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八·我们要一起上下学

他穿过前院旁边的路，小路两边种满了矮小的不同季节的花，就连铺在小路上的青石缝都用短小的草来装饰。

走到小路的尾端，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墙的蔷薇花，蔷薇花的前面是一个可容纳三个人的秋千。

他悄悄的走到秋千上坐下，双腿随意地跟着秋千晃动，过一会儿都没有被发现。

小时候他最喜欢坐在秋千上玩，那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大麦町犬还在，他第一次见到它，就觉得它像一只迷你奶牛一样，后来也就这么叫了。

放学后就总是喜欢抱着奶牛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后来奶牛因为年纪大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再没荡过秋千。

辰安坐了半天也不见洛箐有反应，还一直在摆弄着那些绣球花。

“我说洛箐女士，您儿子回来啦，别光顾着灌溉您的花草啊，也该灌溉一下您儿子了，不然要饿死了。”

洛箐被突然冒出的声响吓得一激灵，“哎呦，妈呀，你吓死我了，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吱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猛的站起来拍了拍胸口说。

他晃着两只腿，用冤枉的表情说：“我都搁这坐好几分钟了，是你自己太入迷了。

洛箐直起身，拿着水管，往他这边滋了一下。

他瞬间从秋千上跳起来，“妈，你搞偷袭！”

洛箐得逞的说：“什么偷袭，这是灌溉，好让你茁壮成长。”

“你在灌法只能补水，不能饱腹。”

“饿死鬼投胎啊你，厨房里有我刚做的饼，你快拿去给刘奶奶刘爷爷他们也尝尝，别偷吃完了。”

“妈，说的什么话啊，我办事你放心。”

洛箐不以为然，“你办事我才不放心。”

他办事确实不怎么让人放心，小时候经常被叫去给刘爷爷刘奶奶他们送吃的，就经常自己偷偷吃掉一大半，长大后就没有这样做过了。

说着他就转身原路返回。

他到厨房打开冰箱，看到在第二层放着一盘自己以前没吃过，看起来很诱人的鲜花饼，这应该是洛箐今天刚研究出来的新品。

院里有很多可食用鲜花，每隔一段就会吃到来自洛箐研究的新品，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一只手端着盘子，一只手拿着新研究出的鲜花饼，边走边吃出了门。

出门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枫树下的椅子上。

他当然记得这个背影，因为这个背影就是那个关心完他后，迎着骄阳奔跑的少年。

这棵枫树有上百年历史了，当初因为是古树，修路的时候还特意绕了个弯，后来又在树下装了供给人们欣赏鲸海景色和乘凉的长椅。

他端着盘子，走到马路对面，加快脚步走到萧江旁边。

“萧江，你怎么在这？”

萧江明显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他嗓音低沉的说：“我来看看晚霞。”

他把盘子端到萧江面轻声道：“鲜花饼，我妈妈刚研究出来的，我们家的土——特产。”

萧江随机从盘里拿一块道了声谢，就放进嘴里。

“你妈妈自己做的？很好吃。”

“对啊，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都给我我妈当多少次小白鼠了，还好我命硬没被毒死。”

险些忘了他此行的目的。

“我得给刘爷爷他们送过去，一会找你。”

“……”

端着盘子，转身向后面的马路走去。

过了斑马线，往前走五六米就是刘爷爷刘奶奶他们的院子了，院子的围栏上爬满了蔷薇花，院里的墙上蔷薇藤形成一正三角形爬向二楼的窗户，像鲜花瀑布。

听说是刘奶奶特别喜欢蔷薇花，这些蔷薇花都是刘爷爷年轻时为刘奶奶亲手种下的，因为刘爷爷想让刘奶奶晚上也能看到蔷薇花，所以才把蔷薇藤拉往墙上爬的。

他轻轻推开门，在客厅上扫视了一遍，二老都不在客厅里，很安静。

他清了一下嗓子叫唤，“刘爷爷，刘奶奶～”

“哎，小辰来啦，自己找个地坐。”厨房里传来刘奶奶的回应。

不一会儿，刘爷爷端着一盘杨梅面容慈祥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小辰，快来吃，今早刚摘的，还新鲜呢。”说完就把盘子放到桌子上。

辰安抓了几个在手里，传达洛箐的话完毕后就要走出门外。

刚起步到门口，就被叫停了。

“小辰。”刘奶奶的声音再次从厨房里传来。

回头往厨房看去，就见刘奶奶手里拿着两个杨桃向门口走来，刘奶奶走到他跟前，将两个杨桃塞到辰安手里，示意拿着去吃。

“谢谢刘奶奶，那我先回去了。”他接过来。

“好，慢点走，别摔着了。”刘奶奶站在门口，摆手说。

他站在路边，马路上偶尔会走过几个行人，穿过几辆车子，他们的影子也会跟随他们渐行渐远。

萧江的背影镶嵌在夕阳里，微风拂面，又吹乱了那几根顽强的碎发，添了几分孤寂感。

他从树的身后绕过来，搭话道：“你家住在附近吗？”他走到萧江旁边问。

萧江把本来打算用来写生的画板，往地上椅子腿上靠，辰安顺势坐了下来，把手里的杨桃给萧江递了一个过去，又将另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萧江背靠在椅子上，“嗯。”转过身用手指了指刘奶奶家旁边的一栋院子，“就在你刚才送饼的人家隔壁。”

“啊！那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可以一起上下学了。”辰安有点兴奋地说。

其实他很希望有人跟他一起上下学的，以前楚南乔父母经常去外地，就把楚南乔送他们家跟他一起上学，后来他父母回来就接他回去了，就没有别的伙伴一起了。

回家要经过一条很长的沿海公路，有的时候他一个人走，总觉得有些无聊。

萧江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下，“嗯。”

辰安站起来，走到栏杆上，双臂往后勾着栏杆转过来，对萧江说：“在这个位置看鲸海，视野是最佳的。”

海上的风从他背后吹过来，他的头发被吹得凌乱，整个人融进影子里，但夕阳却在他背后渡了一层光。

萧江有些不解，“这只是一个湖泊，为什么要叫海？”

鲸海确实只是一个湖泊，但因为地形独特，在这里能同时体验到一年四季的风景，在这里能享尽人间的“风花雪月”。

可能是因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居住在这一带的人，骨子里都比较浪漫。

他自己也说不出个什么由来，“我也不知道，我生下来的时候就这样叫了，可能是他的风跟海风一样咸吧。”

萧江心想，“这人什么逻辑？离谱。”

“……”

他又转过去面对着夕阳，“今天不巧，天空出现火烧云的时候才是鲸海最梦幻的时候，下次出现我叫你。”

“嗯。”

萧江没有过多表情，只是沉沉的回应。

他垂着眼，霞光洒落在他身上，扑在他的脸上，本来苍白如纸的脸此刻变得晕红。

辰安两只胳膊扣在后脑勺上询问，“你们北方那有海吗？”

“有，京海，是真正的海，很宽很蓝。”他眉眼冷了几分，“也很危险。”

闻言，辰安吃了一惊。

“啊！？”

“鲸海！！！”

萧江看到辰安这么大反应，抬了抬眼皮，解释说。

“是京海。”

“不是鲸鱼的鲸，是京都的京。”他的声音声音不咸不淡。

“哦～，所以你老家在京都吗？”

“嗯。”

……

辰安看了一下萧江放在椅子腿上的画板，说：“你也是艺术生吗？”

“不是，我喜欢画画，以前学过一点，后来父母怕影响学习就给我停了。”萧江略微疑惑地说，“怎么，你是？”

“对呀，我以前也经常坐在这里写生，后面我有秘密基地了，就很少在这画了。”

说是秘密基地，其实就是鲸海上游的一条小溪，小溪上游对岸种了许多麦子，辰安每次去都要爬到溪边的小山丘上画画，有一条通往丘顶的羊肠小道潜伏在杂草丛里。

上游这里不管是哪个季节，气温变化都不大，夏天也比城内凉爽，这个时候去就会看到天高云淡的景色，5，6月份的夜晚更是能看到唐代诗人·白居易《观刈麦》里“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的景观。

萧江不理解他明明不需要通过艺考来考大学的。

“以你的成绩，根本不需要艺考。”

他从栏杆上下来，“我喜欢画画，而且我一直想考晋州美院，学校离家也近。”

“你想考晋州美院？”

“嗯。”

“……”

“滴答！”

辰安滑开屏幕，看了一下。

“我回家吃饭了，明天见。”

“嗯。”

吃完饭，辰安拉着刚才被他扔在沙发上的书包，挎上手机快速走上二楼。

卧室窗户对着鲸海，刚好能看到公路边上的枫树，这个季节枫叶都开始黄了，到了晚上起风的时候，树上的叶子就会稀稀拉拉的飘落到长椅上、马路边、海面上，每当天上只有一轮孤月的时候，画面就会有些孤寂且悲凉。

他拉出椅子，将书包放在桌上，抽出一沓试卷平铺在自己面前，拉开窗帘，把面前的窗户打开，鲸海的风扑面而来，他一直都很喜欢这种坐在窗前，吹着咸咸的风写作业的感觉，今天也不例外。

刚打算写作业，又想起还没跟萧江商量明天几点出发。

他拿起手机给对面发了个，“你在干嘛？”

发完就盯手机看了一会，期待能得到对方的回复，又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打算写老师给布置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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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江刚洗完澡，穿着灰调的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脖子上还挂着毛巾，额前的碎发还没完全干，拉帮结派的聚成一撮一撮，发稍还挂着几滴水珠。

他走到床沿边，拿起手机，看到辰安发来的微信，给他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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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辰安快速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到一个未读信。

【嗯：刚洗完澡。】

他在输入框里输入“你觉得淮城好吗？”，思索一番，觉得莫名其妙，又把那几个字撤掉。

【我家狗叫奶牛：我也是，正备注写作业。】

【嗯：嗯。】

【我家狗叫奶牛：我写作业了，明天早上等我一起。（奋斗小人的表情）】

【嗯：你一般几点？】

【我家狗叫奶牛：七点去还有时间吃早餐，不过我一般都是七点半去的，但这样就没时间吃早餐了。】

经常没时间吃早餐这件事辰安是最具有发言权的，每天早上就喜欢赖床，常常都是卡点进教室，更别说吃早餐了。

【嗯：我都可以，随你。】

【我家狗叫奶牛：好，7点吧，早的在路边等。】

【嗯：嗯。】

【我家狗叫奶牛：一个晚安的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