直激灵，还包含着无数难以下咽的辣子，容尘忍不住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就着冰水将辣子咽下去。

矫情了啊，不过是隔了些时日没喝，怎么就咽不下去了？

当年辣椒水拌烈酒，他也照样喝下了四五桶，这不过只是些辣子，有什么咽不下去的。

是啊……有什么，咽不下去的？

“咳……咳咳……”

水很冰凉，辣椒很辣，明明融合在了一起，却给他带来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滋味。

首先叫嚣的，还是他那破胃，小破口袋被冰水一激，又开始绞着疼，紧接着，喉咙以及食道受不住主人大口大口的吞咽辣油，也发出了强烈抗议，先是整个透心凉，再是火辣辣的钝痛……

最后连成一片……分不清哪里冷，哪里辣……只知道整个胸腔痛成了一片，嘴唇也麻木的几乎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