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九·礼物

早上7点，辰安就醒了，今天意外的没有赖床，洗漱完毕就背起书包出了门。

刚走出院门，一阵冷风吹过，吹散了他的睡意。

清晨的雾像轻纱一样覆盖在海面上，对面的山头泛出了鱼肚白，高楼的顶部被晨光照亮，像是折射出来的海市蜃楼。

萧江早已在树下等他了，他垂着眼，拿起手机正要给辰安发微信。

刚在输入框里输“好了没？”

“萧江，早啊！”

他转头看向对面，对面的人冲他挥了挥手，他回过头把刚才输的字删掉后，把手机放兜里。

“你起这么早啊，我还以为今天能在你这炫耀一回，失算了。”辰安走过来顺势撞了一下他的手臂。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江，扬着笑说：“学校的校服很衬你。”

附中的校服都是黑白相间的，唯一带点色彩的是缝在左胸口上的绿色校徽，上面赫然着写淮城附中几个大字。

春季是黑色长裤，裤袋旁边还有一块从松紧腰带上缝下来的倒三角形白布，白身黑领短袖，冬季的校服也是一样的没有多余的花样，黑领白肩，到胸口以下都是黑色的。

一件普通的校服穿在萧江身上却给人一种气宇不凡的视觉感。

萧江只是淡淡回应了一下，“嗯，走吧。”

他把书包搭在肩上，转身向前面走去，辰安也紧跟了上去。

走在长长的沿海公路上，清晨的海风透着凉意，咸咸的风里还藏着几丝辰安身上那种，山野间似有若无的木质香味，闯进他的鼻息。

在岔路口的公交站台上，辰安拉着萧江，他们上了8路公交车，这趟乘车的人并不多，大部分还都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或是像他们一样去上学的学生。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萧江也跟着坐在他身旁的空位上。

公交车驶过繁华的街道，路过高大的滨海大厦，一路上都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坐下就拿出耳机来听歌。

公交车站在学校对面，如果不巧，下车后要等很长的红绿灯，每次要等红绿灯的时候，辰安就会在附近的摊位上买根油条吃，不过每次都因为有幸运之神护体，没吃上。

下车后，辰安拿出手机，看，7：28分，除去过马路和去教室的时间，还有20多分钟才上课，他们就找了附近一家卖羊肉粉的餐馆，进去吃早餐，辰安拉开旁边的凳子把书包放上去后，就向正在忙碌老板喊。

“老板，两碗羊肉粉。”

后厨传来一道响亮的热情回应。

“好嘞！”

辰安之前吃过几次这家羊肉粉，感觉还不错，所以每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都会来这吃上一碗。

不一会，一位看起来有五十岁的大娘，从里面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粉出来，先把其中一碗放到辰安面前，又把另一碗递到萧江面前。

他们简单的道谢后，辰安拿起桌上的油辣椒就挖一大勺倒进碗里，接着又往里倒了很多醋。

坐在对面的萧江都看懵了，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能吃辣和醋的。

他并没有想要问出个所以然，他自己往碗里加了点油辣椒，又放了点酱油，搅了两下。

先吃完的辰安去柜台付完钱，他转过身在旁边的饮水机那接了杯水喝，又给还没吃完萧江也接了一杯。

走出餐馆，他们站在马路边等红绿灯。

通勤高峰期，来往的的车辆，行人络绎不绝。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辰安拿出手机，看是萧江发过来的红包，有些不解，“你发红包给我干嘛？”

萧江正对着手机，不知是给谁发信息还是干嘛，停顿了一下，“刚才吃早餐的钱。”

“不用啦，就当作是礼物了。”

萧江的眼皮轻抬了一下，“礼物！？什么礼物？”

萧江被这突如其来的“礼物”搞得一头雾水。

辰安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挑逗的笑了一下说。

“啊～，作为我俩第一次结伴一起上学的——礼物！”

萧江轻哼了一声，调侃到，“哪有你这样送人礼物的，寒碜。”

说完，他嘴角就不受控制的上扬了一下，辰安没注意到，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我不管，我说是礼物它就是礼物。”

绿灯刚好亮起。

“走吧，再不走等会要有“惊喜”了。”萧江低沉着嗓音说。

“……”

二人一前一后向对面走去。

进了校门，他们走在有小池塘的一边，地上散落着还没来得及清扫的樟树子，有些被来往的学生踩在地上，印出一个一个小黑点。

走完香樟大路，再往右拐10米就是博学楼。

他们走到博学楼下，此时，三楼的走廊上站着五六个女生，其中站在她们中间滔滔不绝的女生是王静。

走到三楼楼梯口，王静跟站她身边的一个女生说了什么，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那个女生面容羞涩的看了一眼萧江，又慌忙的低下头。

辰安看到她这样觉得莫名其妙。

王静她们今天这是怎么了？

吃错药了吗？

萧江并没有过多在意，淡然的从她们面前走过。

他们一起走进教室，楚南乔正在台上擦黑板，看到他俩一起来，给楚南乔看傻眼了，三下五除二的擦完，也顾不得干不干净。

楚南乔几乎以五米每秒的速度跑到他俩面前，抬起手指就是一顿拷问，“快说，你俩怎么是一起来的？好上了？休想在我这瞒天过海。”

辰安没好气的拍下他的手，撂起手肘就是一副，你再胡编乱造我就要打你的姿势。

“会不会说话，小心挨揍啊你，我俩是邻居，我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的。”

他调整了一下语气。

“嗯哼，隆重介绍一下，自你之后，我的第二任同行上学合伙人，萧江同学兼同桌。”

“邻居！？”

辰安无语。

关注点是邻居吗？

是我的上学合伙人！

楚南乔有些惊讶的撇过头，小声地说，“所以你是刘爷爷刘奶奶他们的——孙子？”

“……”

“不是，在他们隔壁。”萧江在对话中没有过多停留，浅浅的回了一句后，就拿出习题来做了。

楚南乔抬手撸着后脑勺的头发，有些尴尬的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刘爷爷他们的孙子回来了呢。”说完，转头向辰安，脸上写着大大的“你怎么不早说”几个字。

辰安嘚瑟的回了个“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的表情，接着又说：“难道你不记得我俩那会上一年级的时候，刘爷爷的孙子在上初中吗，他要回来会搁这跟你做同学？你说话不过脑子啊。”

楚南乔幡然醒悟，“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候我俩被几个高年级的堵在路边，还是他帮我俩把他们吓走的。”

“……”

这种糗事辰安当然不想被再次提起，毕竟前天才被他同桌撞见在巷口打架的，要是他同桌知道自己小学这么怂，得多没面子。

不过现在看来，糗事要变成他脸上的囧事了。

他拿书本，拍楚南乔的侧肩，“忙你自己的。”

辰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悄悄的看旁边的人，显然旁边的人没有在听他们聊什么，背挺直的在那做着习题。

这人手长脚长的，皮肤也白。

脸也白，鼻梁也高……

他们这个安静的小角落里，楚南乔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说语文老师回来了没有啊？”

正在补作业的陆鑫说：“不知道，早读后第一节就是语文课，等会就知道了。”

楚南乔又不死心的问辰安。

“眼睛也好看。”正在悄悄看萧江的辰安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说完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妈的！太丢人了，怎么还说出来了。

啊～，我的形象！

楚南乔好像没有听清楚，“辰哥你说什么？谁好看？”

本来还在做题的萧江也抬了头，跟他打了个照面，瞬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的环境也变得寂静无声。

楚南乔：“……”

萧江：“……”

辰安：“…………”

他有些面露尴尬，“呃，我……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很帅。”

楚南乔有些不敢相信，“辰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主动夸人，而且被夸的人还是我。”

他推搡着让楚南乔，“转过去。”

感觉到萧江还在注视着他，他稳着自己的慌张，给萧江抛了一句，“那个……今天你也很帅。”

萧江嘴角勾起一抹轻轻的笑，“知道。”

辰安不理解萧江的这个“知道”。

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