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眼泪是没有颜色的血目录

第1章眼泪是没有颜色的血

我叫如梦,我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从小我就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个看不清面容的妇人带着我骑着会旋转的木马。我曾向父亲说过这个梦,父亲每次都说梦里什么都有不奇怪,在我反复几次后父亲急了对我发了好大的火,至那以后,我再不提起这梦。说来奇怪,我记不起六岁前的事,父亲说因为我六岁时摔到脑袋昏睡了好几天才醒,可能是摔坏了脑袋所以记不起了。父亲对我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好,从不让我做任何危险的事,说是怕我受伤留疤不好,就连奶奶也对我百般呵护,她们总会把所有能得到的好的都给了我,每每有好吃的都会给我,说是让我快快长大。

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父亲爱,有奶奶疼。直到快高考时学校放了三天的假让我们放松,我趁着时间回家和家里说高考结束后我要留在县里找个活干赚点钱。县城离村里很远,要先坐3小时的车到镇上,再从镇上搭2小时的车到乡,最后再走2小时的路到村里。记得那天我到家里时天已经很黑了,正当我想推门进去,就听见父亲和奶奶在说着什么话。我就站在门口听着,可接下来的说话内容让我惊恐万分。

“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手,如梦已经长大了。”奶奶说道。

“可是妈,我实在下不了手,这么多年,我是真的把她当亲女儿养着的。”父亲的声音有些不安。

“你说什么胡话呢,你看村里和你一起收货的人连孩子都有了,就你还傻呵呵地让她到处学习。村里早晚得毁在你手里。”奶奶恨铁不成钢继续道:“我知道你疼她,你下手把她变成媳妇后不还一样可以疼吗?要不是她把以前的事都忘光了,我怎么可能任由你让她读书。你可别忘了,家里还指望着你传宗接代呢。”

听到这我吓得瞪大眼睛捂住嘴,随后迅速冷静下来慢慢的往门外走去。走了很远直到看不见村里的微光才放下心奔跑,我一边跑一边想起那些和我一起长大的最后却消失不见的玩伴,还有那些从没见过孕妇却莫名出现的婴儿,我越来越觉得恐怖,跑得越来越狠。就感觉我周围的人都变成了恶魔。那个夜晚,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像是要窒息一样,我明白这样下去我坚持不到县城,于是我开始借着月光在树林摸索着找个可以躲避的地方。直到摸索到一个圆蓬蓬的刺蓬,我用手扒开刺蓬想穿进去休息。直到手上传来刺痛,我才猛地想起来如今这双手算是我唯一的依靠了。我把袖子紧紧攥在手上扒开刺蓬,可就算是这样,我的手还是被刺进衣服的刺扎到,我把刺蓬之间弄出一块可以容身的地方,然后用周围的草挡住周围,最后再把我进来时扒开的刺挪回原处,才环抱着膝坐着,我能感觉得到我在浑身发抖,汗珠也侵湿了我的手,恐惧遍布全身。我害怕自己逃不掉,害怕被抓回去会面临着什么,越想心跳得就越快,越想身体就抖得越厉害,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在恐惧中睡了过去。

清晨,我从鸟叫声惊醒,我环顾四周,看到无人后我才慢慢从刺蓬里穿出来。我知道此时的我已精疲力尽了,再不吃点什么可能连这座山都出不去。我看向四周,开始寻找吃的,直到在松树下找到一片松树菇,跑过去就抓起来吃,吃完立马沿着自己觉得是县城的地方跑去,我沿着山顶跑,因为山顶不仅人迹罕至,更重要的是每当分辨不清方向时可以在山顶上眺望以此来辨认方向。

我不敢停下,我只能一直跑一直爬,渴了舔大石下的水珠,饿了吃野菇,一刻不敢停下,天黑了就躲在刺蓬里。直到看见县城,进到县城,心里的恐惧才少了几分。

我专门挑了县城人最多的街道行走,我甚至不敢回学校。看着自己被刺拉伤出现一条条血迹的手、身上满是细碎树叶和污泥的校服和脚上已经磨损严重的鞋,我内心升起一阵凄凉,不知该何去何从。

突然脑子里出现一个画面。“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我叫秋期,我是今年刚来的老师,接下来三年我将陪你们一起度过,希望我们相处愉快。我住在浦云小区,大家周末或者假期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说完就在黑板上这下联系方式。

我像是找到救星般向浦云小区跑去,跑到门口,我问保安秋期老师住哪里。

保安上下打量着我说:“你是?”

我焦急说:“我是秋期老师的学生,我叫陈如梦。”

保安看我满身伤痕,知道我有急事。然后再电脑上搜寻起来。“秋老师在A栋8楼801。”说完看着我说:“看你这样子伤得不轻吧,我带你过去。”

我欣喜,忙道:“谢谢!”

然后就跟着保安走,乘电梯到8楼,走到801号房。保安按门铃,没几秒,门就开了,是老师开的门。

“业主,你好,有个人找你,说是你的学生,我看她身上都是伤,就带她上来了。”保安尊敬的说道。

老师看到站在保安身后的我,眼里从惊讶到心疼。随后对保安说:“确实是我的学生,谢谢你能带她上来。”

听此,保安回了句“没事”就走了。

老师把我扶进屋,然后叫了正在厨房炒菜的师娘。

师娘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站在一旁的我满眼心疼。

“卿儿,这是我学生,我看她受了不少伤,你带她到浴室洗洗。”老师脸色阴沉。

师娘摘下围裙带着我到浴室,然后帮我脱衣服。起初我还不适应,想自己来。

“别动,你伤口太多,让我来。”师娘慢慢得帮我脱衣服。脱完后仔细地帮我检查身上有没有更严重的伤口,直到看到我身上没有大伤口才松了一口气。师娘用细镊子帮我挑出身上的刺。“忍着点,会很疼。”

我嗯了一声。

看着师娘小心翼翼的帮我挑刺,此时的她已经满头是汗。“你还感觉哪点还有刺吗?”

我摇头。

“好,那我们开始洗了,刚开始会很辣,你忍一忍。”师娘打开喷头。

顿时我就感觉全身火辣辣的痛,洗完后师娘又用酒精帮我给每个被刺扎过的地方消毒,做完这些,她拿来她的衣服让我穿下然后带我到客厅坐下。

师娘握住我的手,老师也在旁边坐着。“能和我们说发生什么事了吗?”师娘轻声的问。

这一问,我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在逃跑的那几天,我没哭,不是不想哭,是不敢哭,害怕被发现。

我哭得不能自已,撕心裂肺,直到把这几天压抑的心释放出来后才和老师说了事情经过。

我能感觉得到师娘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们都是眼神从不可置信到满是愤怒。

“师娘,老师,我害怕,我该怎么办!”我抱紧师娘。“救救我,我不想回去。”我一遍一遍重复着这几句话。

师娘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安慰我:“别怕,我们在,我们再不回去了。”许是这几天太累了,又或是到了安全的地方,又或是两者都有。我在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老师和师娘看着床上熟睡的我满眼心疼,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报警吧!”师娘说。

老师沉默了了十几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斩钉截铁说道:“不能报警,千万不能报警!”

“为什么不能报警,如果如梦说的都是真的,那村里还有很多被拐卖的孩子和已经在受折磨的女孩。如果不报警,她们会被毁掉的。”师娘愤怒的说道。

“这么多年了,被拐的人不计其数,我不信从来没人逃出来过。”老师说道。

听此,师娘像是明白了什么捂住嘴道:“你是说……”

老师点头。“如果不是这样,那怎么这么多年一点事没有。”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她们还那么小那么年轻……”师娘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老师一边轻轻拍打师娘的后背,一边安慰师娘。“你别急,我来想想看要怎么办。”想了一会儿,老师看着师娘说:“你觉得他可信吗?事到如今,我们只能靠他了。”

“我和他认识很久了,我觉得他应该可靠。”师娘说道,可是眼神里还是透露疑色。

“那好,我现在就出发去找他。”老师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不参与其中,要是两个人去,一旦他不值得信任,后果不堪设想。”迟疑了下继续说道:“如果24小时内没我还没回来,你就带着如梦离开这。”说完就拿着车钥匙出去了。

老师一路急驰,4小时后到了目的地。那是一个小区,乘电梯到16楼1601号房。然后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位年龄和老师差不多大的男人,一看到是老师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你来干什么?”男人的语气带着不高兴。但也没把门关上。

等老师进屋,男人才把门关上。

“你父亲在家吗?我找他有很急很重要的事。”老师开口道。

听完老师的话,男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老师。“你想找我父亲应该去市政,来我家干嘛?”

“我知道,可市政人多眼杂的,不安全。”老师回答。

男人看老师严肃的样子知道视频并不简单,于是从茶桌上拿起手机打电话。

半小时后,男人父亲回来了。那男人叫南陵,男人的父亲叫南勋,是个市局长,大家都叫他南局。

“小期,是你找我?”南局问。

“嗯,南局,事情是这样的……”老师把我和他们说的话又和两人说了。

两人听后神色愈发愤怒。随后南局说道。“小期,这件事交给我们要调查吧。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不止是县,恐怕市里也有他们的保护伞。”

“嗯。”老师回复。随后又说:“其实这次来不止是希望能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更重要的是是保证我学生的安全,如今她已经知道那是个虎狼窝,定然不能让她回去了。现在高考在即,半月内不回去他们也不会疑心,可是时间久了可就难说了。”

“嗯。你说得对。”南局思虑了下说道:“这样吧,我在医院有个朋友,他们医院应该有没人认领的尸体,你把你学生的大致身高和体重告诉我,我让他替我选一具差不多的尸体,来个移花接木。还有,给你的学生弄个新身份,这个我来办就好。我会拖人明天内办好,然后你带上新身份过去,让她好好考试,还有就是在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让她先住在你那,我会找几个信得过的警察暗中保护你们。鉴于她在村里待了十年,后面我们会请她协助我们调查。”

在师娘听到南局可信的时候也是松了一口气。师娘看着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我眼泪就流了下来。

第二天中午,老师就回来了,开门就看到师娘坐在沙发上等他。

“如梦怎么样了?”老师问。

“还没醒,估计是累坏了。”师娘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期哥,她们都会没事的,对吗?”师娘觉得很不安,她只要一想起我说的那些莫名消失的女孩和莫名出现的婴儿就觉得胆寒,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残忍。

“没事的,她们都会没事的。南局已经在着手调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老师抱着师娘安慰道。

等我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我战战兢兢的从床上爬起,战战兢兢的开门。

师娘见我出来连忙跑过来扶我。“醒了。”师娘把我扶到饭桌上坐下,然后给我到了杯温水。“把水喝了,我去叫你老师吃饭。”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老师问。

我摇头。“没有。”沉默良久后我看向老师、师娘。“老师,师娘,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罢,师娘把我的头靠在她腹部,摸着我的头道:“我和你老师都不觉得麻烦,只要你好好的。”她从包里拿出一张身份证和一本户口本。“看,这是你老师给你新办的,以后你就叫兰岚。我们再不回去了。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再有五天就考试了。”

“嗯。”

“好了,把眼泪擦干,我们吃饭。”师娘帮我擦干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吃饱后睡意就上来了。师娘看到我疲倦的眼神问我:“兰岚,你是不是很累?”

“我好困。”我答道。

“来,我带你去洗洗,洗完擦药再去睡。”师娘拉着我往浴室走去。师娘看着我脚上又新起了几个血泡眼泪滴在我脚上。

“师娘,别哭,我不痛的。”我安慰着师娘。“我以后都会好好的。”

高考过后,为了我的安全,老师和师娘没再让我出门。

有天,老师告诉我,我的“父亲和奶奶”曾到学校找我,最后经过一系列的搜救后在一座山上发现一具和我体型差不多的尸体,只是身上遍布伤痕,面容尽毁,警察局说要做DNA检测确实身份。可是“父亲和奶奶”一口咬定尸体就是我,不需要做什么鉴定,他们就将尸体火化带走了。

我笑了,转而又哭了起来,到最后又哭又笑,终于我释然了,就将这件事彻底埋葬心中。

高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了660,老师和师娘很高兴,当晚就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我也有了自己心目中真正的家。

师娘给我选了几所大学,我选了其中一所,因为那所大学也曾是老师和师娘就读过的学校,也是老师和师娘的故乡。师娘说等这件事调查清楚后他们就回故乡安家。

时间来到我入学的那天,老师和师娘送我到学校,说是从学校毕业后再没去看看,所以想和我一起去看看,怀念下逝去的青春。但我知道,他们是因为放心不下我一个人才找的理由。

在整理宿舍时,宿舍舍友的父母问他们是我的什么人。正当我想回答时,师娘抢着说:“我们是兰岚的哥哥姐姐。”

说真的,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直在眼里打转。

忙完宿舍的事后,老师和师娘带着我在校园里熟悉环境。临走时师娘把一个礼盒递到我手上,说是我一定会用到的东西。然后开着车离开了。

我拿着东西回到宿舍,坐在桌前打开看。礼盒里装的是一部手机和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兰岚,我和你老师的电话已经存在手机上了,有事给我们电话,卡里有1万,是这学期的生活费。师娘知道你能自己挣钱,但是师娘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充实自己。钱的事有我和你老师。最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打开手机,看着手机备注着哥哥姐姐的联系方式出了神。

大学的生活很充实,每天下课都会去图书馆学习,早出晚归。大一上学期,我拿了英语四级证和计算机二级证。

直到学期快结束时我接到了老师打来的电话。说是事情解决了,需要我回去指认。挂断电话后我沉思许久,然后和辅导员请了几天假回到了A市。

在法庭上,我看见了我那些突然消失的玩伴,还有所谓的村里人以及我的“父亲和奶奶”。我的玩伴们早就被折磨得没有了人样,眼神暗淡无光,眼窝凹陷整个人瘦骨嶙峋,更甚者四肢关节被卸萎缩着在轮椅上摆动,手指骨扭曲不堪,明显就是被人生生弄断的,目光所到之处,尽是疮痍。

村里人满是愤怒的看着我,仿佛下一秒他们的怒火会让我灰飞烟灭。

“你个贱人!”

“你个背叛者!”

“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你。”

“烂女人!”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早点干你蹂躏你,而不是让干干净净的活着。”

“……”

他们骂得越难听我就越笑得越灿烂。

我一一指认了村里人,直到走到“父亲和奶奶”的面前。“父亲和奶奶”眼神淡漠,仿佛他们前面站着的是个陌生人。

直到我说出那句:“这是我的父亲和我的奶奶。”

村里人骂得更难听。

“你个养不熟的贱人!”

“蛇蝎女人!”

“狼崽!”

“贱货!”

俨然觉得通过骂声能将我和他们一起拖进炼狱。

后来这件事登上了新闻和报纸,那几天报纸上新闻上都在报导这些事。

看了新闻后我才知道,原来不止我所在的村存在这些事,还有十几个村落也在干着拐卖人口的勾当。很多人被判死刑,很多官员被拉下马。

在政府宣布案件彻底肃清后,我回到学校老师,老师和师娘也搬到离我学校不到20公里的高中任教。

大学毕业后,我以为我迎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新人生。可是命运把我推向了另一个地狱。

“你好,兰岚是吗?你的简历很优秀,明天就可以来上班。”坐在我对面的面试官说道,他面无表情,眼神毫无波澜,活脱脱就像个机器。

那时的我以为我只是参加了个行政助理的面试,最后发现那只是个大型选妃现场,而我是他们的备选人之一。不止是我的简历优秀,更重要的是我的家庭关系写的是孤儿。无父无母,无钱无势,能免去很多麻烦。

第二天,我到了公司发给我的上班地址,那是个别墅区。说是他们老板去公司的次数很少,除非有非常重要的客户才会亲自去公司接待,其他时间都会居家办公。作为行政助理的我,要随时待在老板旁边帮着整理文件、做些数据修改之类的事。我上网查了这家公司的信息,显示一切正常后我才敢过来。

那是个两层大别墅,走到别墅大门,我有些紧张,心里默念“毕业第一份工作,千万不能搞砸了。”偷偷的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这时有人开了门,是位年纪稍大的老者,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些许疑惑和一种难以言表的神情。

“你好,我是新来的行政助理,是公司的人事经理让我来的。”我微笑着说。

“你好,请进。”那人回答。等我进门后那人关上门对我说:“请随我来!”一边走一边说着:“我家少爷还在休息,不过需要做的资料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是这里的管家,有需要的和我说就好。”

我跟着他上了楼,走到一间开着门的大房间,房间里都是各种书籍文件,中间还摆着一张工作桌,电脑什么的一应俱全。

“少爷就住在对面,隔壁是少爷的办公室,有关工作的事到隔壁找他就好。桌上的资料是今天的工作任务,务必记熟。还有,中午12点准时用餐。”管家介绍完后就走了。

我坐车凳子上翻看着今天的资料,那是一沓各种大公司老总的资料,上面记录着老总的喜好,家庭成员、公司经济之类的。

我松了一口气,第一天的工作是背书。感觉还蛮轻松,我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背书对我来说不在话下。在中午用完餐后我又在办公室背了两小时才终于背完。

我把资料按照我这几年的习惯字母排序好后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再有一小时就下班了。

这工作朝九晚五,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要陪着老板应酬和出差。

看了一小时的《行政管理》后,我把书放回原处,收拾包包准备下班。开门就看见老板现在门口。

“今天有应酬,那儿是衣帽间,你去换身衣服。”俊朗的面庞,深邃的眼眸都透着寒气。

老板叫黎羽书,黎氏集团的继承人。

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第一天上班就要加班应酬,还有没有天理啊!”来到衣帽间的我当场惊在原地,这哪里是什么衣帽间,简直就是服装店嘛!服装店有的它有,服装店没有的它还有,而且每件衣服都搭配好了鞋子、包包,按颜色由浅到深排列。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我看着这一大间的衣服,一时间不知道穿哪件合适。呆愣几秒后我才找到了选择方法,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是17点05分,那我就找到17号衣柜的第五套衣服就穿不就好了。也省得选来选去。

我穿上衣服,这是白色的吊带长裙,裙后腰出还有个与腰衣差不多大的蝴蝶结,结带比裙长约10cm。套装推荐的发饰是一根绿白色的玉簪,推荐的发型是把头发全都盘起。

换好衣服后已经是17点30分了,换衣服就用了几分钟,主要是簪发太难,现学现卖就用了20十几二十分钟。

我走下楼,老板坐在客厅沙发上,见我下来说了句走吧。

我和老板就坐在车后座,紧张得不行。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老板倒是神情自若,真应了那句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活动会场上,到处都是珠光宝气的贵妇和身着西装的男子手拿杯子到处找人谈话聊天。这场景,我只在电视上看过。

老板隔着玻璃问我坐在那的是谁,站在那的是谁,那个贵妇是谁的妻………等等。幸好我都答对了,敢情今天是来考我的。

晚上九点,会场人陆陆续续离场。高跟鞋太高,三小时下来,我的脚都快折了。

“老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看着老板说道。心想,再不走我都快坚持不住了。

“找个地方吃饭吧,待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黎羽书低沉着眼眸说道。

虽说想尽快回去,可自己确实饿了,就答应了下来。

用完餐后到别墅后已经10点半了,想着自己今天穿过来的衣服还放在衣帽间里,经老板同意后就进去拿了。

当我换好衣服从衣帽间走出来,就看到老板站在外面,周身散发狠厉让我心生惧意。突然他一把将我按在墙上疯狂地吻着我。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几秒后我才冷静下来。想要求救,嘴却被狠狠地堵着,用尽力气也只能发出些呜呜声,我用手推他,用脚踢他,都没用,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慌乱中,我拉扯他的头发想要弄疼他,可是手心出了很多汗,无论我怎么拉扯还是会滑落。

他知道我的意图,一把拽住我的手将我拖到卧室扔床上,这过程手腕疼得我顾不得叫救命。

他压在我身上,一手将我的双手按在床上,一手撕扯我的衣服。我在恐慌中喊着救命,然后在绝望中哭着求放过,这一幕,就好像自己真的在那座村庄被无情的践踏蹂躏,仿佛自己从未逃脱过。

很快,下身的疼痛让我狠狠地咬着他的脖子,血液顺着嘴角流在我的脸上,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血明明是暖的,却做着不堪的事。此时恐惧,恨意充斥着全身,我就这样昏睡过去。

半夜,黎羽书被身边的我烫醒,起身看到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他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发现我正发着高烧。他眉眼一皱,有些不悦地翻开杯子,我身下白皙的床单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迟疑后才拿起手机打电话。

“开车过来!”黎羽书不耐烦的说完就挂断电话。然后慢悠悠地穿好衣服。

看着床上被撕扯只剩几块破布的我想也不想直接被子一裹抱起,随后看到床上的一抹红不由得一愣,低头看着怀中的我,眼神多了几丝难以察觉的光。

医院里,之前给我面试的人看着黎羽书脖子上的伤低声问:“黎总,你的伤要不要处理下?”声音里夹杂颤音。

面试的人付其华

黎羽书没回答,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我说道:“看好她。”说完就离开了。

梦里,我被村里追赶着,无论我怎么跑,只要一回头,还是会看见他们那一张张愤怒猥琐的脸慢慢变成恶鬼向我扑来。

清晨,我醒来的第一眼就见付其华正看着我。他见我醒来有些慌张不安转头不再看我。

这一幕,令我作呕。

“你不敢看我,是因为你是始作俑者之一,是吗?”我看着他说道。

付其华起身说:“你好好休息,我去给黎总打个电话。”付其华走出病房。

下身的疼痛让我不断想起昨晚的不堪。难道从地狱爬出来的人终归只能活在地狱吗?

我起床打开门,付其华坐在门口。见我要走,挡在我面前有些犹豫地说:“黎总说你哪都不能去。”

我心一惊,愤懑的看着他,声音嘶哑说:“难道你们还想囚禁我?”

付其华没回答,只是吩咐旁边的两个保镖请我进去。

见此,我只能退回房间。现在的我四肢无力,肯定无法从他们手上逃走。只有养好身体,再找机会逃走。于是我把桌上的食物吃了个精光,我在病房里摸索着看是否藏有监控器,直到没有任何发现这才作罢。

病房在三楼,被子和床单多撕几段应该够了。夜色来临,医院的人渐渐变少,看着病床头的时间到了凌晨4点,我把提前用被子床单做好的绳子绑在床角,然后趁着夜色顺着绳子往下缩。

一到地上,我就马不停蹄地跑到医院门口打了量出租车前往我租住的房子,然后和出租车司机说我要赶早上六点的高铁,让司机在楼下等我,我到楼上换身衣服拿钱包和身份证就下来,还说会付他双倍的车费。司机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到车站后,我买了最早一班的高铁,这班高铁途径两个省。我买的是直达终点站的,想着中途可以在任何地方下车,然后下车走人工通道,这样他们想要找我就困难多了。

最后,我在距终点站还有五个站的站点下了高铁。用大学存的钱租了间远离市区的公寓躲着。手机也不敢买,想着躲个两三个月没被找到应该算是安全了再做打算。

早晨七点,付其华提着早餐走进病房。看到乱糟糟的病床和绑在床角的绳子,赶忙给黎羽书打去电话。

“黎总,她逃了。”

“派人去找,务必给我找到。”黎羽书眼神带着怒气和不甘。

时间就像在慢放般过去,我每天都在恐惧和躲藏中度过,精神高度紧张,真的好怕这样下去自己会疯掉。

可是自由终归是短暂的,在躲藏了近一个月后我还是被找到了,之后的每一天我仿佛置身炼狱,遭受着心与身的折磨。

那天中午,我正出去吃完饭回公寓,开门就看到黎羽书坐在沙发上。我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买的菜掉在地上,我拉开门想跑出去,刚到门口就被几个保镖堵在门口,他们步步紧逼,直到我无路可退。

我在黎羽书对面坐下,他只是在那里恐惧感就断袭来。我现在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在等我说话。

“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在求饶,如今这局势,我也只能求饶。

沉默着,黎羽书冷笑一声。“等我玩腻了自然就放了你。”他眼里的玩味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他新到手的玩物。

“如果我不呢?”我坚定的看着他,我不会妥协,也不能妥协。

“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黎羽书眼神瞬间阴冷。

“与其屈辱的活着,那我宁愿死。”我本就孤身一人,我不怕死。

听我说完,黎羽书打开他身旁的文件袋,从里面掏出一沓照片扔在桌上。

散落的照片让我瞬间慌了神,照片里是老师和师娘在各个地点的模样。我的手颤抖得连照片都捡不起来,这一刻我感觉天都塌了。

他见我如惊弓之鸟,起身靠近我的耳边说:“你死了,我就让他们去陪你。你或许不怕死,他们或许也不怕死,但是他们会因为你才死的。”

我扭头看他,心里只有恨,看着他脖子上的两行牙印,心里的恨被无限放大,我在想如果现在我手上有刀,我会毫不犹豫地刺下去。

此后的每天,我被困在别墅里,每天晚上,我都要忍受他在我身上来回折辱,折辱完后起身离去。这期间,我反抗过、求助过、报警过,最后得到的只是一张老师受伤的照片……

慢慢地,我不再恐惧,有的只是恨和恶心。

老师也曾担心过我,我只能告诉他我刚工作,有太多事要学,太多事要忙。

黎羽书会带着我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活动,有时看着他在宴会上温柔有礼的样子我甚至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可一回到别墅,他就会变成野兽啃食着我,甚至会在宴会结束后满身酒气的在车上肆意凌辱我。

我偷偷问过付其华我什么时候能离开,付其华告诉我待在黎羽书身边的女人从来不会超过半年。那时我就想,半年而已,挺过了这半年,以后我还会有很多个半年。

后来,他开始厌烦的逆来顺受的样子便让我坐在他身上上下起伏。他的要求,我没有拒绝的权力,看着身下的黎羽书,我脑海里浮现起掐死他的念头。理智告诉我我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五个月,六个月过去了,黎羽书还是没有要放我走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我对着正喘着粗气在我身上来回动的黎羽书。

黎羽书停下动作,抽出那物。眼神从忧郁变成寒凉再到狠厉。“我说过,玩腻了就放你走。”说完他起身开门离去。

我躺在床上,眼泪顺着眼尾流进耳朵。六个月了,我以为六个月我就能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为什么他还不肯放我走!六个月的折磨,我没流一滴泪。那晚,我哭得撕心裂肺……

那件事后,黎羽书不再只将我囚禁在别墅里,他允许我出去走走,只是要有人跟着我。之后的一个月,我都没再见到他。

我在公园里捡了只雏鸟,我把它带回别墅养着,每天煮蛋黄喂养它,看着它羽翼渐丰。我把它当成自己能倾述的朋友,诉说自己的心里话。

这天,我正开心在房间喂鸟,黎羽书走了进来。我没看他,只是自顾自地喂着鸟。

“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老师?”黎羽书开口道。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是不是在提醒我你手上握着我的弱点?要我别起离开的心思?”我没有掩饰自己愤怒的表情。

“不,不是,我只是单纯想让你回去看看。”黎羽书带有些许慌张。

其实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是想回去看看的。每次师娘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都以工作忙为借口。

我怀着激动的心到了老师家。

“工作很忙吗?你看你都瘦了,人也憔悴了。”师娘笑嘻嘻的对我说道,她就像我的大姐姐一样对我好。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吧,你不能兰岚一回来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吧。”老师在一旁笑着说。

“兰岚难得回来,多问问怎么了?”师娘假装生气地看着老师。

我在一旁笑着说道:“刚开始工作确实很忙,不过现在好多了。”

“刚工作都这样,老师刚工作的时候每天下班都要回来写教案,当时忙得你都没时间陪你师娘,你师娘还抱怨不陪她。”老师看着师娘,满目情深。

饭后,我看着阳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婴儿用品,好奇问道:“师娘,怎么会有这么多婴儿用品啊?”

师娘先是笑着看老师,然后有些不好意思。

见此,老师温柔地说:“你师娘她怀孕了,两个月。”

我开心得差点跳起来。“真的吗,师娘?”我跑到师娘的面前摸了摸师娘的肚子。

师娘敲了敲我的脑袋。“你怎么和你老师一样傻,现在才两个月,能摸出来什么。”

我和老师同时傻笑着。

晚上,老师被师娘打入冷宫。我和师娘睡一起,师娘憧憬未来。问我喜欢男孩女孩,买什么样的衣服合适,婴儿房要装修成什么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不知不觉间,我就睡着了。

公司里,黎羽书回想着我对着鸟儿微笑的模样,神色忧郁。“原来她的笑温柔灿烂,自己竟从未得到过。”

不知为何,在听到她问什么时候放她走时,我慌了,心一下子就被掏空了。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酗酒企图麻醉自己,可脑子浮现的全是她的模样,我开始后知后觉明白自己的心已经被她占据……

一想到她想走,我恨不得将她绑在我身上,一刻不离。我开始幻想,如果我慢慢对她好,她会不会放下过去和我一起……我知道她一直想去看她老师,我就让她去了,可她以为我在威胁她,我只是真的真的想让她开心而已。

看着保镖传过来她和她师娘一起逛街、吃饭、游玩的照片,照片里她明媚动人,炯炯目光让我心生嫉妒。

我让付助理订了最快的一班飞机飞往她所在的城市,每天跟踪她和她师娘,看着她们欢快的笑。恍惚间,我把她师娘当成了自己……

一星期后,她回到别墅,炯炯目光也变得冷若冰霜。

开心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我又来到了这个捆缚我的地方。

夜晚,黎羽书走进房间。我识趣地脱掉衣服躺床上,他来我这里从来只是为了发泄兽欲。可这次,他竟只是把我抱在怀里静静地睡着。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以前他总会发泄完兽欲后起身离去从不会和我睡同一张床上。

清晨,黎羽书的手在我的身上来回抚摸,我能感觉到他那里已经挺立。

黎羽书痴痴地看着我,似是祈求。“我想要你,可以吗?”

听此,伤害我的人问可不可以伤害我,我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自嘲地笑着……

这话,我只当他是对我的变相侮辱,只当他在提醒我主动坐他身上。

我起身坐上他身上,把他那物放进我的身体里,上下起伏着,直到一股暖流喷涌而出。

我从他身上离开,拿起床头的药吞了下去,然后起身去浴室洗掉残留身下的污秽物。洗着洗着,黎羽书从身后抱住我,吻着我的后背,上下其手,然后强行进入。巨大的屈辱感袭来,我的眼泪顺着水流落下。

之后的每天,我又过回了之前的日子。如果说之前想过孤注一掷,在听到师娘怀孕后我只有选择等待,等他厌弃我放了我。我不能让他们再出任何事。

半年后一个夜晚,我从黎羽书身上起身准备吃避孕药。他突然把我拉回床上,眼眸带着微光说:“以后不用吃那药了。”

我僵在原地,他的话如晴天壁雳回荡在我脑海,随之而来的是愤恨。我质问他:“你什么意思?你想让我怀上你的孩子是吗?你折辱我还不够,为什么还想折辱我的孩子!”

黎羽书紧抱着,在我耳边喃喃细语:“我们结婚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掰开他的双臂,起身穿好衣服冷笑着看他。“你真可笑,我不会和一个强奸犯结婚,还有,我想要没有你的生活。”

黎羽书不再说话,起身穿好衣服离开。

我不确定他是在试探我还是真的喜欢我,只是从那天起,床头不再放有避孕药。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给我买各种衣实、吃各种美食、去不同地方。别人都说我的男朋友温柔帅气,只有我知道他是一个恶魔。

我开始害怕自己会怀孕,连偷买避孕药的机会都没有,每次身体一有什么异常,就会变得敏感恐惧。

咣当,师娘拿在手上的铃铛落在地上,师娘低头发现羊水破了。慌张喊着:“秋期。”

老师看了看时间,发现正是下班高峰期,叫救护车肯定来不及。于是急忙抱起师娘放到提前准备好的轮椅上,然后快速推出门。把师娘放在后座,自己则是开车。老师前面的是辆拉着钢管的大货车,由于路上塞车严重,走走停停的导致绑着钢管的绳子断裂,钢管直接刺穿车玻璃扎进老师心脏,坐在后座的师娘也难以幸免。这些是警察告诉我的。等我赶到的时候只剩躺在医院停尸间冷冰冰的尸体。

从听到消息到认领尸体,我异常冷静,明明觉得悲伤,眼睛却挤不出一滴泪。

我问站在我旁边的警察。“我记得师娘她怀孕了,孩子呢?”

“由于死者羊水破了,加上失血过多供氧不足,婴儿生下来时气息微弱,现在婴儿病房治疗。”

警察带着我到婴儿病房。

我透过门窗呆呆看着戴着呼吸机的小人儿……

医生说孩子还需要留院观察一个月,我趁着这段时间处理好老师和师娘的后事。货车司机用来绑钢管的绳索已经磨损严重导致断裂引发事故,最后货车司机因过失杀人被判入狱20年。

看着他们的墓碑。“老师,师娘,我会照顾好念玉的,你们放心。”

我到老师家,睡在曾经睡过的床上,安心极了,仿佛他们还在身边。

我醒来天已经黑透了,我摸索着开灯。一开灯,就看见黎羽书坐在床边,我只觉得无比厌恶。

黎羽书眼中尽是心疼,起身抱住我。

“如果你想做,别在这,求你,行吗?”我声音压得很低,这是我仅剩的尊严。

黎羽书放开我,眼眸里的光瞬间尽数消失,转而冷冷地说:“一个月后我来接你。”

房间如旧,可人都不在了……

我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假意哭着用师娘的手机给那个号码发信息。“你好,我是兰岚。洛棠市人民医院儿童部3楼6房9号机秋念玉。”

信息发出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一个嗯字。

此时黎羽书正坐在车上用电脑看着我缩在被子里的画面,此刻,他眼里只剩愧疚。

我删除了信息,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以为的假哭变成了真哭。我擦掉眼泪,眼神逐渐坚定,我一定要确定黎羽书没有发现念玉的存在,这样我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第二天,我带着老师的户口本、死亡证明、火化证注销了身份证和电话卡。

一个月后,黎羽书真的来了。

我冷漠注视他,“你以为这里是什么,想监控就监控,想配钥匙就配钥匙。这里不是你的淫窝,你凭什么!”

我好恨,恨他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我得来不易的人生。此时我觉得自己是刚逃出地狱的恶鬼,只有杀戮才能平息我的邪气。

黎羽书瞧见了我满眶憎恨,觉得心里揪心的疼。

我被带到了别墅,我成了他豢养的金丝雀。他一如既往带我参加各种宴会,我也乐意扮演一个好的助理。因为我不知道黎羽书有没有发现老师孩子还活着的事情,我能做的只有确定,确定他不知道此事。我绝不能让他把念玉变成威胁我就擒的人,这样我才能真正脱离摆布。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我好似行尸走肉地活着。

那晚,黎羽书在身后抱住我,语气缱绻。“我们结婚吧,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我笑了,我最想要的只是自由,他怎么会不知道。“我要你名下所有财产,你的公司、你的车、你的房,你给吗?”现在,我已经能确定他不知道念玉的事了。剩下的,只有我和他的恩怨。

黎羽书抱着我的手微微缩顿,不久道:“好,我知道了。”

隔天早上,我慢步下楼。

黎羽书端坐在沙发上,眼睛似有微光。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这是我名下所有财产,公司、房子、车都在这里,字我已经签好了,都转赠给你。”黎羽书带着希翼。

我看着桌上一堆文件,一份一份看着,不知看到第几份的时候我的心凉了。我哈哈大笑着,只剩下绝望和不甘。我把手中的文件砸向他。质问:“为什么,你连这些都可以舍弃,就不能放过我?”我的心窒息着,我觉得自己快疯了。

“因为我爱你,我已经爱上你了。”他深情款款。

我眼眸尽显厌恶,冷冷笑道:“在我眼里,你只是强奸犯。”

“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黎羽书语气带着祈求。

我没理会他,自顾自走到餐桌旁坐下吃饭,然后起身回到衣帽间换衣服。

今天需要跟着黎羽书出去参加一个盛大慈善宴会。

宴会结束回到别墅,我脱掉衣服进浴室洗澡,几秒后,黎羽书走进浴室。他将我的头发放到前面,然后抱住我。嘴在我的双肩游荡。

深夜,我睁开眼,听着耳边呼吸声,只觉得是地狱一次次凌迟我的锋刃。老师师娘死了,念玉也被照顾得很好。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可除了死,我别无选择。

我起身走到厨房,拿起刀露出笑容。

我不想死,可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禁锢之地,任他欺辱。

当我正想将刀刺入心口时,我听见了一声怒吼。

“你在做什么?!”黎羽书站在楼梯口,不可置信和愤怒。

我顿了顿,以胜利者的姿态微笑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黎羽书愤怒到了极点,以几乎嘶吼的声音道:“就算你死,我也会在你的墓碑上以你之名冠我之姓。”

我扬起嘴角笑着,嘲讽道:“活着的时候都逃脱不了,更何况是死了。”

我把到刺进心脏,感受着心脏转来的疼痛,恶狠狠地看着向我奔来的黎羽书。

如果不是自己还能感觉到疼痛,我都觉得自己早就死了。

耳边传来黎羽书一遍遍叫喊直到最后听不见。

被困黑暗不知多久后,我看到了光明。

“兰小姐,你醒了。”说话的人微笑着,眼眸带泪。

我疑惑。“我在哪?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那人说了经过,我只抓了两个重点。一是我没有死,还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二是我已经昏睡半年了。

我起身跌跌撞撞往门口走,一个踉跄摔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我抬头对上了黎羽书深邃的眼神,我用力推开他。

只是我没能推开他,反而因为惯性自己往后倒。

黎羽书迅速将我抱在床上,刚要开口。

“滚!”我脱口而出。

他怔了怔,然后走出门。

一个月后,出院了。黎羽书带我到一座新的别墅。

进到别墅里。“黎先生是打算给我换一座监狱?”

黎羽书原本有着光的眼眸暗淡下来。“我只是想换个地方我们重新开始。”

我冷哼一声。“重新开始,是重新开始禁锢我来满足你那肮脏恶心的淫欲是吗?还是你觉得我死过一次就不敢再死一次了?”

我近乎以非常平静的语气看着他说出这些话。从绝望到死亡,暴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敌人抓住你的软肋。

“我没有,我只想和你结婚生子,然后幸福的生活。”黎羽书语气低如尘埃。

“幸福?以你的所作所为,你觉得你配吗?”我原本的计划是想把他绞杀在温柔乡里,可脑子浮现的都是他凌辱我的样子,无论如何也卸不掉眼里对他的恨意和演绎出爱的笑语盈盈。于是我果断摒弃这个计划,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黎羽书说他爱我,我没信,我从不觉得恶魔会有爱。

“我知道我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我会改,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黎羽书继续卑微如尘。

“别自说自话了,你会改,你改得掉伤害过我的事实吗?你会改,所以给我改了一座新监狱。”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直到别墅的门再次被打开,是佣人买菜回来了。

黎羽书把提在手里的药品放桌上,然后走向我牵起我的手深情微笑。“我们出去吃饭,然后四处走走。”

他走哪都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吃最贵的牛排,买最好看的衣服鞋子……

什么都是最好的,唯独我是最不开心的。

晚上回别墅的路上,黎羽书说:“岚岚,以后我不会再派人跟着你,你想去哪都可以,只要你每天晚上七点回别墅。”

人总是这样,给好处的同时会附加条件。

我给他的回答是沉默。

之后,我每天都会自己出门,去不同的地方,来确认自己真的没有被跟踪。

我以自己手机没电的理由借了饭店的公用电话颤颤微微拨通自己刻进脑子里的那串数字。

电话接通后,我深呼了一口气。“你好,我是兰岚,请问念玉她在哪儿?她还好吗?我想去看看她。”

那边电话沉默了一会便告诉了我地址。

透过窗户,我看着屋内蹒跚学步的小女孩,肉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咿咿呀呀的。

很想抱抱她,捏捏她肉嘟嘟的脸蛋,可我不敢赌……她是这世上我最后唯一的牵挂。

虽然黎羽书不再派人监视我,可我还是感觉自己就像提线木偶,不得自由。

后来,我能去看望念玉的时间越来越少,因为黎羽书总会带着我到处游玩。

每次他想牵我的手,我都会不动声色的移开,他眼里的落寞我尽收眼里并且不以为意。

再后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嗜睡,经期延长,由心生出不好的预感。我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可我比想象中更加脆弱。

当医生告诉我我怀孕三个月那刻,我浑身的血瞬间凉了。我就像置身沼泽地狱越挣扎越深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只是一个劲的走着,失魂落魄。

观景台下的繁华景色,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没有一处属于我。自由,于我而言,是奢望。

“岚岚。”

是黎羽书的声音,我回头看他。

“我来接你回去。”

“黎先生还真是不怕死呢,我恨不得杀了你,你还一个劲往我身上凑。”

“兰小姐,黎总真的很爱你,你住院的时候黎总没日没夜守着你,你怎么能……”黎羽书身后的付其华道。

“闭嘴!”我和黎羽书几乎脱口而出。

我幽怨的看着付其华。“我现在这样子,也有你的推波助澜。”

说完我笑着看着黎羽书。“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你觉得我会死吗?”

此刻,我从黎羽书的眼睛里看到了悲伤,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快感。

“别,我求你。”黎羽书声音颤抖地祈求。

此刻他的模样,我分不清自己是悲是喜,明明觉得自己在笑,可是眼泪在不停流着。“当初我也像你这样求过你。”

我转身看着台下的闪烁的霓虹灯,擦拭掉眼泪,笑着说道:“真好啊,你们都在。”把手里的彩超单扔向他们,然后闭上眼纵身一跃。

“不!”我听见黎羽书绝望的声音,之后是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这次我应该是真的真的死了吧?真好……

黎羽书疯狂地跑下观景台,付其华怔怔地捡起我扔掉得彩超单然后也跟着迅速跑下观景台。

当他们跑下来时,我尸体旁边已经围满了人,他们各自说着话,叽叽喳喳的。

黎羽书一把推开人群挤进去,看着浑身血色的我崩溃大喊。“快打120!”

他跪在我旁边手足无措,想抱我却又不敢抱,直到我被救护车拉走送到抢救室抢救。等待期间,付其华递给黎羽书彩超单。

黎羽书接过彩超单打开一看,他眼里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灭了,几个医生护士满脸哀伤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个医生说道:“病人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说完扭头看了看挂在抢救室的钟表道:“死亡时间晚上9点18分,请家属节哀。”

黎羽书快步跑进抢救室,呢喃着:“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死的。”看着躺在手术台上脸色煞白的我他的心像是突然被整个掏掉一样空空的。

他把我从手术台上抱进怀里。“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就放你走,我求你醒过来……”他的泪滴落到我的脸上。

黎羽书把我埋在老师师娘的旁边,每天都会去墓碑前看看。

一天,南陵提着鲜花水果也去看老师师娘,看见旁边有个颓唐的男人正看着墓碑发呆,他有些动容,却也没多看。

过了一会南陵准备离开,见黎羽书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就往墓碑看了一眼,只见墓碑上刻着我的名字贴着我的照片。“兰岚!”南陵不由自主喊道然后看向黎羽书。

黎羽书听见南陵叫出我的名字,转头看了看南陵。

南陵这才认出来这人是叱咤商场的黎羽书。

虽然我和南陵从来没见过,但是有次他去看念玉见我在和念玉玩耍他就猜到了我就是兰岚。他见我们玩得开心就走了。

“兰岚她怎么会死,明明之前见她还好好的。”南陵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黎羽书转头看着墓碑,声音嘶哑自嘲道:“是我亲手摧毁她,杀了他。”

黎羽书眼眸沉沉自顾自说完了他对我所做的一切。

南陵越听越气,眼神怒气爆满。他一拳打在黎羽书的脸上。嘶吼道:“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嘛?你知道她的经历吗?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南陵没说一句就打出一拳。

黎羽书也没反抗。

当天,南陵就找到了父亲,秘密要了当年他们在村里拍到的录像、照片以及法庭上我指证村里人的录像。他将录像拷贝进自己的电脑里,然后驱车前往墓地。

南陵把电脑塞到黎羽书的手上,然后打开录像。

黎羽书看着录像。

南陵则在一边说:“这是兰岚被拐卖的地方,那就是个人间炼狱。那里有数不清的女孩被折磨被杀害,看到那些被禁锢在圈里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女孩了吗,看到那些成堆被挖出来的骸骨了吗?他们也曾是活生生的人啊,你知道吗?兰岚他是别人用命保下来的,你怎么能像个人贩子一样对她?”说着说着,南陵早已泪流满面,他叹了口气。“你身上背负的不止是她的命。”

录像也放完了,照片也看完了,南陵从黎羽书的手上夺回电脑,把照片收好,关闭电脑驾车离开。

黎羽书在脑海里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想起我看他如看恶魔的眼神。心想着:“原来,我对她来说是个恶魔,原来,我才是真正的人贩子。”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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