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替身

脸奇痒无比，我的眼前一片灰白。

我的手被绑着，只能日复一日，忍受煎熬。

直到，变轻，消失。

我的手被解开。

灰白一层层褪去。

“适应一下光线再睁眼。”

这声音！

我迫不及待，他将掌心覆盖在我双眸。

“咱们这是在何处？”

少时，他将手拿开，拿来镜子给我看。

镜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眼神，陌生的是面容。

剧痛传来之时，我就预料到会如此。

我低头看，孕肚已经不在。

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似乎，什么反应都不对。

我看向冷墨，他，也换了模样。

听到他声音的刹那，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原来我把心冻结成冰，不过是自欺欺人。

“今天是去年的十二月初七。”

我不解，却不知从何问起。

“这里是南荒国皇城，南阳城，你我所在之处是义庄后院。”

原来我的孩子不是没了，是回到了半年前。

“现在，我是城主，你是城主夫人。真正的城主冷静和夫人南意在与北蛮的战争中失踪。走吧。”

“走？”

“回府上。”

“我……”

“你是城主夫人，而且在皇宫脚下，不可住义庄。”

我们步行，路上，他告诉我真正的城主夫人是怎样的人，竟然和我有九分相似，只是，我不懂武功。

“现在可以说休养身体，但以防万一，你必须勤学武艺。”

“我试试。”

“试？城主夫人是去年的武状元，你必须学会，学精，否则，你我都难逃一死。”

“我知道了。”

“到了。”

冷墨话音刚落，就有人开门，头发黑白参半，左脸一颗黑痣。

“城主，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

冷墨冷冷地说：“我们又没死，你哭什么，让开。”

我说：“必定是有人盼着咱们回不来。”

“老奴绝无此意。”

他说完过来帮我们拿包袱，我没让他动我的。

我们走了百步左右才到正厅，银发老太威坐于浮雕椅上，小丫鬟坐在小凳上给她捏腿。她见到我，立即站起身，连跑带跳地过来，双手捧我的脸，亲了一下我的额头：“阿意，你让奶奶等得好苦啊，你这坏丫头！”

“对不起，奶奶。”

“你就是为了陪这傻小子！阿意啊，记得奶奶的话，男人们做的事，咱们女人不掺和，尤其是会要命的，那不是咱们该去的。”

“我明白。”

冷墨：“奶奶，我娘呢？”

“肯定又去观音庙了。”

“我去找娘。”

“我也去。”

男声在门口响起：“回来了还走，你们不折腾，你们的娘怎会天天去观音庙。”

冷墨：“如果你在乎我娘，她也不用每天去求观音保佑我平安。”

“你不如不回来。”

“我也不是为了看你才回来。”

冷墨在路上说，我们已经穿越来半年了，他比我早醒一个月，对冷家的事了如指掌，冷父娶了并不喜欢的冷母，冷母用手段怀了冷墨，夫妻形同陌路，父子关系也很糟糕。

老夫人：“吵吵吵，你俩去参加辩论吧。”说着拉起我和冷墨的手，“去奶奶房里，奶奶的糖葫芦能吃了。”

我和婆母是在吃午饭时见面，她并没有太强烈的情绪波动，只是一直用公筷给我和冷墨夹菜，先问我们喜欢吃什么，仅从这一顿饭，我看不出她是有心机的人。

冷墨不许我出房门，而我也不愿和丫鬟紫妹说什么，一下午都在房里练书法，紫妹像小鸟一样夸我，她也写，比我写得好很多。

我洗脚时，冷墨回来了，让紫妹出去。

“今天可以学吗？”我边擦脚边问。

“我累了，明天吧。”

“那我睡了。”

“在这个城主府，住着大伯父，二伯父，三伯父，四伯父，五伯父，六伯父，他们的夫人和未出阁的女儿还有儿媳以及孙女都是你要注意的角色。”

“城主府，为什么他们住，这是城主的地盘不是吗。”

“老夫人不愿和儿子分开，特别是生下老七之后，丈夫病故，只有孩子们热热闹闹，她才能减轻悲痛，并不是他们住城主府，是城主府就在冷家。”

“哦。”

“冷家人多势众，我担心你被欺负。但是，你不得不与他们接触，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要怎么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和没说无甚分别。我想。

腊八粥甜咸适口，是婆母亲自煮的，公爹一口未动，只细细品酒，一顿饭也没怎夹菜，老夫人瞪他他也未察觉。

我以为今天也会很平淡地结束，临近申时，还没有一个人过来。

紫妹走进卧室来：“夫人，城主回来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怀上儿子。”

紫妹快言快语，嗓门很大，看起来是个没心眼的姑娘。

“城主的子嗣要你关心？”

“是的，夫人。”

我寒脸并没有让她害怕，这让我感到意外。

“城主后代关乎城池命运，请夫人多多上心。”

冷墨说，城主和夫人是自由成婚，感情非常好，为何，成亲一年尚未怀孕？

这时，冷墨走了进来，紫妹点了下头走了出去。

“城主……”

冷墨错开一块地板，问我：“敢不敢。”

我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暗，说：“没什么可怕。”

他将蜡烛放在琉璃罐里固定，绑在我头上。

“慢一点，保持平衡，蜡烛会在落地时熄灭。”

我想问他为什么会知道有暗道，但来不及了，我必须快速稳定地下去。

梯子非常牢固，但是蜡烛能照的光源又暗又小，我看不太清，好几次踩空，冷墨也没有帮我，不知还有多高落地，蜡烛就熄灭了。

他还是没管我。

一定是之前我冷落了他，他报复我。

但我还是愿意等他下来救我。

他没让我等太久，准确抱住我，然后飞身上去，碧色衣服的女子看着我们。

“阿意，你回来了。”

她是谁？

“阿意，你怎如此反应，莫非你失忆了？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人，相信她不会看出破绽，可我又该如何把话接过去呢。

门外突然传来亮堂堂的女声：“哎呀我就看一眼为何不行，我还没见过弟妹呢。”

门要开了，一个男声说：“注意分寸，她是城主夫人，女武状元，和你不可能是同路人。”

冷墨一直寒着脸听，视线落在我身后的地板上，地板，还未来得及盖上，我匆忙倒在地上，人也进了门。

“弟妹这是干什么！”

我说：“练功。”

“武状元还这么努力。”她走过来看着我说。“第一次见，不认识是吧。我是阿墨六伯的女儿，冷圆。”

“圆姐。”

“弟妹果真倾城之貌。快起来，地上多凉，女人不能凉，不好怀孕的。”

她拉我胳膊，扶我肩膀，差点就把我扶起来，我脸一冷：“是不是冷家所有人都能在我和阿墨生孩子这件事插手。”

她迟疑了一下放开，掩饰地笑笑：“圆姐担心你凉坏了身子。”

冷圆一出门就跟她夫君讲我，夫君说她活该，她埋怨夫君不帮她说话，两人的争执声越来越远。

我想站起身，却发现小腿抽筋了。

冷墨抱起我，碧衣女子帮忙合上，动作熟练。

她用适度的力道帮我放松腿部肌肉，边说：“为师若早知你一去难回，你磕破头也不该同意。作为你唯一的朋友，你的恩师，我没照顾好你。”

“是我自己要去，不怪师父。”

“你叫我师父！”她几乎要哭出来，“你终于肯叫我师父了，你一直连名带姓叫我季树。”

一本正经是她，突然委屈也是她，城主夫人这唯一的朋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冷墨说：“阿意重伤，武功被毁，身为南荒武状元，倘若被知道，对她，对南荒都有利无害，请你重新教阿意，阿意聪颖过人，不久还是高手。”

紫妹从门探进来脑袋：“城主你说什么，夫人没有武功了！明天是武艺切磋的日子，皇上和皇后娘娘要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