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江有耳

【玩家阵亡，游戏失败。】

【defeat】

【你的脑袋被僵尸吃掉了！！！】

……

一路上，江郁这个游戏死了就换下一个游戏，一边书包带滑落肩膀，看起来松松垮垮的，校服衣领也歪向一边。

在平常这个两人一起放学回家的时候，江郁很少边走路边玩手机。他喜欢闹雕塑一样的温濯言，喜欢抱着零食边走边吃，又或者安安静静的与温濯言并肩走着。

总之那时的微风不燥，他总觉得有温濯言在身边，一切都正好。

“看车。”温濯言抓住江郁的胳膊，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半步。

汽车在面前行驶而过，江郁有些发愣的抬头，那一刻眼里没有聚焦点。任凭温濯言拽住自己的胳膊带着自己往前走了一段，他才摆摆胳膊，扶开温濯言的手。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温濯言抬手帮他把滑落的书包肩带提上，平稳的声音从江郁侧后方传来，“小孩子闹脾气也有原因。”

江郁脚步一顿，心脏好像被人握住，轻捏了一下。

他任凭那股酸胀感在心脏蔓延，向斜后微微侧头，朝温濯言哼笑，“谁闹脾气？我好的很。”

温濯言抿唇不语，眼神中意思明显：哄谁呢？

“哎，不信拉倒。”江郁耸耸肩转过头去，胳膊垂下，手里的手机便顺势滑进校服裤口袋里。

朝后挥了挥手，“走快点，郑姨已经开始做饭了。”

“江帆现在竟然要等我们一起吃饭，还不算个白眼狼。”

江郁与温濯言重新并肩而走，江郁双手插兜继续说，“上回那生日没白过，就是蛋糕有点可惜了……唔，下次订一个大点的，算给他补上，不过订的蛋糕很贵……那就让江成林报销好了，反正也是他儿子……”

“……”江郁又开始喋喋不休说了一路，温濯言时不时附和。

李文祥在良久之前抽了个等待复活时间的间隙问江郁，“天天跟班长呆在一块儿，不闷吗？”

江郁手指飞快，想也没想就答，“不闷，习惯了，挺好的。”

“班长不会嫌你烦？”

江郁：“不会。”

洋房前的小花园种了几株郁金香，穿插在一众花丛之中，不过花季早就过去，江郁还是在那片花丛面前停下脚步。

“知道我为什么叫江郁吗？”江郁回头问。

温濯言回答，“因为你妈妈喜欢郁金香？”

“哈……”江郁短促一笑，摇头晃脑，“非也，非也。”

温濯言看向他微微偏头，见江郁唇角上扬，抬起手拍在他肩膀上，“是因为我妈年轻的时候右边耳朵听不见，她怕我生下来也会这样，就想给我取名叫有耳。”

“江有耳？”温濯言轻念，激起江郁一阵鸡皮疙瘩，他赶紧搓搓胳膊，

“……别这么叫我。”江郁表情复杂，“江成林不喜欢这个名字，只有我妈在我七岁之前这么叫。”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温濯言跟在江郁侧身后，两人穿过小路，走到门口。

江郁用指纹打开门，回头说，“七岁被我妈带到罗素梅那儿之后她俩关系就彻底决裂了，罗素梅恨我妈，我妈也恨她，我就没在罗素梅面前提过这件事。”

“这样。”温濯言用心评价：“江有耳听起来更乖一点。”

“嗯？”江郁意识到不对劲，原本已经一脚踏进家门的腿又收了回来，脸上带着警告的意味，“不想连夜卷着铺盖出去就不要在江成林面前叫这个名字。”

“嗯。”温濯言点头。江郁有些怀疑的朝他眯眯眼，果真听他含笑说，“那以后偷偷的叫。”

“以后也不准叫！！！”

温濯言抬手揉揉江郁气炸毛的头，“有耳同学，先进去吧。”

江郁气鼓着一张脸上楼，刚扔下书包转身就看见温濯言也跟了进来，“你是来道歉的吗？还是打算告诉我你的小名……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可以勉强原谅你。”

“我没有小名。”温濯言面不改色的走进来，同样把书包放到旁边的凳子上。

说，“姥姥叫我什么你也都知道。”

江郁盯着他的书包和两个并排而放的凳子看了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才是这个领地的入侵者。

在温濯言的房睡久了，就连放学回来都下意识进到这个地方。不过看温濯言表情……他好像也早已习惯。

“那你就没什么七岁之前的事？”楼下厨房里，阿姨还在做饭，江郁干脆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下，仰着头等温濯言回答。

没想到温濯言只是摇摇头，“我没见过我爸妈，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在那个地方。奶奶她记性不好，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们的事情。”

“哦……”江郁撇撇嘴，“就算是没见过，至少留给你的基因还不错，毕竟脑子聪明……”

“哎——”江郁在额前刘海压下来的前一秒赶紧闭眼，拧巴一张脸抱怨，“温濯言，你最近怎么开始喜欢摸我头了？是想让我年纪轻轻就秃顶吗？”

温濯言移开手，答非所问，“江有耳，下楼准备吃饭。”

江郁坐在椅子上转身瞪大眼，看着温濯言的背影，一抹红从耳后一路飘到耳朵尖，咬牙切齿后大喊，“知道了！言言！”

这个称呼好像没有一点杀伤力，温濯言离开的步伐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在江郁喊他言言时低头轻笑一下。

他喜欢这样的江郁，像一只猫，有点傲娇，有脾气会大叫，偶尔很乖，也会闹腾。重要的是，好像自从罗素梅离开，江郁选择把温濯言一起带上后……江郁对他的依赖感也越来越强。

自己也是吧？猛然一睁眼，不知自己从前是谁，只知道有个卖面条的老人家说要叫她“奶奶”。跟着奶奶一路长大，遇见了江郁，遇见了罗素梅，这个名字是谁给他起的，为什么要这么起，也逐渐变得不重要。

他好像天生带着如此的性格和习惯，也许在罗素梅离开之前他还会想见一见自己的父母，但是现在他开始害怕起来。

温濯言偶尔也会想，如果自己的父母哪一天也突然回来要带他走，江郁怎么办？

身后，传来穿着拖鞋极速下楼的“踢踏”声，温濯言养成了习惯似的伸出一边胳膊把人横腰拦住。

像个大人一样告诉对方，“下楼别跑。”

江郁却提前在温濯言身后停住脚，报复般的用手揉乱他的头发。

然后冲破枷锁，提前几步跑到餐桌前坐下，冲温濯言笑的灿烂。

“咦？”江郁看郑姨一道一道的把做好的菜从厨房端出来，疑惑问道：“今天还有谁？怎么做这么多道菜？”

郑姨笑道：“夫人和先生今晚回来一起吃饭，说是庆祝，特意叫我买点好菜。”

“庆祝什么？”

“不是很清楚……江先生只是提了一嘴，好像是跟小言有关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