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再见
我站起身行叉手礼:“恕妾不能从命。妾身上有伤,腹中有子。常言道,孕不认干娘,伤不攀贵亲,弊大于利也。”
柳叶看了看我:“重伤还怀孕,他不在乎你,你不要命了么?昨日人多,否则本宫定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娘娘只管说妾的不是,是我一定要这孩子,不关阿静的事。”
“你就帮他说话吧。好了,坐下,菜凉了。”
我刚挨上椅子。宫女秋蝶走进来道:“娘娘,北蛮皇帝北蛮皇后已到,请娘娘移步迎宾殿。”
我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一手按翻了桌子。
我想我可以重新生活了,北蛮和南荒相距九千里,我们不会有交集了。为何,为何我又听到了他们,我的脸没有血色,我的心跳得慌乱。
柳叶拉我,我却腿软,两位宫女把我扶起,我坐在椅子上,想哭。
“怀着孕,不知道当心。秋蝶,吩咐小厨房煮碗安神汤。”
“是,娘娘。”
“你一人在此,可行?”
“妾,妾,行。”
“吓成这副模样,本宫怎能放心。”她吩咐宫女:“就说本宫月信突至,不便见客。把太医叫来。”
柳叶说完扶我回房间。
掀开被子。
那沾血的床单非常醒目。
“这!”
“昨夜,进来一只猫,妾失手伤了,还没来得急扔。”
“吓死本宫了,你没事就好。来,躺下。”
听太医说我只是受到惊吓,柳叶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看着我长大的柳叶,从没如此关心我,真让我受宠若惊。
我小憩片刻,有人开门,我以为是柳叶,就撑着身子坐起来。
进来的,却是北蛮皇后,她鬓生白发,看起来略有憔悴,宫里还有她接受治疗的传闻。
然后才是柳叶。
“难怪你不愿见我,这么惹人怜爱的孩子,我也不放心。”
我要下床,北蛮皇后冲我微笑:“不用多礼,本宫听说你是武状元,本宫的女儿也想习武,能否教她几招,敷衍一下,本宫实在舍不得她吃苦,又耐不住她磨人。”
现在的公主应该是六岁,父皇,母后,皇兄都宠她,仿佛生在蜜罐里。
却想要习武。
不可思议。
“妾行走江湖,不教他人。”
柳叶刚要开口,我又说:“公主千金之躯,妾粗手笨脚伤害到她,妾性命难保,请谅妾怜子之心。”
北蛮皇后坐下来拉我的手:“懂得拒绝,很好,江湖女子就是比我们自由,除了富贵荣华,我们一无所有。”
我不语。
我这两天说了太多话了。
言多必失。
没有冷墨在我身边,我得自己保护自己。
北蛮皇后问柳叶:“南池公主还有一个月就出嫁了,她准备得如何?嗯,还是我去看看吧。”
柳叶脸色一白。
我说:“南池公主在躲光。”
北蛮皇后惊异道:“何为躲光?”
我编道:“南荒国公主嫁往北蛮,南为阳,北为阴,公主要躲光一月,方不会和北蛮相克。”
北蛮皇后:“你怎知南池公主嫁到北蛮。”
我怀疑她来杀我。
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服北辕带她过来,就是为了扫清我这个障碍。
柳叶:“是我同阿意说的。”
其实,她还没说。
我继续保持镇定的样子。
“皇上纳妃,我这皇后怎能不上心,只是懒惰,却只能等她进宫相处知她为人了。”
柳叶:“我的侄女,你放心,绝对是贤妻良母。”
北蛮皇后离开,柳叶问我:“你是不是见过阿池?她在哪儿,你为什么不说?北蛮皇帝原定她成亲,如果她不嫁,南荒国威矣。”
“身为南荒国公主,她有责任为了南荒国奉献一切,但是,身为叔父的陛下,难道就没有属于皇帝的办法来巩固江山?”
如果,我能这样勇敢的说出心里话,是不是,会面对不一样的境遇,即使还是逃不过和亲,至少挣扎过。
“你不懂,陛下,有他的难处。”
“对,君王以大局为重,是妾言辞激烈了。妾,为南池公主感到不公,她二八佳人,却要嫁给大十五岁的皇帝,她是公主,为何,这般命运。”
柳叶狐疑地看着我:“你怎知阿池年龄,又怎知北蛮皇帝年岁?”
我淡然自若:“妾行走江湖,见识广,认得多,无人不识,无事不晓。”
“本宫还以为你见过北蛮皇帝。”
“娘娘,陛下叫您。”
宫女在外面喊道。
我想柳叶离开,我就可以安心歇息,我略微放松的让自己沉静,合上眼眸,虽然我没有入睡太深,但是我休息了双眼。
谁知,宫女春璨走进来道:“城主夫人,陛下有情。”
我以为我睡了很久,北蛮的皇帝和皇后应该离开了,没想到南北君王都在。
我想到他是用怎样成熟稳重的模样,用最残忍地手段威胁我侍寝,之后又一去不回。他一边吓我,一边温柔,最终把我逼到绝境。我恨他,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妾拜见二位陛下,二位娘娘。”
他看着我,目光是我从没见过的,温和中竟然有少许腼腆。
南轩:“平身吧。坐。”
“妾站在这便可。”
北辕:“朕有话问你。”
“不知,陛下问妾什么。”
“你,可愿意,做朕的贵妃!”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三位也是震惊,北蛮皇后看起来无比愤怒,但没有发火,只是捏茶杯的手指关节泛白。
“朕明白太唐突,但是朕是真心喜欢你,朕会真心待你。”
“妾已经有丈夫。”
他意外的看着我,脸色微微发红。
南轩陪着笑脸:“南状元的确已有夫君,且身怀六甲,若皇弟还想纳妃,愚兄为您另觅佳人。”
一脸谄媚,全无君王之霸气。
“朕,只喜欢南状元,不过,既然无缘,朕只能作罢。”
南轩:“是南状元没有福分。”
福分?
若真是福分,他怎不选女儿和亲?
二更时分,传来轻轻地叩窗声。
此刻时辰,还是皇后寝宫,是谁有这么大胆子?
我躲在床上,不敢下去。
虽然我把门窗关好了,还是担心破窗而入,想来想去,出了门,紫妹居然在门外。
“夫人当心着凉。”她说着把披风给我披上。
“你怎么来了?”
“城主派奴婢来保护你。”
话音刚落,她抬手接住三枚暗器,又匀速扔出去。
黑衣人接住,摘下面罩,竟然是冷墨。
主仆二人此举何意?
冷墨看着我:“穿上衣服,跟我走。”
“窗外?”
“你师父。”
“师父?”
“快去穿衣服。”
南山下。
季树望着我,将一柄佩剑扔过来,我试着接住,却拿在手上就栽到冷墨怀里。
季树走过来道:“你先试着拿稳,否则,不像懂武之人。”
“我知道了。”
冷墨把佩剑给我,我要两只手才能拿稳。
季树:“我家里还有事,改日再教你。”
“好。”
季树刚走远,冷墨就问我:“你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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