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小事，小事

顾临川一家人住下来，顾年夫妇偶尔过来，家里从没那么热闹，老爷子心情好，恢复得也好。

苏月的真心照顾，老人家看在眼里，虽然对她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但其实已经有所松动，更是让顾年夫妇无话可说。

这一天傍晚，辰辰在客厅撅着屁股趴在茶几上做作业，老爷子坐着轮椅守在一旁，笑眯眯地盯着孩子，越看越喜欢。

苏月身残志坚，闲着没事干，坚持要在厨房里打下手。

她执拗得很，顾临川劝说无果，便紧跟在她身边，最后就变成了她在一边，他亲自操刀下厨。

辰辰给老爷子喂了颗酸梅，自己也吃一颗，又回头望向厨房，笑眯眯的。

“今晚是爸爸做饭耶!我还没吃过爸爸做的饭呢。”

老爷子也回头看一眼，顾临川向来秉持着“君子远庖厨”的思想，从没见过他在厨房呆超过两分钟的，更没吃过这臭小子亲手做的饭菜，这回还是沾他老婆的光才能吃到。

老爷子心里不平衡，哼哼嗤嗤道:“肯定不好吃。”

辰辰笑嘻嘻地摸着他的白胡子，“不会不会，妈妈厨艺那么好，教出来的学生肯定不差!”

老爷子被他的说法逗笑，没心思再计较那么多。

顾年夫妇是踩着饭点出现的。

本来和老人家有说有笑的辰辰立马嘟起嘴，下巴磕在老人腿上，留给他们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童琴雪对小屁孩同样视而不见，拿过丈夫手里大包小包的补品，放在茶几上。

她笑吟吟的，“爸，今天有没有好点儿?”

老爷子手一点点梳着辰辰松软的小卷毛，脸色淡淡地应了一声，复而低下头。

老人家拿起辰辰大画家新完成的大作品认真端详，看着五颜六色曲线构造成的抽象画，笑眯眯的:“这画的是什么?”

辰辰又来了兴趣，一板一眼地指着画解说起来:“这是外太空，这是嫦娥的兔子，这是宇航。”

......

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逗得老人家哈哈大笑:

“这幅画送给太爷爷好不好?太爷爷要把它裱起来挂上，以后辰辰画的每一-幅画太爷爷都要保存好。”

辰辰抿着小嘴笑:“当然没问题!以后我要学画肖像，天天画太爷爷!”

“诶唷我的乖宝贝!”老人家捧着他的小脑袋,在他发顶狠狠亲一口。

童琴雪察觉老，人家对着孩子一日比一日地喜爱，更是将所有温柔慈祥态度都留给那孩子，心生不甘，同时伴随着剧烈的危机感。

她朝丈夫递了一个委屈的眼色，借口离开:“爸，我去厨房看看。”

老人这才记起老二夫妻两人还在跟前一般，掀起眼皮看了眼:“嗯。”

厨房里，菜已经差不多做好，苏月狗腿地冲他笑笑，“辛苦了。”

的确辛苦了，厨艺近乎可忽略不计的大佬在她的唠唠叨叨指点下心平气和地做完一大桌的丰富晚餐，实属不易。

顾临川睨她一-眼:“站这么久累不累，出去坐

会儿。”

苏月扫了一圈厨房，看也没她什么事了，准备转身撤退。

“等等。“他低沉的声线有些沙哑。

“嗯?”

顾临川擦干净手，走上去，盯着她，微弯下腰。

男人一件格子大衣搭中领黑色毛衣和白衬衫,黑色牛仔裤，马丁靴，左耳一颗闪亮耳钻，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风流倜傥十足。

“妈，我回来了。”顾元灏咧着一口大白牙，张开双臂。

日夜思念的儿子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童琴雪喜极而泣，快步走上去:“你这个臭小子，终于回来了!”

顾元灏嘴角始终噙着痞笑，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这不回来了吗?别哭啊。”

童琴雪拉着他左看右看，“好像又长高了一点，还是太瘦了，在外边是不是没有乖乖吃饭?”

听她念叨着，顾元灏却一点也不烦，耐心应和。

看着儿子干净澄澈的笑眼，童琴雪再次泪光闪闪的，动容地抱住他。

才华出众又赤诚善良的顾元灏，是童琴雪这辈子最伟大、最骄傲的杰作。

但远远不够，她的儿子应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坐拥权贵名利，受尽万人瞩目。

“爸呢?”

童琴雪目光黏在他身上，越看越满意:“书房呢，他就是装淡定，今天早上特意没去上班，也不知道往门口看了多少遍。”

顾元灏笑着搂她往客厅走，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两人又聊了会儿天，这才去了书房。

“爸。”

正在练毛笔字的顾年停下笔，静静地端量他。

顾元灏每年回来得次数寥寥无几，特别是这两年，只春节回来，没住几天就走了。

模样依旧阳光帅气，多了几分利落稳当，但远远不够。

顾元灏走.上前，将手里上等沉香木盒递过去，“爸，给您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是他在拍卖会上拍下的一块上好彩色名砚。

顾年打开盒子看了看，眼尾闪过一抹惊艳，看向他时已经恢复平静:“有心了。”

顾元灏从小到大体验到的父爱，是严肃与沉默，而父亲不多的柔情全都交付给了母亲，他早就习惯了。

“爸，有件事想问您。”

顾年瞟他一眼，下巴指向茶几:“那边说话。”

等两人面对面坐下，茶泡好了，给父亲添上，顾元灏这才开口。

“妈在电话里说，大哥把你降职，爷爷也因此气得病倒，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年没藏着掖着，将事实全盘托出。

顾元灏震惊又难堪，一点也想不到向来温婉贤淑的母亲会将人推向风口浪尖。

他立马起身:“我去找大哥，不在家里吃午饭了。”

顾年跟着抬头，眼睛幽深不可揣测，最终也只是嗯了一声。

顾元灏驱车赶往南风集团，正巧顾临川刚开完会准备用午餐，两人便一同去了餐厅。

等待上菜时，顾元灏笑着将精致纸袋递给他:“哥，送你的。

顾临川挑眉，接过放在一旁椅子上，“每年一样礼物，有心了。

顾元灏摆摆手:“小事，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