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难目录

第8章遇难

凉风一吹,挂在树上的晶莹的水珠簇籁地全部落下,砸在苏时池的头上,将他砸醒。

秦谁与在此时适时问道:“进去么?”

他收起刚刚那道炙热的视线,温柔取而代之,露在面具外的唇角挂上适当的微笑。

苏时池浑身一僵,刚刚上马车前一直想着秦淮与不顾名声,此时全然反应过来了,自己进了国师府好像是给人当男宠的。

他有点欲哭无泪:这不和断子绝孙一样嘛。

他敬畏秦淮与,但这点反建立在他不损害自己的利益与身体至上。

思至此,他将刚刚放上去的脚收了回来,心里打着腹稿该如何解释这一行为时,秦淮与明白他在想什么,道:“恩芜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苏公子若是进了宫中才是大材小用,待风浪平静时,再去求陛下为苏公子谋不一权半职。”

秦淮与这话说的妙,一是自称,降低了自己身份,表示对苏时池的敬重;二是话中表达出的意思只是看他可怜,留宿罢了。

一匹好的千里马也难遇伯乐,更何况如今伯乐就在面前,苏时池再拒绝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他作揖道:“是修逸之过,只是有一事不解,望大人指点。”

他真不是故意恶意揣测别人的,而是因为他们两个并不熟悉,还有秦淮与刚刚在后面盯着他的视线太过怪异了。如今他这么一解释,苏时池也就信一半了。

国师府客卿众多,秦淮与也收了不少弟子,能看上自己已经是莫大荣幸了。

“公子请讲。”他道。

“大人能看上修逸,属修逸三生有幸。但大人为何会在公公那里唇枪舌剑一番,若与修逸提前讲好,大可不必与公公对骂了。”

苏时池明白秦淮与为自己讲话是驳了皇帝的面子,自己如今不会入宫,但秦淮与是经常在皇帝面前的,若没有底牌,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念时和凭财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念时抱胸靠柱,用手肘抿了抿凭财,冲他们挑眉道:“就冲苏公子这警惕感.你觉得师父的真心几时才发现?从刚刚的谈话来看,苏公子恐怕喜欢好吧,追夫路漫漫呐。”

凭财却摇头,不笑但回答他:“我看未必,先生以客卿名义邀请,但外头传的伤了苏公子,先生为其出头,满足他想得到的一切,假以时日就算知道先生很久便有不轨之心也会念着好的。”

念时认同地点点头,斜着眼笑嘻嘻地调侃他道:“果真是学文的,猜师父的心思也猜得如此之准。”

秦淮与垂眸看他,并不回答。

他怎会容许有人去欺侮苏时池?就算是背后议论也不行,更何况还是当着他的面讲的。

盯了苏时池的脸看了好一会,思索了一下,道:“景尚乾之前待我不好,此番对骂也可算是报复。”

说完,又望了望天,道:“马上就要大雨了,苏公子先进去吧,陛下那边还有事宣我过去的。”说完,又回了马车。

车轮缓缓转动,靠栏的念时走过来,笑嘻嘻的道:“苏公子先进去呗,不然待会儿师父回来定要揍我的,就当可怜我了。”

景尚乾没有带回去人,心中怨念更多了点,在应天帝面前将事件添满加醋地多说了几句泰淮与的坏话,类似于什么“驳面子”“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一类的话。

但应天帝的关注点不在这儿,他只是惊奇秦淮与一个百年不开花的铁树竟然收了个人进府里。

在他眼里,苏时池长得确实好看,有点像古书所述的孤妖化成人形的美,但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类型的美人,本来对苏时池没什么感觉的应天帝突然起了兴趣。

应天帝饶有兴致的问:“你说苏时池那时被恩芜带走时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这么一打扰,景尚乾也摸不准他是什么样的心思了,只道:“苏公子当时本是想逃的,刚好碰上了秦大人,秦大人上前呵斥我身后的小太监,骂了奴一顿便带着苏公子离开了。苏公子还得意得扫了我们一眼。”

末了,还添上一句,”奴也不敢说,毕竟是当朝探花郎嘛。”

此话有真有假,苏时池单时并不是轻视他们,而是怕他们跟上来将自己抓回去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眼落在有心之人的眼里便是轻视了。

御书房内龙涎香静静弥漫房内每一处,干净的地板上跪着回话的景尚乾。

景尚乾其实今年也不过弱冠便待在皇帝身边侍奉,单是会说话和变脸这一点苏时池就略逊一筹了。

他的脸上白白净净,不似寻常男子的剑眉星目.反倒是女娇娥的柳叶眉与含情眼。

鼻梁高而挺,唇部也红得厉害,若不是身上那股了尖酸刻薄的味道把他的好看生生压下去二半的话,他应当也是个不错的美人。

应天帝张口想说些什么时,外面的太监传报:“国师求见——”

冤家路窄,景尚乾心中只有这一个词,他在袖口里的拳头不断缩紧,应天帝含笑瞥他一眼,对外面道:“宣国师进来。

秦淮与迈步进来,掀了下袍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跪在景尚乾旁边,作揖道:“臣拜见陛下。”

应天帝从椅子上起身,扶起秦淮与笑意盈盈道:“爱卿请起,听闻你将苏时池带回国师府了?”

秦淮与起身,不卑不亢道:“陛下不是一直想给恩芜府里塞人?今日见着苏公子如同见到了梦中人一般,带回去后陛下也不会催我找内人了。”

应天帝虽是笑的,但他心中对他的防备多了一分。

身居高位,每次午夜梦回都吓得冷汗涔涔,生怕有人要夺他性命。

他信任秦淮与,但因为太过信任只要秦淮与有一点点动作他都会害怕。

秦淮与是先太傅的徒儿,帝王之术学了个七八戒,比自己还优秀。

若不是因为血统,他怕是这皇位都保不住。

更何况此次如此大张旗鼓,他心底有点害怕秦淮与谋权篡位。

可笑,他个九五至尊人到中年,竟也开始害怕一个及冠不过四年的人了。

应天帝这般说他也怕秦淮与想把苏时池安排去国子监让学生们因为他一个寒窗苦读十几年的人好不容易考上探花却没有职位而暴乱,于是顺水推舟道:“恩芜,朕觉着并不能苦了你们,不如择个吉日,拜天地成婚,朕为你们作证,也算是了却帝师临死前的心愿了。”

学生暴乱恐会危及他的天下,但文人身上总有股清高,宁可身死也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经此事来败坏他在学生心中的信誉。

秦淮与巴不得这么做,但他怕苏时池刚进府对他不了解才没有提,更何况皇帝疑心病如此之重,一举两得。

于是他跪下,唇角抑制不住上扬道:“臣叩谢陛下圣恩。”说完,朝应天帝磕了两个响头。

事情传播得很快,加上宫里面有意将消息放出去,不出半日,坊间便传了苏时池与秦淮与郎将大婚的消息。

在学生们还没起义时被这一手打得持不及防,朝堂上参苏时池的本子如同小山一样高,大多也都是什么“狐妖媚子”“蓝颜祸水”,也有说是秦淮与引诱的,但大多都是说苏时池媚惑国师的。

苏时池住在府里的其中一个院落,院子依山傍水,院中的地子里还养着几条红鲤鱼。

鲤鱼池的旁边,是一棵百年枫树,每到秋天枝繁叶茂,红霞稍上枝头,大片大片的火红落在地上,给这常年没住人的地方添了一抹生气。

他推开小门,里面的空间还比外面看到的要大上许多,甚至说是比他们地方的县令的院子还要大上一点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院子很是熟悉,像是他以前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一样.

他把为数不多的包袱放在一间朝阳屋子的床榻上,被褥是崭新的,摸起来柔软不已。

他看着这屋子里的装饰摆放物,眸子睁大,嘴里念叨,“两万,四万,三百.六万……”

实不相瞒,他之前为了挣钱去拍卖阁当过一段时间跑腿的,时不时扫几眼名单上的物品便也记了下来。

虽说这些东西在拍卖阁里并不是最贵的,但也很贵重了。

他有种想哭的感觉,不是仇富,而是发现自己好穷的浓浓的自卑感。

“碰”的一声,门被念时从外面踢开。

他手上拿着把弓,身后背了个黑色的箭带,对苏时池一脸兴奋地说:“苏公子,出去打写去不去?”

说着,扬了扬手上的弓。

秦淮与从马车上下来,抬脚刚想进府却被飞奔而来的念时撞了个满怀。

有洁癖的国师大人立马退了一步,隐在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呵斥:“跑什么?又出去疯玩,要背的东西背完了?”

念时显然已经知道他的这句话要讲什么,十分有底气道:“我与凭财才不是疯玩,我们看苏公子刚来不太适应,带苏公子去城南打鸟。”

说着,摇了摇手上的弓。

在他说完,恰好此时苏时池也紧随其后出来了。

只不过他换了身衣裳,是来上京之前裁的紧袖的衣裳,头发也变成了红发带绑马尾,一边捣鼓护腕一边头也不抬的道:“待会可待拜托你们俩打鸟了,我对于打鸟还有点手生。”

秦淮与明显眼神一动,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作拳状掩在唇边咳嗽一声。

等苏时池望过来时他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们现在去城南打猎?外面可还在下雨。”

“不碍事,”苏时池道,“这天气总是变换莫测,估计一会比只剩了点小雨,晚归的与歇息的鸟儿在晴日里有,但筑巢的鸟儿听念时说比比皆是。”

似是怕秦淮与谁与不放心念时和凭财,他诚恳的又补了一句:“只打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他眼里的情感太过真挚,秦淮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仔细叮嘱道:“雨日,坡滑,骑马时切匆过快,林里多沼泽,切记看清楚路。”

苏时池点头应下,戴上斗笠,跑向念时那边。

马鞍子上落了雨,赤色毛发的骏马甩了甩29尾巴上面的雨水,好不生动。

初到时,苏时池一眼瞅出这匹马眼里的急不可耐,身上健硕的肌肉线条流畅,忍不住赞叹道:“好马!”

说完,便迫不急待地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不像是与念时他们说的初学者。

念时他们早就在旁等候,见此情形便想试试苏时池的底子,笑道:“公子,不知我们赛马如何?”

苏时池狡黠一笑,并不回答,扬起马鞭狠狠一抽,赤马飞驰而去,留下念时与凭财相视一眼,即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待到策马飞奔时苏时池已经在远处成为了一个快消失的小红点。

这一场雨不算很大,但凉意却穿进了衣裳的领子里,淋到雨的苏时池有一种肆意的莫名的快感,这种快感促使他在城南山林旁又绕了几个圈,念时他们过来时看见苏时池静坐马上,而赤马和顺地低垂着头吃鲜嫩的青草。

念时吹了个长长的哨子,道:“苏公子,我们先上小屋将衣裳烘一下,待会再打鸟也不迟。”

凭财还是那幅冷清的样,但身上的衣裳也已湿了大半,黑色发丝贴在脸颊上,也有了几分狼狈之意。

那木屋子坐落在山头,平时鲜少有人会爬这么高,小木屋便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木屋子疏风在石块砌起了一个聚火堆有时打猎碰到下雨天凭财和念时便会在这儿取暖,因着月积月累,干柴火在角落堆了不少。

在苏时池看来,生火这种事大概是念时来做的,因为脾性不同。在他眼里凭时是一个瘦弱的富有头脑的下侍。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们刚一进屋子,念时就坐在火堆旁边的其中一张椅上享受,反倒是凭财,帮他拍了拍另外一张藤椅上的灰,请他入座后从角落寻来生火石与枯叶子,不一会儿一堆旺火腾得生起,温暖包围了整个小屋。

苏时池对这个并不爱讲话的侍卫又多了另一种看法,他这么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凭时很不好意思,他抬头,红色跳跃的火焰印在他半边脸上,他讲了他们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怎么了?公子。”

少年的声线干净清澈,其中还带了点紧张的意味。

苏时池回神,朝他笑笑夸道:“你声音很好听,多讲讲话也是好的。”

他讲完,躺在另一边的念时笑出了声,眼泪都笑出来了,坐起来道:“公子,你是不知。以前国师有旁边住了个官家小姐,因为凭财在屋子里念书喜欢他的声音,一哭二闹三上吊要凭财娶她。可凭财那时才不过十二三岁,后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说完他又捧腹大笑。

凭财红了耳根子,目光怯怯地看向苏时池。

他不爱说话更是因为后面那小姐的父亲找上门嘲讽他的出生,还将他的书撒落一地,好痛他一巴掌后说他天天装什么读书人什么的。

当时秦淮与南下考察,他不敢还嘴,好在那人骂完了也就离开了,秦淮与回来以后听说了这件事,手持御剑砍上门,那人吓得泥滚尿流,搬离了国师府。

但自此,他也便不爱讲话了。

苏时池并无轻视或嘲笑之意,反倒笑着调侃:“那凭财招小姑娘喜欢这一方面倒是丰分了,也不就说明了凭财声音好听啊。姑娘不懂事,大人也急功进利了。咱们凭财这么有文化可以读读书就把小姑娘引来,以后的媳妇指不定美成啥样嘞。”

他说话的言语中尽是笑意而并无恶意,最后一句话时忍不住加了点地方口音,听起来有种呀小孩子的温柔感。

凭财经了脸,喃喃道:“我才十六……”

念时坐起身,笑嘻嘻道:“哥,以后你的追求者中挑个妹妹给我呗,反正我找不到媳妇就赖在你家里不走了,让嫂子煮饭给我吃。”

等他说完,成功收到了凭财的一记眼刀。

外头的雨渐渐消失,只剩屋檐上积的水顺着洞往下流。

听着雨声消失,念时又开笑道:“好嘛,敢情今日师父推测不准了,外边这不没下雨了。”

他拿起立在一旁的弓,站起来对着苏时池挑眉道:“公子,才你此答应我赛不赛马便骑马跑了,胜之不武。现如今念时不会让着你要好好打了。”

说罢,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下过雨的地总是湿滑湿滑的,林子里的树也被淡了一气,错杂的粗大的树根上又出来了几只虫子,碧绿色的在棕色中很是显眼,在寂静的林子中饶有一番趣味。

墨色靴子一脚陷入深深的泥巴里,苏时池拔出来时也花了一点时间。

他在林子里逛了许久也没看见一只鸟儿,走着走着与念时他们走散了,绕着绕着又回了赤马的旁边。

念时他们在另一边,终于捉到了鸟儿的念时刚想举起来来给苏时池看,一回头却发现原本还跟在他们身后的苏时池现如今消失不见了,连在那儿的赤马不见了。

念时急了,这下子回去秦淮与不得把他揍一顿才怪。

但凭时明显不急,他上马冷静道:“苏公子万一先回去了也说不准,打到了鸟我们就回去看看。”

念时对凭财的话深信不疑,连忙上马踏着泥巴朝山下奔去。

而在这边的苏时池连避雨的地方也没有,只能坐在马上小心翼翼地控制赤马不让它踏进沼泽区。

偏生这时雨也下得大了,雨水顺着无用的斗笠流进他的衣领,头发。

斗笠可以拦住小雨却也拦不住狂风暴雨,赤马不是经常骑的,所以淋了大雨竟也双膝跪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苏时池无奈,只得躲到不远处的大树下躲雨。

大雨伴着大风,冷意丝丝渗入他的皮肤,深入骨血深处。

夜幕侵陷大地,雷声滚滚,一道道白色闪电划过天际。

等了这么久吹了会风的苏时池脑袋有点困意上升,冷意似乎消失了,眼皮也沉重地阖上了。

远在城中的国师府内灯火通明,而提前回来的念时与凭财双双跪在大堂中央,上半身衣裳已然被脱掉,白皙有力的背上满是一条条如同血虫一样的血痕蜿蜒在上面,念时的脸上满是后悔,但凭财却还是那幅样子,沉闷的。

秦淮与站在外面,手中握着一块玉佩,周边的气压压得侍卫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秦淮与今日忙于各事奔波,又要应付陛下,回来以后听闻皇帝病倒了又去看望忙请以后苏时池又被他们带丢了,秦淮与现在心情很不好。

另外的徒弟在秦淮与旁边为他们俩絮絮叨叨地求情,他摸了会儿玉佩农进袖口,转身走入堂内,在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一脚踹倒了凭财,怒极反笑道:“我以为你会改良,你把他一个人留在那想干什么?教你书是想让你明事理,不是让你把这点小心思放在他身上!”

念时不解,拦在他面前阻止秦淮与,急道:“师父,这事不能单怪凭财啊……”

被拦在后面的凭财的唇角溢出血渍,刘海遮住了他眼底的神情,他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不说话,秦淮与对他的失望更甚,不解释自己的行为,袖对另一位伴在身边的弟子道:“备马,我亲自去找人。”

一道雷声直劈进来,凭财站起来红着眼朝秦淮与吼:“凭什么我要去伺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我哪样不比他强?早些年您说我有机会考上,可视在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去,让他过来却是伺候他。我不服!”

待他说完,抽马的马鞭朝他袭来,这一次抽在了他的脸上。

秦淮与大步走过来,又一脚将他踹翻,靴子踩在他的肩上让他动弹不得,他吃痛着向秦淮与,却看见往日目光冷静的秦淮与此时盛满杀意,像是在看世敌一样,凭财这才从心底冒出骇意,冷静了下来。

“废物?”秦淮与问,一字一句地道:“不服是吧?行啊,你有种,以后你不必再称我为先生了,我没你这么个丢脸的徒弟!我放你去科举,看你能考上几何?”

凭财的父亲之前犯下灭九族之大罪,秦淮与救他回来教他文,但不让他去科举,没想到他却看不出来似的。

压迫感消失了,凭财却愣愣坐在原地,他忘了自己的身世。

眼泪慢慢蓄满了整个眼眶,他很想追出去说自己不考了,自已还认他做先生,但他的身体如同灌铅般起不来,只有带了凉意的晚风吹拂进来陪他。

秦淮与策马,从国师府一路跑到城南那片林子,原半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让他只跑了一炷香。

到了林子下面将马拴在树边,自己一步步往泥洼林子深处走。

他不敢喊,怕林子里的猛兽拢醒而怒起吃掉苏时池。

这次他一个人也没带,他不会信任任何人去碰苏时池。原

来在他面前是假装接纳了苏时池,背地里却不知又如何待他,他想不通为何会变成这样。

天上的雨突然停了,月色倾泄进整片林子,秦淮与走到山上望四周无人,心却也凉了半截。

他从山下寻觅到山上,一处地方也没放过,但这条路上连鬼影子都没有,更别说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秦淮与没带面具,剑眉星目,堪比天神,面容冷峻,唇瓣的微微颤抖暴露了他的愤怒以及紧张。

十几年前师父临终前说他们无缘,难道当真留不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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