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再碰花臂男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尽快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回家吃个午饭，睡了一觉，不知不觉，已到下午第一节课上课。

铃声响起，圆头圆脑圆肚皮的男老师慢步跨门而入，把书放桌子上。

“同学们，上课了啊……”语文老师低下头推了一把眼镜，抬头环顾一圈，“把睡觉的同学叫起来了，课外书，手机，都收一收。”

这是语文老师上课前必说的话，不过他语调平，声音小，说出来并没有什么震慑力。

“嗡。”江郁感觉到桌洞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看向一边的温濯言，对方正在写某一年的物理竞赛卷，看神情很专注。

就看一眼。

江郁想着，便把手伸进桌洞，只是还没摸到手机就感觉手腕被人抓住，手定在原地。微微转头，有些心虚的对视上温濯言那双眼。

“我掏笔。”江郁的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

“嗯。”温濯言看破不说破，任由他在混乱的桌洞里翻来翻去，最后不知在哪个陈年角落找到了一只遗忘已久的黑笔，拿出后连江郁自己都有些惊讶，

举在眼前问道：“这我的？”

温濯言瞥他一眼，江郁自言自语：“在我的桌子里，那就应该是我的。”

语文课过的枯燥无味，江郁听听课，看看温濯言认真写题的侧脸，四十分钟的时间好像也就是一晃。

江郁打开手机，是一条被抛之脑后的微信好友验证消息。

信息上附带着一句话：今晚七点校门口不见不散。

“这谁啊？”江郁的脑子里划过无数可能，直到定格到那天的平头花臂男，他下意识的看了温濯言的后脑勺一眼。

绷带早就拆了下来，一眼看过去，那天沾了他满手鲜血的地方跟往常没有区别。再加上醉酒，要不是那天碰巧碰见那个花臂男，他可能一直也记不起来这件事。

“怎么了？”温濯言察觉到江郁的目光，对方却在与他对视时急忙躲避，朝他摆摆手。

“没事。”

过了小会儿，江郁犹豫了一下，还是假惺惺的挤出笑容看向温濯言，“哥。”

温濯言眼皮子跳了一下。

“浩子晚上叫我打游戏。”

“什么时候？”

“……下午上完课。”江郁迅速补充，“保证不喝酒，九点之前在校门口等你。”

温濯言没做回应，但江郁能感觉到他的气场有些微妙的变化。但是求人就得懂得服软，江郁只能抓着他哥的胳膊一个劲儿晃，“我都学了一天了，反正晚自习是语文，上不上都无所谓。”

温濯言的表情微微松动，“有事给我发消息。”

“保证！”

下午六点下课时雨已经停下，不过天还是阴沉的可怕。乌云堆积在天空的一角，灰暗的光线让人觉得出门必须时刻带一把伞。

江郁从位置上站起来时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用手指头戳了戳温濯言。

“借你的伞一用。”江郁把自己早晨拿过来伞递过去，“我的伞给你。”

温濯言接过伞，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江郁拿了那把黑伞就准备往外走，对上温濯言那双眼，最终还是顿了顿脚步说，“你的伞看起来比较威武。”

少年的背影消失视野，不知为何，温濯言心里有些乱。

江郁先去附近找家饭店吃了个饭，然后打车回家换了身衣服，来到校门口时不偏不倚，正好七点。

明明只是微风伴小雨，但江郁还是打起了那把黑伞。微风轻轻带动黑色体恤的一角，少年还背着书包的身形修长，伞下柔软的头发已经过眉，略显遮眼，如星辰般的眼眸下面，微挺的鼻梁和微微下压的唇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好惹。

这是江郁吓唬人的一贯气势，不管到底能不能打过，他至少要让别人觉得他不好惹。

“唰——”一辆纯白的高窗轿车压过马路上的水坑，一个急刹停在江郁面前。

江郁依旧笔直不动的站在原地，等待过后，驾驶座的车窗才慢慢摇下，露出那张阴狠凶恶的脸。

“江郁同学，上车。”他试图以微笑来缓解气氛，但那张脸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你找我什么事？”

姚彭探出头，把一边胳膊搭在窗户上，说着，“小子，就交个朋友，没必要这么拘谨。我对你也没有恶意，你上车，带你去玩，也算是给那天晚上赔个不是。”

“……”

姚彭后面还说了什么江郁不太记得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姚彭半露出来的后脑勺，在脑海中回忆温濯言受伤的位置。

目光忽然定在某处，就是这儿。

“喂！同学？”

“好。”江郁收了伞，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这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你小子是个爽快人，走咯！”

姚彭半哼着调子开着车，车子渐渐驶离市中心，就在江郁以为他要把自己带到什么穷乡僻野然后一刀宰了自己的时候，姚彭又是猛地一个急刹车。

“唰——”的一下，停了。

江郁满脸酱色，握着伞的手紧了又紧。

“就这儿，下车。”

“游戏城？”江郁压下胃里的不适，不知道姚彭到底要干什么。

“对。”姚彭比江郁先一步下车，走到副驾驶车门前敲了敲玻璃，江郁才将信将疑的打开车门走下去。

一楼和二楼是游戏城，三楼往上就是一些按摩和宾馆服务。这个游戏城看起来有些老旧，上面的LED灯牌都只剩下一半还在散发着光芒。

整栋大楼也呈现出一副破败的景象，由于刚下过雨，水渍顺着墙面流入遮挡处。就在游戏城门外的一角，还有两个带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在那里石头剪刀布，嚷嚷着最后一个游戏币到底是谁进去玩。

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未成年的娱乐聚集场所，江郁没来过，但他也知道在这里面姚彭倒是不至于突然拿出一把刀来害他。

不过上回的仇，他总得报。

“进去吧。”这回，江郁先迈开脚走进大门，来到前台买了游戏币，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姚彭走在后面，怎么看江郁的书包怎么不顺眼。

“来玩的就不用背着书包了吧？”

“我等会回家还要写作业。”江郁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鼻尖。

要是温濯言在场，瞟他一眼就能知道这小子在撒谎。但是姚彭不知道，他也只是调侃着，“原来还是个好学生。”

江郁耸耸肩，留下一句“算不上”就扭头朝游戏区走去。

本以为是一场恶战，但江郁没想到整个游戏的过程都过的很平静。姚彭顶着花臂对着一台游戏机正玩的不亦乐乎，江郁就站在他的侧身后，环顾一周发现都是摄像头，他也下不了手。

“你到底叫我出来干嘛的？”

“玩玩。”姚彭没回头，他专注着怎么把小球弄进能得游戏币最多的一个洞里。

江郁正想说话，这时，从破旧游戏机的转角处突然涌入一批人。

领头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满脸沟壑皱纹，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一帮小弟紧随其后，江郁大致数了数，十来个人。

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后退，江郁扫了一眼姚彭那依旧气定神闲的背影，又扫了一眼最近处的监控。

“这游戏城是我开的，监控早几年前就坏了。”

领头人笑咧开嘴，脸上的沟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