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给你机会送上门来,可要好好把握
已经入夜许久,天空早成了墨色,万里无云,残月成了最亮的点缀,如果没有碰见白卿,这夜色能更加赏心悦目。
“非要临时行动,险些被发现了吧。”两人走出老远,君七一个没忍住,开始数落。
君七起初是走在前头的,结果一回头就不见了这位祖宗的身影,又不好盲目跑动,只能先翻出去等。
好在没等多久就出来了,但君珉意慌慌张张,还反应异常,根本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君珉意鼓了鼓腮帮子,不情不愿:“我在县令府碰到白卿了,我们之前听见的那个客卿说不定就是他。”
“他来做什么,你为什么能碰见?”
“我怎么知道他来干什么,总不能是来给我道歉的。”君珉意含糊道,“我进错房间了,我进到他房间里,把木钉塞他枕头里了。”
君七的嘴一张一合,一时语塞,竟也想不到应对之词,挣扎半瞬,他举起右手树了个大拇指,佩服道:“塞得好。”
君珉意挑挑眉:“那是自然,他应得的。”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客栈,君珉意突然问道:“小七,你说这些事我父皇知道么?”
这个问题君七也不好接的,一是当国王上不是他能揣测的,二是其实这样的事牵扯太多,谁也说不准,于是他含糊其辞:“指不定呢。”
君珉意知道君七的顾虑,但他实在想听他人的评价:“想说什么就说吧。”
君七想了想,发现其实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回道:“这件事王上知道与不知道,都会很棘手,我更偏向于不知道。”
君珉意面色有些凝重:“相比之下,我更希望父皇是知道这件事的,但这也是希望。”
君七不解:“为何?”
君珉意压低声音解释:“被劫的可是修堰渠洵的钱,堰渠洵是重道,必然十分重视,如今被劫,却依然每半月一送,丝毫未变,你不觉得奇怪吗?”
君七瞪大眼睛:“你是说这是精心策划?”
“如果父皇知道,那么说明他们并不严谨,只是贪念忽起,而父皇故意放之,做饵钓大鱼;但如果不知道,此等重要之事,甚至烟城离皇都并不远,被劫了商队却传不到国主耳朵里,你觉得,出现这种情况的,还能是什么?”
君七嘴唇轻动,觉得背后发凉,细思极恐:“消息被人隐瞒,甚至不止一个。”
君珉意总结:“如果是这样,说不定朝臣早已渗透颇深,对我们虎视眈眈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君七还想再挣扎一下,但后头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这个确实可能发生。
“所以我现在得确定父皇到底知不知道此事。”此刻君珉意无法离开,如今赃款找到,但不免有被转移的可能,他思索片刻,问君七,“你可带了骨笛?”
“带了。”君七拿过包袱,从里头摸出一截笛子。
那笛子小巧玲珑,还刻了一个“君”字。虽然叫骨笛,其实是由玉做的,只是形状酷似骨节,发出声音更加扁平,专门用来召唤皇室信鸽传信。
君珉意将骨笛捏在手里,吩咐道:“明日我给父皇捎信询问一番,此事也急不来,线下想一想如何对付那个县令。”
君七给出建议:“不如我们在商道上埋伏,等他们劫完,我们再劫他们?”
其实君七的建议未必行不通,他们自己不敢多做声张,若是自己被打劫了,也只能打碎了牙咽肚子里。
但是他们就两个人,先被打碎牙的怕不是他们才对。
君珉意摇头否决:“对方人数不知,实力不知,武器不知,我们就两个人,贸然出手容易出事,还是先从胡生位下手吧。”
君珉意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眉头也皱起,看起来正在思考些什么,不过不消片刻,眉头便舒展开来。
君珉意微微一笑:“贪了钱,会记账吗?”
“普通账本肯定一切正常,但总有见不得人的账本。
每次八箱的金银财宝不可能只经过胡生位一个人的手,就凭他爱财如命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清点数目,生怕被窃去了一点。
君七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我们要去偷账本?但你今天这么一折腾,说不定那白卿告状去,加强县令府的看守,到时候可不容易进去。”
君珉意伸出食指摇了摇:“那我们光明正大进去。”
“怎么说?”
“我昨夜之所以进错房间,是因为我进的那间分明最有派头,胡生位从不遮掩县令府内部的奢华,为何他住的房间还没一个客房靓丽,只能说那本就是他的,只不过临时让出来罢了。”
君珉意继续说道:“我昨夜瞟了一两眼屋内陈设,发现字画居多,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君七一乐:“正中下怀,郡主的字可是榜上有名。”
郡陵的一些文人墨客素爱摆弄这些,将一些人的字做个排名,于是就有了个登云榜,换个易懂的名字,就是排字榜。
投榜之时,君珉意碰巧闲的无聊,便托人送了一副过去,没想到竟然上了榜,不过排在中上一些,四十三名罢了。
君珉意似是想起什么,忽然幸灾乐祸起来:“说到这个,我偶然间看到梁磬的作品挂在上头。”
君七更乐了,一时之间起初严肃的氛围也没了:“这县令估计是不懂装懂,卖弄学识罢了。”
梁磬是礼部尚书梁珍的长子,小时候君珉意见过一面,结果这人对他分外殷勤,后来倒是没见过了,听说得了个八品官职,便没什么音讯了。再次听见这两个字,是登云榜放榜之时,因为这梁磬,恰好位列四十四名。
连四十四名都能挂在房间,那么四十三名更加能引起胡生位的注意。
君珉意看向君七,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明日一早,我们就去他门口蹲着,保证跑不了。”
他眯了眯眼,狠狠道:“那姓胡的吃进去多少,我要让他全吐出来。”
……
太阳才刚刚升起,街道上便熙熙攘攘,在热闹之前,君珉意就已经按计划等在县令府门口了。
早就打听好了,胡生位今日似乎要做施粥小善,不存在不出门一说。
今日打听消息时,君珉意听见路人说今日胡县令施粥,不免唏嘘。
如此的官,若不是找着了贪钱的证据,君珉意也不敢相信。
君珉意朝君七示意,让他见机行事,君七一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倒是君珉意突然想起来,若是进去了碰见白卿怎么办。
君珉意环顾四周,不远的街上刚好不远处有家卖帷帽的摊子,他思索一下,抱着“总不可能我刚走他就出来了吧”的心理,奔去了那个摊位。
君珉意迅速到了摊位,下意识回头朝君七那边看去,谁知这一看可不得了。
此时他站在摊位前,与县令府之间没有丝毫遮挡,刚才那一看,刚好瞧见县令府的门关上,而君七面前,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胡生位,另一个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今日白卿一袭白衣,青丝浅盘,人模人样的,丝毫看不出昨日那冷漠劲。
君珉意梗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时间忘记收回视线。
“年轻人,你买不买啊,不买别挡着我做生意。”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是摊主。
“买的,买的。”君珉意陡然回神,忙从钱袋里掏钱,随手抓起一顶黑色的帷帽,赶紧离开了摊位。
但他也没有回去,而是找了棵近一点的树躲了起来。
就在君珉意躲起来的后一秒,白卿就转身向后看去,却没想慢了一步,什么可疑的人都没见到。
白卿收回视线,唇角微扬,刚刚有人看他,他虽没有看见是谁,但早已猜到。
白卿瞟了一眼他对面低着头,试图让他看不见脸的君七,对胡生位说道:“我有私事,暂且离开片刻。”
胡生位连连应好,此刻他眼里只有君七手里拿着的字画,连对待贵客的礼数都忘了。
白卿眼里飘过厌恶,但很快又找不见一点。他不动声色看了眼君珉意的藏身之处,大步离开了。
给你机会送上门来,可要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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