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想做个烂好人

“嘶。”阿蔻被划了，一滴血珠渗透，滴在那张符纸上，那符纸像是突然显灵，发出亮光，阿蔻惊讶，强忍那刺眼的光芒看着那张符纸。

那符纸在动，上面画着的是鹿灼的模样。

清秀俊朗，宛如天边皎洁的一弯新月，只可惜，这弯月亮被折断了，践踏了，他低垂着头，忍受着蚀骨的鞭刑，小小瘦瘦的身躯终究承受不住，躺在地上，画面中的女子踹了他一脚。

那日大火，烧得整座鹿府亮堂，那些法师围在鹿灼的身上为他作法，他们扒了他的衣服，他没说话，看起来他早已没有任何羞耻心，像是做惯了一般，连同尊严被伤得干干净净，他赤裸着，看着眼前的大火，终是被丢进了火海里。

阿蔻晃眼，只一瞬，眼眶不自觉红了红。

她不可置信，只怔怔看着那张符纸，那符纸失去了光亮，阿蔻什么也看不到了。

暮云惊讶，“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这个男子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张符纸里？”阿蔻不答。

暮云摇了摇阿蔻，“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失神？”

阿蔻清醒过来，她震惊，那人竟然是那个丑八怪，她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什么。”

“这张符纸跟我在禁地那个墓地看到的一模一样。”

暮云点头，“你是说，她要这符纸是为了封印住……”阿蔻点头，看了看那樽佛像，血打在那张符纸和佛的身侧，一时间忘了善恶。

“说不定，那个女人干了不少亏心事，害怕极了。”暮云咬手看着阿蔻，阿蔻冷笑着。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但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鹿夫人，瞒着天大的秘密。”

门突然打开，鹿渊扶着赵卿画进了屋子。“娘，贴了符纸心可静些了？”鹿渊按着赵卿画的肩膀，赵卿画示意他停下。

“每到此时我必会心绞痛，像是被割了一片心头肉一样，实在是疼痛，那个孽畜，死了都不得安生。”

鹿渊眼神狠烈，“是啊，死了都还那样作怪！”

“你速去请空无道士要法器镇压，要不然，我看这心怕是静不下来了。”

阿蔻听着，心中默念，“空无。”

暮云和阿蔻回了东厢房，向常山已经在房间等着他们了。

向常山见他们来了，“我偷偷溜过去，暗自跟踪，发现他们进了一块墓地，那墓地很大，外面有许多符纸围着，里面看不清。”

“那两人的尸体被抬了进去，我悄悄跟在后面，发现那两人的尸体上面印着与墓地上相同的符纸。”

阿蔻点点头，她思绪万千，不知道怎么开口。

暮云点头，想起了什么，“这个鹿家，实在不好说，平城里的老者想必知道些什么，不如我们前去问一问，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明儿是花灯节，不如趁这个时机跟那鹿夫人说一声，我们出去探探。”

常山看着他们。“我看，这座府里的每一个佣人都是她手上的一张符纸。”

暮云担忧地看了看天，有些难以相信鹿府这样的人家，竟然能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来。

阿蔻点点头，“你说得都对，我们也是佣人，下场或许跟那些人是一样的，这鹿府，我们得翻个底朝天才能彻底弄清楚。”

已是傍晚，今夜的月亮被云层给遮住了，周遭都黑黢黢的，阿蔻出去的时候带了一盏灯，她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爬出去，钻进密道，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大着胆子走了起来。

“怎么这么安静啊？”那几只小鬼探出头来，立在树梢枝头，小白翻了个白眼，“她怎么又来了？”

小财往她身上凑凑，“你来干什么？”

小白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像是也在问她来干什么，阿蔻摸了摸小白光秃秃的脑袋，摸上去的感觉就像是在摸一颗头骨。

“找你们家大人。”她把灯往前提了提，照亮了前面的路。

“我们大人尚在墓下，你不许去打扰他！”小财护主，阿蔻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子，“乖啊，我去去就回。”

小财看着金子傻了眼，回神时，阿蔻已经下了墓。

这墓地还挺大，只是她觉得这地下氧气不足有些喘不过气，她慢慢往前，周围全是白骨还是死人的头骨，那些腐朽的，带着头皮与毛发的黏在泥土里，看的阿蔻直摇头，这鬼怎么这么邋遢？

她往前，这墓地里竟然还有像样的桌椅和床，她惊叹，俨然一个地下房嘛。突然，一个锋利的箭朝她刺来，“啊啊啊啊啊啊！”

她大叫出声，还没刺到她呢，那笔箭顿时折成两半，那鬼沙哑着声音，“你怎么进来了？”

“我这墓里有的是让你身亡的法子。”这话真不假，他这墓地害人的东西数不胜数，为了防止别人进来，他下了不少功夫。

阿蔻捂着眼睛的手指张开，眨巴着看了他两眼，他坐在床上，那床上是张狼皮，毛茸茸的，旁边还有一只狐狸尾巴，她凑近，“天哪，你哪里搞到这么好的东西！”

鹿灼不屑，扯开她的手。阿蔻不理睬，自顾自地卷起几撮毛毛开始抚摸，“我知道了，是地下冷吧，你才搞到这么好的玩意。”

鹿灼皱眉，“谁跟你说的地下冷？”阿蔻摸了摸他身上，“怎么不冷，我刚刚进来的时候都打了一个寒噤，你在这儿待了这么久，肯定冻死了。”

“老实说，你这儿怪吓人的，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好多尸骨，你也打扫一下嘛，怎么这么不爱干净，我看了都觉得，咦～”

鹿灼觉得她好吵，她一直在说话，念叨着，是真吵。

“什么事，说了赶紧走。”阿蔻点点头，“哦哦哦，那个，你是不是因为那些符纸镇压着，没办法削弱，我看那个鹿夫人有不少这样的符纸，她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鹿灼看了看自己的手，“就这件事情？”

“她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是，我也确实很想杀了他们。”

阿蔻托腮点点头。“说了帮你嘛。”

“你今天去了她的房间？”阿蔻点头，“这个鹿夫人肯定对你做了惨无人道的事情，对不对？”

阿蔻握住他的肩膀，鹿灼的身体握不住，他是鬼，握不住的。

阿蔻有些失落，怎么还握不住呢？

“我是鬼魂，你自然握不住。”阿蔻“切”了一声，“还挺讲究。”

鹿灼站起来，“就为这件事情？”

也不全是，至少阿蔻在看到他的伤口后，有些同情和伤感，自己伤到的时候，希望有人抱抱自己，然后为自己疗伤，只可惜，没有，她想做个烂好人，就当是任务之外的事情，替佛祖普渡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