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别人要害你,难道还要告诉你不成?目录

第8章别人要害你,难道还要告诉你不成?

一行人上了楼,君七和白落一道去了最里,君珉意则和白卿一起站在房门前。

对,君珉意妥协了。

他自己提出的抽签,总不能最后自己反悔,再者,他又不是真的女人,犯不上授受不亲那事。

君珉意先打开门,就闻到房间里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儿,那味道极淡,若不是碰上君珉意的狗鼻子,说不定也发觉不了。

“这味道,点安神香?”君珉意点了点鼻子,他一向不喜欢香味,即使是这么淡的味道,也能让他皱鼻子。

“是。”白卿看出了君珉意因为这个有些难受,于是难得善解人意道“上次来也点了,你若不喜欢,顺手灭了便是。”

“你不用吗,安神香可是好东西。”君珉意嘴上这么说着,但手已经诚实地将香笼盖住了。

白卿猜到君珉意这话问出来只是客气客气,本以为以他的性格,怎么样还得再拉扯两回,没想到立刻就上手了,可见是真的挺难受了:“不必,我不爱燃香。”

君珉意打开窗子通风,鼻子闻不到呛人的香味后,颇为心情愉悦:“好呢。”

君珉意看了一眼窗户外头,天像翻了墨一般,外头房屋俨然,但寂静无声,整条街透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君珉意有些犯怂,倾斜出大半的身子都缩了回来,原本思索着今日早些睡,就不怕了,结果没想到白卿又犯病了:“同我出去一趟?”

君珉意:“?”

君珉意难以置信,他指着窗外,迟疑问道:“……你确定要现在出去?”

白卿并不觉得自己出口的话有什么问题:“嗯,或者你可以待在这里。”

君珉意看了看屋里,又看了看外面,思索一番。

与其一个人待在屋里,还不如和白卿一起出去,他总觉得这里也不太安全,比起一个人待着,拉着白卿心里还平衡许多。

君珉意下定决心,将刚脱下的披风又重新系上:“我跟你一起,就我们俩么?”

“嗯,人多目标大。”

“那我们出去做什么?”

白卿顿了一下才回答:“去找找所谓山匪。”

……

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从二楼翻窗离开,君珉意还小小得意了一把。他的轻功不错,从三楼跳下,悄无声息,还挨了白卿的夸。

刚一出门没多久,君珉意忽觉胸口憋闷,但只是皱皱眉,将它归根于水土不服,结果接着还没走两步,心口就突然梗了一下,连带着腿也一软,差点跪下,被白卿及时扶住,白卿见他状态不对,只好先站着不动让他调整一下。

“怎么了,不舒服?”白卿觉得君珉意状态有些不对,皱眉问道。

君珉意将手放在胸口上揉了两下,那余痛才微微收敛了些:“刚刚有一瞬间,有些喘不过气。”

“喘不过气?”白卿皱了皱眉,“可是心疾?”

君珉意摇头否认:“我没有心疾,这种感觉此前从未有过,现在还有余痛。”

白卿皱了皱眉,心里有个猜测愈发显眼,但他没立刻说出:“你确定不是别的?为何我没有事情。”

君珉意十分肯定:“肯定不是,我的直觉不会错,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你现在感觉如何,要回去吗?”

君珉意试探着喘了两口气,感觉没有之前的症状了,微微安下心来:“现在没事了,出都出来了,一个人回去我可不干。”

白卿道:“那便走吧,速战速决。”

两人在这巷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好些时间,君珉意腿都走麻了,连个人影也没见着,终于忍不住低骂:“一个人都没有,不会不敢出来了吧?”

白卿思忖片刻,叫住君珉意,同他商量:“分头找,如何?”

君珉意一下就急了,立刻摇了摇脑袋:“这夜黑风高的,你留我一介女子一个人走,还颇有姿色,你是真不怕我被拖走啊!”

白卿一阵沉默:“……你本来可以待在客栈的。”

君珉意也是一阵抓狂,难道要他告诉你,一个人待在客栈他也害怕吗?!

君珉意挣扎两番,还是听了白卿的话,待在了原地,他倒不是怕贼人,他父皇好歹教了他一身武功,但是就怕遇见的不是贼人。

对,君珉意怕鬼。当初妥协和白卿一起住,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在,外面不比他的寝殿,挂着夜明珠,以前入睡前好歹还有点声响,不至于胡思乱想,但那家客栈太过安静了,仿佛没有人似的。

君珉意被自己吓得一抖,他找了个靠墙的地方,缩成一团,用披风盖住自己,等白卿探路回来。

而白卿运行轻功迅速飞到一处,是一面废弃的墙。他警惕地提防四周,将手里捏着的东西卡入墙根一处的凹槽,再次探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着,才原路返回。

此时微风轻荡,将原本恰巧遮住墙根的大树吹偏了些许,月光映亮墙根,凹槽处微光细闪,赫然是一枚玉扳指。

等到月光再次洒向墙根,凹槽处哪里还有什么微光。

……

君珉意越待越害怕,头都不敢从披风里伸出来,生怕有个什么东西贴脸倒挂,思及此,他装鹌鹑装得更敬业了。

白卿找到君珉意,就见他如同大号白汤丸子似的,还微微发抖,心情莫名愉悦,于是也没掩着脚步声,就这么一步一步走。

君珉意听见脚步声,终于掀起一点披风,探出脑袋,看见是白卿,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还能朝白卿阴阳怪气,同丈夫归家晚了,在家等丈夫等得不耐烦的怨妇似的:“哟,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白哥哥死外边儿了,可把小女吓得不轻。”

白卿失笑:“我这一来一回不过一刻,怎么到你口中,同去了三年似的。”

君珉意脑袋一偏,轻哼一声,权当没听见。

白卿走上前去,刚准备让君珉意站起来,一起回去,下一秒耳朵一动,不远处传来声响,君珉意明显也听见了,等白卿再回过头,他已经站起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屋顶,君珉意脚还麻着,落了半步,对此,君珉意还有时间深感遗憾。

两人刚藏好,下一秒,他们刚待过的地方就传来了清晰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一群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出现在视野之中。

君珉意眉头紧蹙,暗道:“这么多人?”

白卿也皱着眉头,低头看着那帮人。

他们向这边走来,为首的那个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一边打量旁边禁闭的屋子,一边嘲笑道:“怎么全都关了,我这都没做什么,不就是带几个漂亮闺女给兄弟们玩玩,顺便再借点嫁妆吗?这不是天经地义!”

他身后的人也乐呵呵附和。

片刻,为首的又嘲笑道:“看看这以前多热闹啊,现在都这么关着门,这样就以为能拦住咱们,哈哈哈!”

“真有够无聊的,上面那人是有多闲,这大晚上的,什么人都见不着,还非得让我出来遛遛,在寨子里睡觉多香!”

君珉意看着那个叼着东西的人,眉头就没松下来过:“上面那人?上面的谁?”

“啪!”为首的山匪踢开了一扇门,是一家卖首饰的,那些人欣喜若狂,老大连忙叫人去搜,愣是把好好的店铺弄得一片狼藉。

“一群该死的蠢货。”君珉意看着他们乱翻乱拿,忍不住骂了一句,但他没准备去组织,对方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只有他们两个,太冒险了。

白卿听见君珉意的骂声,还以为他会直接冲上去,但他发现,君珉意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冲动,反而可以做到在极度生气的情况下,保留理智,分析优劣局势。

当真只是宫女长吗?

山匪老大扛着布袋走了出来,看着极其满意今天的成果,便吩咐其他人,今日提前回去。

脚步渐远,房顶上的两人见山匪走了,跳了下来,进了那家店。

比在房顶上看得更清楚,一片狼藉,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到处都是残布碎渣,甚至连木椅都没放过。

君珉意早已攥紧了拳头,但他线下却无能为力。

白卿和君珉意对视一眼,回了客栈。

君珉意和白卿一起绕到了客栈后头,准备翻窗回房。

“等等。”白卿忽然叫停前面走着的君珉意,将他扯到一旁的树后。

君珉意也觉查出不对,顺着白卿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从连客栈一旁的树上,翻进了窗子,而那扇窗户翻进去,就是白卿和君珉意的房间。

此刻君珉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有人要杀他们。

他侧眸去看旁边的白卿。发现白卿的脸色也不好看,眼睛紧盯那扇窗户。

君珉意和白卿在拐角处静等,他们没打算抓着人,这人如此精准找到这里,定是有所准备,若是碰上谁的死侍,不仅问不出什么,还容易打草惊蛇。

果然,没一会儿,那黑衣人又翻了出来,等确定他走远之后,两人才沉着脸翻窗进了房间。

房间里没少什么东西,就是被褥被人动过,既然不是来偷东西的,那便只有刺客了,只是,是谁派来的?

君珉意在房间里慢慢转悠,忽然想起那刚到烟城的那道视线,冷汗瞬间惊出,怕不是那个时候……

果然是早有预谋。

刚进来时的那股味道依旧没散,他之所以能迅速闻出是安神香,是因为沈南烟爱点,所以沈南烟身上常年有淡淡的味道,久而久之,君珉意也就记得了。

但据他所知,安神香早已被灭,而安神香的主要药材安神草的药效,要靠明火才能唤醒,所以味道绝不可能如此持久。

这屋子里定然不止点了这一盏香笼。

君珉意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白卿,然后让白卿和他一起找,果然,在衣橱的角落里翻出了另一个香笼。

他捏着鼻子,将香扑灭了:“为什么要点两盏香笼,另一盏还藏得如此之深,除了有猫腻,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白卿接了过来,揭开盖子,笼里不是熟悉的棕色粉末,而是几株安神草,已经被火燎得只剩一半,上面还有白霜,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白霜。

白卿倒是认出了这些白色颗粒。这东西他没少见,甚至自己也准备了不少,但就是因为这样,他的脸色才顿时古怪:“这笼不是安神香,是‘若霜’。”

若霜,如名,未焚烧前似霜,但经过焚烧,会变成细雾,无色无味,过量入肺,三日之内必然毙命,深入肺腑后无解,杀人于无形,多数与安神草一起搭配使用,使人在睡梦中死去,又被人称为安息香。

安神香与安息香,前者使人安眠,后者使人永眠,一字之差,千隔万里。

君珉意就算再怎么不问世事,也听说过安息香的大名,一时之间惊得语无伦次:“怎么敢的?怎么敢!”

白卿看了他一眼,说:“你刚出门时不是心口闷痛,呼吸不畅?大抵是此物作祟吧,你的鼻子灵,应当是更容易发作。”

君珉意听此一言,才后知后觉:还好当时和白卿一起出去了,否则今日说不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君珉意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站起身,稍微提高点声音说:“君七和白落他们呢?不会也有事吧?!”

白卿藏在衣袖里的手骤然缩紧:“去看看。”

君珉意赶紧点头,于是两人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溜进了另一个房间。

此时君七和白落已经在塌上睡得不省人事了,白卿去查看两人的状况,君珉意则快速找到衣柜里的安息香,捏着鼻子将它扑灭,然后开窗通风。

此刻白卿捏着白落的脉,因为紧张而微耸的肩松了些许:“未深入肺,刺痛就能醒,但是会有后遗症,修养几日便可。”

君珉意也放下心来,暂时也没想起来问为什么白卿连把脉都会,他压低声音道:“这客栈不对劲,我们明日就动身,以免夜长梦多。”

白卿点了点头,然后视线上下扫了君珉意一眼,伸手将君珉意用来挽发的簪子拔了下来,给塌上躺着的人手臂一人扎了一下,都出了血,可见手劲之大,不过两人很快就醒了。

“公子?”白落先清醒过来,他见着白卿就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胸闷气短,反应了半晌才发觉不对,“我……怎么了?”

白卿只说了三个字:“安息香。”

“安……”白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猛得瞪大了眼睛。

白卿冷声警告:“这点警惕心都没有,看来是最近给你的错觉太多了。”

白落羞愧难当:“……是,任凭公子处置。”

君珉意不太明白这对主仆是个什么相处模式,但他见君七还没醒,没忍住,一个巴掌扇到了君七脸上。

“嘶……”君七这才悠悠转醒。

君珉意阴阳怪气道:“哟,醒了?再多睡会我就能给你挖坑了你知不知道?”

“啊?”君七还是没弄明白,但他看了君珉意的脸色,那是肉眼可见的不好,下意识觉得自己可能逃不过一顿揍了。

君珉意双手交叉在胸前,严肃道:“要是我们再来晚些,就能替你们收尸了,可知道?”

君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动不了,多少猜到了自己可能中药了,见旁边的白落没接话,自己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决定还是先别问了。

白卿接了下一句:“我们明日动身离开,过了今晚,你们应该就能正常行走了。今晚对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活动了,躺在这长长记性。”

君珉意难得和白卿统一战线:“都给我长记性,今晚若是我们俩不来,你们就直接入土了。”

后来两人又回了自己的房间,君珉意说了自己的猜测:“黑衣人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虽然白落和君七中了香,但明显没有进去过的痕迹。”

“是。”白卿总结道,“我们被盯上了,凡事切记,万事小心。”

君珉意点点头,思绪沉沉。

今晚的夜色让人琢磨不透,刚出去那段时间,还是皎皎明月,万里无云,结果转瞬之间,天空就乌云密布,把星星和朗月遮得死死的。没过多久,雨水就打下来,淅淅沥沥,似乎永不会停。

白卿还不放心,再次嘱咐:“今日之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在明,敌在暗,但至少,我们知道有敌人,不要打草惊蛇。”

君珉意此刻已经躺在床上,拉上了被子。

今日他又赶路又受惊吓,在知道今夜暂时没有威胁后,疲惫和困意就席卷而来,没过一会就呼吸匀称,甚至连白卿的话也没答上。

白卿在君珉意的床前站了一会,暗笑他倒是睡得安详,但下一秒就收敛了笑意,眼底的狠戾和疯狂逐渐苏醒,他抬起手,虚圈住君珉意的脖颈,五指慢慢收拢,俨然是掐紧的动作。

白卿慢慢歪头,看着君珉意还在熟睡中的脸,嗤笑一声:“有什么好可惜的,利用罢了,死了便死了。”

白卿最后还是没有动手,他替君珉意掖严实被子,自己则坐在了桌子旁闭目养神。

他知道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与君珉意完全无关。

之所以受牵连是因为和他在一起,但他不是什么好人,没有那个好心把无辜受牵连的人剔出去。

更何况,看着他苦思冥想乱猜,到底是谁要害他,看他努力保护别人,自以为是的样子,不是更有趣么?

至于这些小伎俩,那人不会真的以为,能对他造成伤害吧。

装了这么多年,总得有个结果。

这一夜,是虚假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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