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匆匆那年

“他现在在哪？……”

夏薄生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还因为自己听错了，还自己笑自己听了个夜总会觉得自己耳朵有毛病。

可对面的冯奕却突然不说话了，再次开口声音又低了几个度。

“我刚才在路上突然看见有个人长得挺像林年，没想到走近一看真的是他，他穿的挺…身边还跟着好几个男人一起往夜总会走”

夏薄生仿佛心裂了缝一样，即使林年坑了他的钱，但也仍然觉得高中不到三年的相处时光中林年是那么的单纯，不被世俗所污染。他学习优异，凭着中考的省内前三的成绩进去了这个圈内太子党聚集的高级中学里。林年于他而言真的是莲花一般的存在，林年才真的像一名高中生的样子。那样的朝气蓬勃，那样的闪闪发光，和别人在一起或多或少要掺杂些别的因素，可和林年在一起时他做好自己就好，夏薄生的存在似乎才有意义。

夏薄生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敢在听冯奕说话了，但他得接受最坏的可能性，这几年来到底发生什么了，林年到底怎么样，这不也是夏薄生一直追求的答案吗？

“夏薄生你先冷静冷静。”

“我冷静不了，你跟上去没！”

夏薄生的眼睛锁在冯奕身上急忙渴求他给出一个答案。

“嗯，我已经在夜总会了刚才问了问老板，他说…林年在这上班……”

夜总会需要20岁的保洁工吗？这个“工作”明明就是，明明就……

夏薄生感觉这一切都像报应一样，他在国外“报复性”的跟别人滚床单的时候，林年也在跟别人上床，他不自觉就会联想到他的神态，跟别人什么姿势又玩着什么新花样。夏薄生紧握着拳头他全身颤抖着，指甲陷进他的手掌，鲜血涂满他半个手掌顺着指缝留下几滴。

夏薄生知道自己脾气偏激，他现在说话越少越好不然不知道那句话就会绷不住。

“走，去夜总会。”

夏薄生气喘的深，脑子里卷起风暴也红了眼，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林年，在他的计划里他们的第一次再见应该是美好的，应该是林年微笑着问候一句好久不见开始的，但他知道，不可能了。他不想在继续在国外那种糊里糊涂的情场生活，他现在只想把林年从那种脏地方揪出来，让他回到他身边，他可以听林年的解释听他的身不由己，他愿意相信他，也相信自己这五年时间没眼瞎。

夏薄生横冲直撞地大步到了夜总会里面可当真的要进去时夏薄生突然就怂了，他真的见不得林年跟别人缠绵在一起。

“他在哪呢。”

夏薄生光站着也不动，脸更是比平时还要臭他看冯奕一眼，愣是把冯奕看毛了打了个机灵。

“在v8的包房里。”

一听见包房夏薄生更来气了，他现在走到里面一定会看到他不想看的，但没办法，今天林年是他一定要带走的。

冯奕给他领着路，老板看见冯奕上前招呼，冯奕觑着眼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夏薄生盯他一眼硬是把一个近五十的大男人吓退几步。

夏薄生走到v8门前，里面喧闹的嘈杂声混着歌曲，透出来的烟味门外面都能闻得到。夏薄生扶上门手，这将是夏薄生回国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包间的长条的沙发上，每个男人怀里都搂着个美人，男女都有。他们个个西装革履，个个都是衣冠禽兽。

一个穿着女仆装年轻的男孩头上还别着猫耳朵。他面红绯绯，膝盖并拢在一起，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大的杏眼水汪汪娇小的身子让人看了就心生怜爱。

夏薄生突然出现在包间中身上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林年也不例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了夏薄生在他有生之年里，他真的见到了他，他自知没见脸再见他，如今他这般的身份更是没资格见他，夏薄生是个记仇的人自己坑了他的钱他一定恨透了自己，像夏家那种高高的人物怎么能是他一个普通人所能接触的，可现在他就现在自己面前，这次太真实这次不是梦。但，如果不是梦，薄生，我又该怎么面对你。

夏薄生也没想到林年当面说的再见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直走到林年身边从那个男人的臂弯里把他拉出来，那男人被他搞得有点懵。

“不是，你干嘛呀。”

那个男人握住他的手腕

“这个人我带走，我懒得跟你说话也懒得跟你动手，不想进医院就把你脏手拿来。”

夏薄生知道自己不讲理，但看见林年他就没法讲理，他刚刚还喝了酒现在忍着不把那个男人的胳膊拧下来算是他最大的理智。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

那男人被他这种傲慢的态度给惹怒了，在场的人都看着也可能是面子作祟，那男人动起了手。

他右勾拳被夏薄生闪过，拳头出的很利落可以看出是个练家子。夏薄生趁他打空用肘部猛击他的小腹，看男人吃痛夏薄生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地上，疼的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夏薄生把林年护在身后，让他去找门外的冯奕。

“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你和冯奕先走，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跑我，门口出租车上有饭菜记得带上，还是那家菜，你爱吃的那家。”

林年一下子湿润了眼眶，他知道这时候不该哭显的他太矫情，但五年过去似乎一切都没变，他还是那个护着他的夏薄生。

林年不想走，他不想退缩，他已经向这个世界妥协了太多次了，夏薄生的出现仿佛让林年又看到了光，看到了自己的倚仗和后盾，那种血液再次注入身体的感觉让林年悬着的心缓缓的落下了地。

但同时林年也知道自己现在呆在这只会帮倒忙，他沉溺于夏薄生带给他的安全感同时也自责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他不想永远躲在夏薄生身后，如果可以他也想站在夏薄生身前保护他，虽然这说起来过于痴人说梦。

“薄生，你要小心。”

这一句薄生听的夏薄生恍如隔世，一大堆回忆涌入脑海。那个夏天，篮球场，雪糕，秋千，逃课。所有所有的美好都与林年息息相关。

“嗯。”

座位上的几个人都坐不住了，看见跑了一个人4.5个人都拥了上来。

“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周少爷你都敢打！”

“要打就打，别墨迹成吗？”

刚才把周少爷几下子就打趴在地，周少爷好说歹说也是练过，他们几个也就是想着人多寻思灭灭这小子威风。

他们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却没一个人上去。

“给老子弄死他，谁把他弄死老子赏他一辆车！”

弓着身缓缓站起来的周少爷指着夏薄生，面孔扭曲。

果然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其中一个男人上去就是一脚，夏薄生抓住他的脚腕往前推那人重心不稳往后跳了几步，夏薄生狠劲握住他的脚腕一绕，那人在空中转了个圈猛的摔在地上，几颗牙蹦出去老远。

那几个男人铺开面向夏薄生，一个人从背后抱住夏薄生，扣住了他的手腕把他从地面抬起。前面那个人拿起酒瓶砸碎用锋利的玻璃尖向他胸口刺去，夏薄生用力一顿身子踩到那人的脚那人撒了手，夏薄生蹲下身子，锋利的玻璃躲过夏薄生刺到了抱着他那人的胸上。

夏薄生一个扫堂腿，那人一下子摔在地上用手捂着头半天起不来身，看起来得得脑震荡了。他看着剩下的几个没人敢上来，便开门跑了出去，夏薄生又不是来打架的都打趴下也没必要。

夏薄生走出夜总会坐进了车里，掏出手机给冯奕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到他家去等他。林年本想插句嘴问问夏薄生怎么样受没受伤，但他看见冯奕瞧他的眼神又把话往肚子里咽了咽。

冯奕开车把两人都送回了东郊，夏薄生看了眼旁边的林年，林年反倒不像刚才变得拘谨了不少，应该是冯奕跟他说什么了。到了屋里夏薄生看这这奇装异服说：

“去我屋里换身衣服吧，应该大你凑合着穿。”

林年不是第一次来自然认得他的房间，他点点头进到房间关上了门。

夏薄生到厨房给冯奕倒了杯水，他端着水往外走坐在餐桌的椅子上。

“不是，你怎么想的，你该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吧，你忘了你在国外他怎么坑你钱的了？昨他跟你说话能录音，今指不定怎么坑你呢。”

“我不怕你生气，我还就坦白告诉你夏薄生，从一开始你叫我找我就没给你找，我今看见他都拿了你钱还臭不要脸来干这个，我就真想让你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冯奕气的在椅子上都坐不住了。怒目横眉的说。

“你能不能小点声，扁桃体里卡了个喇叭你跟我在这大嗓门。”

夏薄生被冯奕说的有点不耐烦了，道理他都懂，但如果不是他自己想通谁劝他都觉得那人就一傻逼。夏薄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但凡林年这关能过，夏薄生都会少走很多弯路。

没说两句林年就出来了，冯奕瞥了他一眼。

“你他妈爱听不听，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你以后就是挨这孙子坑死玩死，也是你夏薄生自己找罪受。”

冯奕说他迟早死在女人手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栽在林年手中了，冯奕实在是受气摔了门就走了。

林年比夏薄生个子矮很多，穿着他的衣服领口低到锁骨下面，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林年看着夏薄生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怎么才能说清楚，夏薄生离开的这几年以来发生了太多事，他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林年。

最后还是夏薄生先开的口。

“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林年点点头，两人在餐桌前对着坐下，夏薄生把筷子递给林年。“

我尝着这家菜味道还是没变，你试试看看还不能吃惯。

夏薄生夹了一块送到林年碗里，在国外他疯了的给林年打电话想问问他自己哪里对不起他，他要这么干要让他这么失望，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如今林年坐在他对面他反倒不想问了，似乎能见到他就是一种可以抵消他罪过的奖励。

林年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根神经，他埋着头不叫夏薄生看见，可豆大的泪水就这么一滴一滴的掉在碗里，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饭来抵住哽咽。夏薄生看着林年，看他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孩子走丢又被妈妈抱回了家。

“林年，你想我了吗？”

夏薄生平静地问出了他一直憋在心里的这个问题。

林年抬头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可他看见夏薄生的样子泪水依然止不住流。

“薄生，你不恨我吗？”

恨，怎么不恨，那擂台上挨得每一拳他都记在林年头上，他那时候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现在受得罪以后要在林年身上加倍讨回来。如果夏薄生看到林年现在是过着好日子，甚至普通日子他都会狠狠心。他得迈过这个坎，如果原谅不行那就报复，夏薄生不认为自己心胸多开阔，原谅别人也显不出他多高尚。

可目前看来他过得并不好，那近50万看起来没给他带来什么。

“薄生，我知道我没脸求你原谅。”

“但林年，我想听你解释。”

夏薄生放下了筷子。

林年抹抹眼泪说

“高三那年我考试失利只能考上一个三本，学校还是私立的学费我们家承担不起，我妈妈为了给我攒学费也累病了…”

林年忍不住哽咽几下。

“亲戚朋友能借的我都借了，可是不够…远远不够。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一下子搞不来那么多钱…”

“所以你就拿着录音来威胁我？”

夏薄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仍然夹着菜放嘴里，林年则是神情紧张眉心皱在了一起。

“没有，我了解到一个借钱的渠道，那听起来太合适了，但……但，我没想到那是高利贷。。”

夏薄生手上的筷子被林年这句话吓掉了，菜直接掉到了碗里。对于一个学金融的太清楚高利贷是什么了。

“什么？你他妈去借高利贷？”

夏薄生直接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他抑制不住生气，可能是这些年来对林年的怨恨都在此刻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