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二十·他们

赵磊拿着他那万年不弃的保温杯走进来。

走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开口道：“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

2班的人向来崇尚先甜后苦，他们默契的认为先听好消息，后面就没有更多的心思去听坏消息，这样他们就更能接受不好的消息。

“下个星期学校要举行迎新晚会。”赵磊说。

听到这样的捷报传来全班欢呼雀跃，场面十分热闹。

楚南乔扭过来，“萧江你好福气，这可是三年才一办的活动，被你赶上了。”

萧江：“……”

也不知道楚南乔在想什么，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萧江对这些活动一直都不是很感兴趣，以往在京都的时候他也没主动参加过，除了必要外，基本上都是他看着别人在表演的。

“可以了，该安静了。”赵磊说，“坏消息——”

赵磊又看了看他们，有些不忍破坏这欢快的气氛。

“坏消息是什么，老师你说，有了这个好消息，再坏的消息我们都能接受。”周炀说。

“学校安排晚会在周六。”赵磊扶了一下眼镜说，“白天新生军训汇演，下午布置场地，晚上观看迎新晚会，每个人必须要来。”

“啊～”

刚才欢快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现在除了哀嚎还是哀嚎。

接受不了，刚才的话我们撤回。”周炀说。

赵磊：“接受不了也没办法，有意见你们找校长去。”

…………。

没有人再说话。

“这是报名表，下课后谁想报名的去找班长。”说完赵磊把报名表拿下台递给吴桐。

辰安撇过头，用手肘撞了一下萧江说。

“学校这挤压时间的本事用来挤橙汁都够够的了。”

萧江也看向他小声地说，“为了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

上课时大家还是和平常一样，下课后就都发狂了。

草！

学校他妈也太狗了吧。

怒骂的，狂暴的，哀怨的聚集一堂。

就是，还不如不办。

我说怎么突然有这好事儿，原来在这等着。

隔壁班应该也是刚知道的消息，他们班的抱怨声都传进2班来了。

如果怨气有颜色，估计现在方圆十里都是黑色的了。

“这学校也太狗了吧。”楚南乔转过来，把手倚在他的椅背上说，“你打算报什么节目？”

辰安百无聊赖的整理自己的书桌，“我还没想好。”

像以前他对这些活动都是很积极的，少一场都不行，但现在他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觉得挺无聊的。

楚南乔又扭头去问萧江，“萧江你呢？”

辰安下意识的停下手中的动作，窃听他俩接下来的对话。

“我不打算报名。”萧江语调决然的。

楚南乔：“啊？多可惜啊，三年一次哦，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他垂眸半晌。

“我没什么才艺。”

楚南乔有些兴奋，他觉得萧江还可以挽救一下，相对于他俩，楚南乔就显得积极许多，他还是和从前那样，积极响应各种活动。

“没才艺找辰哥啊，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楚南乔说。

辰安窃听到这也颇有兴致。

“没错！我全能。”说完他还咧嘴嬉笑了一下。

“对对对。”楚南乔赶忙附和道，“我跟你说，你找辰哥教你准不亏，以他的资质是可以当导师的程度了。”

萧江垂着眼若有所思，心里盘算着让辰安教自己，这样他跟辰安就有更多的时间单独相处。

他故作可怜，声音低沉的说，“我不擅长这些，可能有点难教。”

“没事，就算是头牛，辰哥都能教会它唱出歌来。”

“……”

气氛尴尬一瞬。

辰安：“？？？”

在楚南乔心中我还有这本事？

辰安消音呵斥道，“楚南乔，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很伟大，但咱真的不用这样吹捧，我从来不教牛。”

“不是吹捧，你在我心中还是挺厉害的。”楚南乔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虽然你被蛇吓哭过，小时候还尿过……”

辰安一下子站立起来捂住楚南乔的嘴。

“闭嘴！”冷声道。

萧江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辰安皱眉说。

萧江强忍着自己要发出来的笑声，“我笑书上。”

辰安撇头下去看扫了一眼萧江在看的书。

勾股定理……

“你……”

“嗯？”萧江装作自己真的无辜，没有在笑他的样子。

无可奈何，他只能去折磨楚南乔。

他气愤的拍了楚南乔两下。

“辰哥我真没骗你，你的缺点都不足你优点的十分之一，不！千分之一。”楚南乔闪躲着又说：“都有男孩子给你表白了，这还不足以证明你的优秀吗？”

萧江蓦地轻微抬起眼皮，眼底浮出一丝震惊的光。

他被男孩子表白过？！

辰安拍得更起劲了，啪|啪几下就把楚南乔拍回了他的位置。

“楚南乔，我去你大爷的，滚！”

辰安怒斥楚南乔的行为被萧江尽收眼底，他眼里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失落。

他拒绝了吗？

他这反应应该是很讨厌同性恋吧。

想到这萧江不由的多了几分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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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公路上萧江一直在想着辰安到底讨不讨厌同性恋的事。

因为这事他一整天都是蔫了吧唧的，耳朵都要耷拉到脖子上了。

要不我直接问辰安？

会不会太直接了吓到他？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他还是决定问个明白，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辰安。”

辰安抬头望向他的侧脸，疑声道：“怎么了？”

他手放在衣兜里，来回的来摩挲着自己的指腹，刚才想好的措辞在这一刻却不知如何开口。

沉寂半晌。

“你……是不是很讨厌同性恋？”口吻含糊。

辰安：“？？？”

这人郁闷一下午在想这个？

“没有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辰安说。

萧江神色稍有缓和，轻声道：“没什么。”

“……”

两人并排走着，夕阳打在他们身上，地上他们的影子相融在一起。

萧江低着头，他还是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视线下移，斜睨着辰安的侧脸，柔和又不失线条感的下颌，跟他的性格一样，温润又张扬。

“你打算报什么项目，我会的话教你，虽然不像楚南乔说的那样全能，但我会的东西不少。”辰安开口道。

萧江没有回复辰安的话，他睨着辰安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说；“你被男生表白过？”

辰安被问得有点懵，这个对答是典型的牛头不对马嘴。

辰安：“？？？”

安静片刻，辰安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是有过这么一回事，不过只是个意外。”

“为什么？”

“那会上初二也是迎新晚会，我跟楚南乔上台合唱一首歌，我反串了个女性角色，然后有个初三的学长他不知道，他就跑到后台去找我要微信。”辰安慢条斯理的陈述着。

“然后呢？”萧江低声道。

辰安：“然后我就告诉他我是男生，他知道后愣了一下，还是继续要我微信。”

萧江垂着眼眸，看似没有任何情绪，但眼底又好像结冰了一层霜，这一细微的变化辰安并没有发现。

“那你给他了？”萧江说。

“当时那个场面拒绝他也挺尴尬的，我就给他了。”辰安说：“加上后他先是在微信上询问了我的性取向，得知我的性取向正常后，他还是不死心，每天对我嘘寒问暖的，还给我送过吃的。”

萧江淡淡地说，“后来你们在一起了？”

萧江眼底的光逐渐暗淡，他不希望他们在一起，但又希望他们在一起过，因为这样的话他跟辰安就也会有可能。

“没有，我很多次都很明确的拒绝他了，后来他就没再纠缠过我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辰安产生了强烈的喜欢，这种情感他自己都不能左右。

可能是辰安帮他贴创可贴的时候，或者是辰安无意识的搂住他腰的时候，又或者是那天下午他天真烂漫的样子让他无比心动。

也许他们之间的牵连，从那天下午在胡同口相遇时就已经开始了。

“那如果现在有男生追你，你会接受吗？”萧江带着试探的口吻说。

辰安顿了一下，“不知道，我没有很想跟女生谈恋爱的想法，但我觉得跟男生也不太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睨着辰安，眼里多了几分柔情，“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辰安望向萧江的眼，目光仿佛被牵引一般，不自觉的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萧江的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浓密的眉毛叛逆的稍稍扬起，但此刻他的脸部线条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萧江，他的心跳骤然间有些莫名的加快。萧江对他而言就是这样，整个人冷漠得就像一座冰山，不具备任何温暖人的特点，但他有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想靠近些。

他收回视线，低沉的说，“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萧江淡淡的说。

“我们一起参加迎新晚会，我教你怎么样？”

萧江看向辰安，“教什么？”

“你想学什么？”辰安说。

“吉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