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疑心

城主府。

冷墨看起来腰酸背疼，但就是坐在床上，和坐在桌旁的我面对面。

南将军正在训练兵将，在紫枫林驻扎，严苛又紧张，明眼人一眼就看出绝非一般兵营，南将军并未明言，只是说他现在受伤，请冷墨代为练兵。

我想，他是县令，懂得断案，懂得武功，却不见得会练兵。而且他自视过高，只怕对此并无感觉。

没想到，他一听南将军说完就应允了，看起来乖巧又孝顺，假笑也没那么虚伪。

冷墨注视我有一阵子了，薄唇轻启，突然传来紫妹的声音：“城主，夫人，洗脚水来了。”

冷墨仍旧看着我：“进来。”

紫妹放下洗脚水走了出去。

“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一动不动。

冷墨边脱鞋边说：“你以为你聪明绝顶，百毒不侵，大难不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还不清楚？为什么你对亲生父母也不讲真话。”

“他们不是。”

“你也不是南意，我也不是冷静，可是我们要活着，我们是替身就要装得像，你以为我想整天假扮另一个人，这么累。”

话音刚落，皇后身边的小太监在门外道：“城主夫人，皇后娘娘请您到宫里。”

冷墨说：“记住我说的话，我长你两岁，又比你经验多，我不会害你。”

我没接话，就这样走了出去，不过还是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

他却不依不饶，光着脚追出来和我耳语，看起来亲密无间，我面无表情也不至于出卖他。

皇后宫殿。

我看着高高地门槛，想起冷墨说的话，再看柳叶和宫女和太监，思量着，还是选择安全进门。

我做了一个标准的叉手礼：“妾拜见皇后娘娘。”

柳叶命令道：“跪下。”

我心慌但气息不乱：“敢问娘娘，妾何错之有。”

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你隐瞒了什么事，还需要本宫亲自说吗？”

“妾不知。”

“南荒第一位女武状元，南阳城城主夫人，镇国大将军的女儿，难道你以此身份就目无王法，欺骗本宫和陛下！”她的语速由慢变快，愤怒逐级增加。

我皱起眉头：“妾的确战败而归，未定制好作战方案，害将士流血牺牲，是妾之错，此事妾并未想隐瞒。”

“那分明是经血！你犯了欺君之罪还义正言辞！”

我用平静地声音反驳：“若娘娘您有怀疑，派人看可有猫受伤便知。”

秋蝶在门外道：“娘娘，北蛮皇帝和皇后准备离开，请娘娘同陛下一同送客。还有南状元。”

见我？

北辕他意欲何为。

柳叶道：“走吧，先去见北辕。”

我应了一声，镇定心神，方才迈出第一步。

以后的路更长，我必须一边大胆一边如履薄冰。

迎宾楼外。

北辕怀里抱着一只包扎背部的猫。

他看起来似乎很关心？

可是眼神晦暗难明。

为什么他会抱着一直受伤的猫？

他抬起头，看我，还是那样腼腆地表情，然后又低头看猫。

我壮着胆子走过去：“妾拜见陛下。”

“免礼。”

猫突然抬爪挠向北辕，北辕皇后目瞪口呆。北辕捏着猫颈后活肉，哈哈大笑：“你这猫，太不知礼数！”

柳叶连忙接话：“这是我的猫，竟然这般无礼，您尽管罚它。”

我看到了猫眼底的惊惧，虽然北辕并没有伤害它。

北辕又把猫抱在怀里，白色的猫和玄色的袍子，还有他儒雅气质，十分相称地一张水墨画。

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画面真的很和谐。

“为何要罚，朕喜欢这猫，又乖又野。”

南轩：“喜欢就抱回去，唯有您可以驯服。”

北辕敛了笑意：“驯服？朕更愿意它心悦诚服。”边说边轻轻地摸着猫脑袋。

我的胃部突然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我以为他是魔鬼。

也许他本来就是。

辞别北辕和皇后，柳叶又把我叫到她房里。

春璨和夏雯将我按住，冬蛹来撕我的脸。

冷墨告诉我，黑我易容的是季树的夫君，冼清，他的易容术要用他研制的药水才能取下来。

我因为恼怒而面红耳赤，力气也变大了，挣扎开，甩了冬蛹一个响亮地耳光。

“娘娘，妾不甘心受委屈，即便是您这样吩咐。”

柳叶怒斥道：“怎能对南状元如此无理，还不道歉。”又安慰我，“没事吧，都是我把他们惯坏了。”

我的语言冰冷尖锐：“妾不需要道歉。”

柳叶怒意更盛：“都给我出去！”

三个宫女走了出去。

我的肺就快气炸了。

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成熟的标志不是年龄的增加，也不是阅历的丰富，而是面对任何事都能宠辱不惊。

“妾的确有事瞒着娘娘。”

柳叶敛起微微惊讶地神色。

“妾在回来的路上偶遇公主，公主吩咐妾假扮她，如此娘娘就会怀疑公主假扮妾骗您，如此，公主就有时间走的更远。妾败仗归来，怎敢不听。”

我想，柳叶不会轻易相信。

“无论缘由，你已犯下欺君之罪，本宫暂时不告知陛下。本宫命你一个月内找到阿池，若找寻不到，本宫定禀报陛下，株你南家九族。”

我缓缓抬起手，行叉手礼：“妾定当竭尽全力。”

城主府，清晨，确定彼此穿好衣裳，冷墨按下床头的三角形木制机关，大床中间的薰衣草图案隔板升起。

季树说，隔板是南意设计的。有什么用，她也不知道。

“昨晚，他帮了我。”

冷墨抠开茶叶盒盖又盖上：“你欠他的人情，你的皇叔和皇婶帮你还了吧。”

“这是他们帝王之前的事，我谢过了。”

“继续说。”冷墨又抠开了茶叶盒盖子，咔一声扣上。

“皇后说，我要在和亲之前找到南池，找不到，诛南家九族。”

冷墨拿茶叶盒的手微微用力：“若非你多嘴多舌，怎会惹此麻烦。你以为自己很聪明？”

叩门声想起。

冷墨没好气地问：“谁？”

“我。”

我开门请她进来。

季树看了看我们，问：“你俩这是怎么了？”

她听我说完并没有很惊讶。

“没事，我们一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