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书信

南望同意做兵营管家。

她坐在桌前扒拉算盘子有模有样，负手指挥也很有气派，走起路来昂首挺胸。

火星子烫了衣裳，我正在补。

补一片看不出来的花瓣。

“阿意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南意忽然从后面抱我，把我吓了一跳，针也扎到了手指肚。

我看着红豆似的血，不做反应。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啊，我帮你包扎。”

“不用。”

“我又惹你生气了。”她非常沮丧。

我很严肃：“你没必要什么都和我说，我们也不是很熟。”

她更沮丧，呆了呆，就走了。

我没觉得我这样不对，我真没拿她当朋友，我们只不过是认识了。

交心对我来说过于快了。

我不想告诉她我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她的秘密。

我想这样应该消停了，补完衣服闭目养神，然后还要准备晚上的伙食。

大家都说想吃饺子。

之前的厨师还没给包过。

“要买萝卜是吗？我来我来我来。”南望似乎忘了下午的事了，自告奋勇。

我点头：“行，多找几个人跟着你，穿布衣，你最好穿男装。”

她吃惊极了：“穿男装？要是有女人爱上我怎么得了！”

她不同意，我也不再劝，反正话说了，听不听是她的事。有好几个人跟着，我也不会不放心。

她去买萝卜，我这边炸猪油。

切厚片的猪肥肉放进锅里，加一点水，便吩咐伙计烧火。

从腥味到香味，从肥肉到肉渣，晚上还会从金黄到奶白。

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胳膊却被紫妹拉住。

我不悦地看着这个南意的陪嫁丫头，从我进冷家，这丫头就没让我安宁过。

“老夫人让你赶快回家，她听说你在这做饭，气得起不来床了。”

我刚来第一天，老夫人就知道了？

“死丫头，你要是敢撒谎，我打烂你的嘴。”

“奴婢哪敢诅咒老夫人呢。快走吧，老夫人是真生气了，你再不回去，哪天就要回家奔丧，老夫人的七个儿子都不会放过你。”

我没时间也没心情和冷静的六个伯伯打招呼，只点头示意。

冷圆也在，坐在老夫人的床沿，心疼地看着祖母。

“弟妹，你回来了，奶奶等着你呢。”

这话我听着哪里不对头。

“阿意，你干什么了，身上什么味！”

原本躺着的老夫人居然之家“蹭”一下起来了，瞪着眼睛，张牙舞爪，完全没有生病的样子。

我很淡定：“炸了猪油。”

老夫人叹气：“你们都反了，没有人听我的，都走都走，让老太太我自生自灭。”

冷圆哄她：“奶奶，我们都听话，您别气坏了身子。

“你们都不孝顺，还管我作甚。”老夫人扭头，十分孩子气。

我十分为难：“孙媳怀孕，也跪不下去，实在不知该如何谢罪。”

老夫人怒不可遏：“你还知道自己有孩子，跑去做那粗活，我们冷家少你吃穿还是对你不好。”

我吓了一跳，但是并不畏惧：“我有分寸，也有自我选择的权利，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道歉是因为您生气，但是，是您自己愿意生气。”

老夫人看起来更生气了。

满屋子的人都看着我。

指指点点。

好像我特别不孝顺。

还说我进门没打招呼不礼貌。

冷圆更不乐意：“弟妹，你怎么这么冷血，奶奶都这样了，你不能哄哄吗。”

我语气生硬：“我不知道怎么哄。兵营还等着我回去包饺子，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冷圆冷哼：“弟妹说的这里不是你的家似的。”

“既然你喜欢较真，我也没办法。”我说完走了出去。

冷圆追了出来：“你出去做饭，丢的是冷家和南家的脸，你无所谓，我们凭什么和你一起被戳脊梁骨？”

“我不觉得我给保护南荒的将士们做饭是一件丢脸的事。”

“你的身份不允许你出去抛头露面，你是一个女人，好好养胎，照顾男人，才是你应尽的本份。”

“你以为的本份，凭什么强加在我身上。”我径自走了，没听见她说话。

晚上我回来，冷圆还陪着老夫人，祖孙俩都没抬头看我。

冷圆身边站着一位男子，看起来谨小慎微。

他看到我，笑着走了过来：“你是弟妹吧，我是你圆姐夫，关靖。”

“圆姐夫。”

“哎！”

冷圆吼他：“哎什么哎，过来。”

关靖听话地走了过去。

“奶奶，您好些了吗？”

冷圆道：“你出去，奶奶不想理你。”

我将她扯到一边，坐下来，拉着老夫人的手，她怒气冲冲地过来，关靖抱她，她破口大骂。

老夫人恼怒道：“小圆你闹什么！丢不丢人。”

冷圆气恼地拽关靖走了出去。

老夫人劝我：“她也是心疼我。”

“我没打算和她一般见识。”

老夫人无奈地看我，过了一会说：“回吧，奶奶要休息了。”

“嗯。”

我刚刚洗完澡，还没冲水，就听到南望抱怨：“我又看见他了，但是他不理我。”

我穿上袍子，将长发甩出来，走出房间，两个下人将浴桶抬出去。

南望闻了闻：“阿意，你用什么洗的这么香。”

我躲开：“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从军营过来？”

“我有话不知道和谁说。”

“别和我说，我不想听。你回去吧。”

“嗯？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语气十分不好：“不是。”

她想了想，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一封非常重要的信，一定要拆开看看。我，走了。”

我想内容一定是她的埋怨和牢骚。

我本来不想打开，但是辗转反侧，还是打开了。

她描述的心上人似乎是神仙下凡，气宇轩昂，冷墨都比不上。

两个人邂逅在紫枫林。

“气死我了，他见了我，扭头就走，我怎么喊都不站住。”

信封有空白，也许她希望我回复，但是我没有什么可说，折好，刚放进信封，冷墨回来了。

他像是在问妻子：“这么晚还没睡？”

“南意和我哭诉她喜欢的男人不理他。这是她给我写的信。”

冷墨笑了：“你们需要书信交流？”

我冷笑：“我们不需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