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原来都不是幻觉

灵怀夕弯着腰，一路任由着蓝诗凝拉着自己前行，蓝诗凝边走边观察四周，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没人地方停下，放开手，回头，心疾厉声：“你刚刚为何说你喜欢我？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换回女装，你以后，一辈子！都要背负断袖之遥！”

“有何不可？”灵怀夕疑惑的问。

“有何不可？”蓝诗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望向灵怀夕，“你说呢？谣言会伴随一个人一辈子的！会成为你一生的污点！”

蓝诗凝知道灵怀夕的一生，他自小便出生在清月圣殿之中，因天赋异禀，后拜入清月圣殿三长老季云然门下，成为清月圣殿头牌弟子。

长老伯乐一顾，掌门疼爱有加，与女主温情又是青梅竹马、喜结良缘，又有好朋友张俐在旁辅佐，之后继斩杀妖王，成为这修仙界第一仙尊！所谓名利双收，人生赢家，不过如此！

蓝诗凝在说完这段话后自己都惊讶住了，自己凭什么去管他要做什么？灵怀夕也跟着一起愣住，两人许久未说话，直到灵怀夕打破这层安静，他轻声细语的反问蓝诗凝：“你既然知道这些话会造成什么后果，为何你从未解释过？”

蓝诗凝仿佛被这句话击中心脏一般，疼的她说不出话来，她又何尝没有解释过，可有用吗？有时人们只需一句话便可婉转一个人的一生，唾沫大了还能淹死大象，更何况人！

“走吧！还有事情要做！”蓝诗凝懒得与灵怀夕争辩，也为刚刚自己自作多情的行为感到无语，灵怀夕也不接着问下去，紧随蓝诗凝离去，走了一半路程后，蓝诗凝好奇回头望向灵怀夕，“你都不问问我们去做什么吗？就跟着我后面？”

灵怀夕自信走向蓝诗凝右侧，声音清瑞的回答道：“去等刚才露出马脚的那个人吧！”

蓝诗凝头往左边一偏，左眉角轻微挑动，“这你都知道？”

“这，很难知道？”说完，两人对视一笑，仿佛刚刚发生的闹剧并不是他二人一般。

当天晚上，宁城百姓全城设下酒席，一是为了感谢他们除去狐妖，以后再也不用受妖群祸害；二是，明日他们就要离开，前往下一个地点，这顿宴席也算是送程！

客栈外热热闹闹，客栈内也不闲着，蓝诗凝正坐在客房木凳上，看着灵怀夕的南星剑架在一名黄衣女子脖子上，那名女子嘴唇颤颤巍巍的打颤，“你们干嘛？不就早上说你们几句吗？这是要灭口吗？”

那女子越说越起劲，朝着窗外喊去，蓝诗凝实在看不下去了，“行了！这里又没旁人，演给谁看呢？再说，这四周都被我结界包裹，你喊的再大声，楼下也听不见！”

蓝诗凝说完，站起身来，缓缓走至那名女子身旁，“你要做什么？”那女子看见蓝诗凝浑身颤抖不停，如同看见恶鬼一般！

蓝诗凝：“啊~看来，你是知道我身份的！不然为何如此怕我？”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看她，演技比我还差！”蓝诗凝看了看灵怀夕，说完这句话后又转身看向那名女子，“今日白天，你说你亲眼所见我与灵怀夕共乘一剑？”

“是啊！怎么了？”

“蠢！”灵怀夕在旁淡淡说道。

那女子被灵怀夕突然而来的一句话说怒了，朝着他们二人吼道：“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

蓝诗凝：“当时明明你们都被狐妖抓去，你是从哪里看见我与灵怀夕同乘一剑的？难不成你有千里眼？是有人告诉你的把，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们，那人是谁？我们便放你离去！”

“呵~”那女子突然疯笑起来，随后一丝血液从嘴角流落出来，“圣女！你当真觉得自己能活着到达岭南？别忘了，你永远逃不出蓝溪的手掌心！”随后，那女子痛苦的在地上扭曲，没过几秒，便死了！

蓝诗凝没有看她，静静的望向天空明月，灵怀夕站在她身旁，默默地望向她，“刚刚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埋了吧！别给别人看见了！”蓝诗凝说完便离开了！

第二日，蓝诗凝一行来至下一个地方——山桥湾，山桥湾是通往岭南边境的必经之路，过了山桥湾后有两条路可通往岭南边境，一条是大道，一条是山间村路，山间村路比较难走，全是泥土且路上客栈吃食都没大道上的好，但唯一优点就是近。大道则是官道，路都是砖块铺的，好走且路上基本都是五星级客栈，缺点就是远。

对于灵怀夕他们修仙者来说，都是在天上飞的，无论是泥土还是砖块，影响不大，所以这个时候就要看你是想吃好的睡暖的，还是吃剩的睡破的，灵怀夕他们自然选择村路，因为近，蓝诗凝原本是不愿的，但为了遵循原著剧情，不得不选择与他们一起走村路，而黎星峰那群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选村路，自热而然选择官道。

两仙门在到达山桥湾后便分道扬镳，至于峰林洞的弟子蛮，他们则分成两队，一队跟随灵怀夕他们，一队跟随黎星峰后面，随时为他们指路。

岭南边境位于峰林洞与妖族中间之处，如果妖族突破了岭南边境，下一个要进攻的便是峰林洞了，所以这次修复月芙蓉的任务对于峰林洞来说至关重要。

他们掌门特意派出十几位弟子前来迎接其他三门派，一来是指路，能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岭南，二来是保护，月芙蓉对于人族来说至关重要，对于妖族也一样重要，这次月芙蓉损坏，妖族肯定会派人在路上阻拦。

灵怀夕：“快天黑了，防止妖族夜间偷袭，我们先找个村庄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温情：“好！”

众人从天上御剑飞行下来，看见一村庄，村头有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写着“夏陈村”，村口有棵古井，这口井应该是承担着整个村的日常用度。

灵怀夕他们走进村中，村庄屋舍都是用清绿色的瓦片和土灰色的墙体搭建而成，屋舍整整齐齐排在路的两边，现在是下午酉时（五点），应该是村民干完农活回家吃饭的时辰，可是村庄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王月见连续敲了好几家门都无人应答，而此时，蓝诗凝呼吸一顿，整个人楞在原地，脸色煞白一片，近在咫尺的鼓声清晰传来，这鼓声是万蛇窟里的死亡之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皆回头看向鼓声传来的方向，唯有蓝诗凝在极力掩饰内心的紧张与不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六岁那年被丢入万蛇窟时的场景。

药王谷大门前有座万蛇窟，窟内将近几十万条毒蛇，这些毒蛇是从第一任谷主建立药王谷时由老谷主亲自饲养，每天都喂毒草给它们，培养它们的毒性。

一开始毒草的份量够它们吃，后来蛇越来越多，为了地盘、粮食、下一代，它们开始吃同类，小蛇被大蛇吃，毒蛇被更毒的蛇吃，吃到后来，里面淘汰了那些毒性不大又无能的蛇，留下的全是剧毒无比且强悍的蛇。

当初老谷主养这些蛇只是用来防御外来人进攻药王谷而用，后被蓝溪用来惩罚逃离药王谷弟子而用，将逃出去的弟子抓回，扔进去，不到三秒，就会尸骨无存！

“如今你已是药王谷圣女，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为何......为何偏要逃离？唉~如今你六识已经没了四识，你可知你若留在谷内还能活到二十，可出了谷，便只有死路一条！罢了，罢了，你既一心求死，为师也便随你愿吧！”

蓝诗凝完全听不见蓝溪在说什么，她的眼睛被白色丝带缠着，稚嫩的手上戴着她那次出逃无意得到的五彩玉镯，随着“哐当”一声，蓝诗凝被一脚踢入万蛇窟内，跌入窟底。

背上的骨头仿佛被拆散一般，传来阵阵剧痛，眼下她已顾不得疼痛，自己六识已有四识被蓝溪夺去，而自己又未曾学过如何靠灵力来感应周围，现在的她没有听觉、视觉、嗅觉、味觉，只能靠思想和肢体接触来感应周围变化，若是周围有些什么，她也毫不知情！

蓝诗凝艰难的站起身来，用手腕处的五彩玉镯勉强先给自己修复伤口，随后她伸出双手在窟中墙壁上摸索，边摸着墙体边往前走。

窟内特别黑，特别冷，她朝双手哈了一口热气，继续摸索着墙壁，周围四处传来“嘶~嘶~”声，而她却浑然不知，直到“啊~”的一声，一只长约三十厘米的绿蛇正死死咬住蓝诗凝的左腿。

毒液迅速从蛇的牙齿上流入蓝诗凝左腿血管中，被咬的那块皮肤立马呈现紫黑色，蓝诗凝朝被咬那块抓了几次，才抓住蛇的尾巴，用力一拽，将蛇重重摔于地上，还好蓝诗凝百毒不侵，否则现在趟在地上的便是她自己。

那蛇并未被蓝诗凝摔死，只是暂时摔晕过去，蓝诗凝加快步伐，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她开始从走变成了跑，手在石壁上快速摸索着，完全顾不得锋利的石头已经将她玉手割破，鲜血顺着手掌流向石壁，滴在地上，血的铁锈味弥漫着整个蛇窟，刺激蛇窟里的其它蛇，它们开始活跃，兴奋，飞快的往蓝诗凝所在方向爬去。

蓝诗凝边跑边用手拽身上的蛇，越拽越多，越拽越多，原本冰肌玉骨的身体被大大小小的蛇咬的全是洞，她边哭着边忍着疼痛往前跑，一边跑一边鼓励自己“我不能放弃，不能停！”

一旦停下就会变为它们口中餐，她只能加快脚步，而那些蛇一个个好似打了鸡血一般，拼命的往蓝诗凝身上冲去，蓝诗凝已经顾不得在去拽它们了，使劲往外跑，那些蛇咬着不松口，越咬越多，蓝诗凝整个身上如同缠着许多丝带一般空中飞舞！

就在蓝诗凝的手已经伸出窟外，感受到了外界一缕阳光照耀自己手上时，一条约八十米长，三十米宽的黑白条纹蛇王一尾将她重新卷入窟内，最后的希望已经破灭，她，绝望了，放弃了，不想再挣扎了！

在蛇王的肚中越陷越深，回想起这几年的生活，艰难又痛苦。

这几年，蓝溪每天都会逼着自己练习各种邪术，药王谷的十二本邪术都在他的逼迫下学会，原本以为自己都会了，就轻松了，结果自己几月前被他强行抽走四识，使自己变成一个看不见，听不见，闻不到，吃不出味道的傀儡！

没有四识的每一天，不是被他逼着练蛊，就是在练蛊的路上，每天和那些蛊虫打交道，一边要防着蛊虫反噬自己，一边又要防着药王谷的其他人伤害自己！

这些天，她从来不敢睡觉，她害怕，这些事情已经超出她的想象，她怕自己哪天成为其他人的“药材”，怕自己在睡着的时候变成地上爬行的怪物，现在终于解脱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蓝诗凝在蛇王的肚子里越陷越深的同时呼吸也越变越弱，身体被蛇王的胃搅动着，消化着，不知是不是离死亡越来越近，幻觉也随之出现，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喊自己，自己能听见了？

“蓝诗凝~蓝诗凝~”那人好像不知累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蓝诗凝缓缓睁开眼睛，眼睛上的白丝带不知去了何处，而自己却能看见了，她看见一名模糊男子的身影，浑身散发着微光，光虽弱却照亮了整个自己。

蓝诗凝抬手想要触摸那男子，就在手接近他脸时，那男子的身影往后退几步，随后听见他说：“等我，等我来找你，可好？”那男子一滴泪水划过滴落在她手上，随之消失不见。

蓝诗凝痴痴的望着那男子消失不见的地方，心暖暖的，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孤独又害怕，再加上蓝溪的折磨，原本就不想活的蓝诗凝，突然这一刻她想为那人努力一次，想等到他来找自己，想让那一束光照亮自己。

蓝诗凝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灵怀夕，他正抱着自己，在一遍一遍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蓝诗凝~蓝诗凝~蓝诗凝~”

此时，蓝诗凝脑子中还是之前的记忆，一时没反应过来，模糊的看向灵怀夕，他真的好像当年那个男孩，一样带着光，永无止境的呼喊着自己。

蓝诗凝抬手轻轻抚摸着灵怀夕的脸，模糊不清的问：“你一直都在吗？不累吗？”

灵怀夕抓住她摸着自己脸的手，紧张的答：“我在！我在！我不累，你怎么了？”

蓝诗凝：“原来都不是幻觉。”蓝诗凝说完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