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美人阁主
楚离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任命领路。穿过一层层复杂的密道,甚至还要解出密码,避免引发机关。
沈之韫语塞,这复杂的地形,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只有墓坟。他不得不佩服茵卿阁阁主的心思,身为一阁阁主,能做到如此心思缜密,实属难得。
楚离在这里混熟了,带着他七走八走,终于是到了一扇门前。这扇门与密道中的简陋不同,它中间镀了一层金,斜上方刻着复杂又隐晦的密纹。没有镀金的地方是青铜色,看起来神秘复古。
沈之韫对古董提不起兴趣,他只想知道这扇门到底怎样打开。他将目光转向了楚离。
楚离笑笑,解释道:“殿下,在以前没有阁主准许,我们是不允许出阁的。而客人都是由阁主带过来的,所以这扇门只有阁主可以打开。”
沈之韫眉头微皱,楚离似乎怕他不信,走上前使劲拍了拍门。那扇门看起来单薄,实际上发出的声音沉闷又厚重,回声久久不断。
楚离使的劲不小,手掌微微泛红。即便这样,大门还是如蚍蜉撼树般纹丝不动。它就这么屹立在那,似是在嘲笑,又像在讽刺。
“用令牌可以打开吗?”沈之韫想到以前和父皇来的时候,有人递给他一个令牌。和门的配色基本一致,只是多了些金,彰显皇家尊贵。
茵卿阁毕竟坐落在蔺国,也是靠着蔺国的人发家致富,所以无论他们多么华贵,多么富有,对皇室还是充满尊敬的。令牌,民间千金难买,但是拥有皇家血统的人基本上人手一个。
沈之韫是太子,有令牌自然不稀奇。
谁知楚离刻凑了上来,沈之韫条件反射般后退一步,刚想质问他又在做什么妖,就被截胡:“殿下你有令牌?在哪呢?我看看!”
“你离我远点。”沈之韫揉揉眉心,他不明白一个令牌有什么稀奇的。要不是他今天来茵卿阁,估计会把这个巴掌大的令牌遗忘。
楚离激动之下甚至忘了敬称,眼睛里充满了憧憬:“殿下不知道,令牌是只有贵客才会有的。千金难买呢!有了这个令牌,不禁可以在茵卿阁来去自如,还能拿这个让阁主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沈之韫自动省略后面的话,问:“哦,怎个来去自如法?”
“回殿下,把它放中间这个口就行了。”楚离伸手指了指大门中间的凹形。
沈之韫将令牌放了上去,凹形正好与令牌完美贴合。只见刚才还坚定稳固的门发出咔嚓的声音,似是里面有东西在运转。没过一会,门就打开了。
沈之韫取下令牌,挂在腰间,默默等待楚离追上来。
门前,是蜿蜒曲折的密道与防不胜防的机关;门后,又是另一番景象。成群的美人,服装各异,室内有屡屡香烟飘出,更增添一份旖旎。
深处有几个大门紧闭,按照沈之韫的判断,那里面应该是同来接客的。
茵卿阁不愧为三阁之一,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大的惊人。光是楼层都有六层,楼梯蜿蜿蜒蜒,复杂多变,就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里面处处都是柔软的地毯,沈之韫判断出那是狐毛所做。只有狐狸的毛才是白中泛灰,轻盈如云朵。
第一层基本上是客人的天堂,什么都不做,单等着别人来伺候。若是来发泄欲望的,可以到第二层或第三层;收购情报去五层;第四层则是只有特定时间才会开放的拍卖地,最后一层平日里没有人去,因为那里是阁主的专属地盘。
这样形容有些不贴切,准确说,整个茵卿阁都是阁主的。
第六层,只有阁主认定的贵客才能去。
沈之韫刚进来,立刻有眼尖的人看见他腰间的令牌,刚想过去,就又看见他后面跟着的楚离。
哦,原来找好人伺候了。其余人不禁有些失望,但也不会自讨没趣,主动离开去找别人了。
但有人认出了沈之韫的身份,毕竟当时他跟着皇帝来的时候,又不止一个人看见。
“呦,太子殿下怎么有空来茵卿阁啊?”一名紫衣女子边说着话边向沈之韫这边走去,她眉目含春,眸子里有水雾弥漫。她的长相并不甜美,甚至还富有攻击性,五官比较立体,但就是这样的女人,才会给男人带来征服欲。
她的身材上乘,腰细腿长,嘴上说着调戏的话语,但神情没有一丝波澜。一点情绪都没有外露。
沈之韫对她没有印象,但茵卿阁里认识他的人很少。再加上,与他那个爹不同,沈之韫并不喜欢与女生接触太近,独属于女性身上的香味传来,很浓,一开始还好,后面越来越浓烈的香气让沈之韫直接展开扇子挡在两人之间。
他不喜欢太浓的香气,所以他的府邸里面只有绿植,一束花都见不得。
那女子微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她主动退了一步,打破了这在外人看来温柔缱绻的场面。
楚离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主动开口道:“我家陛下此来是找阁主的,你可愿意领路?”
这下连沈之韫的目光都转向他,似是在惊讶他角色适应的这么快。然而实际上楚离只是因为被忽视心中不满而已。
那女子半晌都没缓过来,只得慢悠悠的说:“不了,云秋,阁主更愿意见你。”撂下这一句话,她便转身离开。
楚离有些出神,他看着眼前仿若近在咫尺的楼梯,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沈之韫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是最好的。”一句话让楚离顿时回神,他现在只是太子府的一个奴才,不会在流连于风月之间,没有人会羞辱他,也没有人需要他。
楚离没有接话,主动领路。在茵卿阁,他和阁主的关系算得上最好的,他从小就被阁主捡来带在身边抚养,十三年里,不少东西都变了样。他未满十岁就被拉出去接客,不到三年成为阁里的新头牌,经常被人买下来,一买就是一天。这么多年,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阁主的样子。
从小的时候阁主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楚离没由来的心疼自己,还不到束发之年,结果却要此次挑战身体极限。每天的任务就是伺候好客人。
好像他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命。可他这样的身份,比奴婢还要令人作呕。
不过楚离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偶尔矫情一下就够了。郁郁寡欢不是他的风格。
就这样,他在前面带路,沈之韫在后面跟着。他想了很久,沈之韫就一直没出声。
等走到腿酸,楚离才从回忆里出来。并且明白自己身后还跟着当朝太子。
这么想来还是自己的处境好点,最起码没必要处处提防别人来陷害他。
生活在皇家并且长大的人,绝对不是软柿子。
楼梯可算爬完了,楚离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在以前经常待在阁主身边,楚夜害怕自己宝贝徒弟来来往往累着专门设了密道。那时的第六层还没多少人,但现在楚离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来找阁主了,来一次容易被累死。
沈之韫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摇着扇子,依旧保持万年冰山的面瘫状。
“快到了。”楚离出声提醒。
沈之韫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没聋。
楚离:“……”你吱一声能累死还是怎么的。
他实在受不住身边的人死气沉沉,只得闷声向前走。
第六层的中心颇的为华丽,就连那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摆件都镶嵌的有钻石,被镜面一照,还有些反光。
中心处有一把椅子,屹立在众人之上。上面坐着的人儿蒙着面纱,一身红衣披在身上,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他那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
他赤着脚,有些玩味的翘起二郎腿,皮肤白得似雪。
楚离知道,眼前这个人,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但可恨的是,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因为阁主整日蒙着面纱,不少人都猜想,“她”或许是个凤仪万千的奇女子。但楚离明白,茵卿阁阁主,不是女子,而是实打实的男儿身。
只是长得雌雄莫辨罢了。
他始终不理解为什么阁主要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每次楚离问时,那个温文尔雅的人只是轻声说,只是满足客人的要求罢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楚离,薄唇轻张:“小离儿,过来让师父瞧瞧。”
阁主名叫楚夜,字彧桡。楚离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也就随了他的姓。
楚夜的话音刚落,刚才还拥闹着的十几人一齐散开,原本熙熙攘攘的场面也轰然倒塌。
楚离走了过去,刚走近,楚夜就一把拉住他的手。
昔日的小离儿如今哪怕自己起身也要仰视他了。楚夜心中一阵感慨。
楚夜被人们戏称为“美人阁主”,放眼整个蔺国,楚夜的容貌也丝毫不逊色。
他面色温柔,目如秋波,眼角始终有一抹红色。他的眼角下方有一枚美人痣,平白增添了几分魅惑。
宛如地狱里勾引人心的魅魔。
楚夜的目光与沈之韫的目光相撞,他盯了沈之韫一会儿,好像在回想。
过了几秒,他拂开楚离的手,站起身行了抱拳礼。随即拉着楚离到了沈之韫面前。
“太子殿下今日好雅兴。”楚夜开始细细打量沈之韫,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熟悉,想了好一会,才发觉他是当今太子。
太子殿下——沈之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民间都说他清心寡欲,闭门不出。上一次太子殿下随着皇帝来时,楚夜便一眼看出他不是自愿的。
而如今,传说中的太子殿下陡然空降,楚夜还有些恍惚。
沈之韫不喜欢客套话,指戳了当的挑明:“楚阁主,我来,是向你讨一个人。”
“哦?讨谁?”楚夜兴致骤然提高,当今太子来茵卿阁讨人?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说来惭愧,我未经阁主允许,擅自在茵卿阁买了个人。望阁主海涵。”沈之韫一脸平静的说,连语气都硬邦邦的。
楚夜还未回答,沈之韫就继续说道:“这个人,阁主应该很熟悉。他叫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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