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何事惹尘埃

“喂，暮暮，你之前拍的电视剧过审了，预计十一月份就会定档了。这两个月你辛苦一下，多跑一跑宣传。”苏韵的声音伴随着电流声从那端传来。

“嗯，我知道了，苏韵姐。我这边拍的电影再有两个月也要杀青了。”秦暮拨弄着剧本，百无聊赖地很苏韵汇报着行程。

“好的，你现在的重心还是多放在电影上，电视剧这边就配合着宣传就可以了，回头记得发一条微博。”

“嗯。我知道了，苏韵姐。”

“对了，徐艺洋的经纪人前两天联系我了，希望你们可以捆绑一段时间，炒一炒cp给这部剧增加点热度。我大概查了一下风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苏韵姐……一定要捆绑cp吗？”秦暮的声音顿了顿，还是犹豫地问出了声。

“你俩在剧中的角色本来就很讨喜，再炒一炒cp宣传起来肯定是事半功倍的。等你们的剧有了热度之后，再解绑就是了。怎么了暮暮，有什么难处吗？”

“嗯……没有。”秦暮咬了咬指节，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了隆裕的身影，她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情侣吗？可隆裕从来没说过喜欢她。闺蜜吗？秦暮笑着摇了摇脑袋，谁家闺蜜会打人家的屁股？秦暮思来想去，都没有办法很好地定义她们的关系，这让她有点失落。

“隆裕，你在干嘛？”秦暮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隆裕打个电话。

“在看书。”隆裕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

“……你有没有想我？”秦暮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没有，你不是很快就收工了？”

“哦，挂了。”秦暮迅速地收了电话，有些气闷。明明隆裕说的也没错，她再有一会儿就可以收工回酒店了，可她就是不喜欢听到隆裕这么满不在乎的声音。秦暮咬了咬嘴唇，赌气般地把手机扔到了殊祎的包里。

“哎，秦暮姐，手机没电了吗？”殊祎还是头一回看到秦暮这么痛快地挂隆裕的电话，放在以前……哪次不得打到电话发烫才舍得挂？

“没有，不想理她。”秦暮拿起剧本，哗啦哗啦地翻着，显然不想跟殊祎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殊祎看着脸黑的能滴墨的秦暮，很识趣选择了闭嘴。

“殊祎，一会上我微博发个新剧宣传。近期公司安排我和徐艺洋炒cp，你留意一下风向。”秦暮的心里莫名地有些焦躁，虽然炒cp这种宣传套路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可这一次她却打心眼里的排斥。

“好的，秦暮姐。刚刚我接到了徐老师助理的微信，他说他们现在刚好在本市。”

“嗯，那就今晚拍吧。”秦暮皱了皱眉，勉强按下了心底的烦躁。他们这一行，即使是私下吃顿饭，只要稍加运作也够营销号写上十几篇八卦新闻了。

“好的，秦暮姐。那……需不需要跟隆裕姐说一声啊。”殊祎看着秦暮不太好的脸色，试探地问道。

“不用了，她才不关心我去哪儿了呢！到时候记得让阿姨给她做饭。”一提到隆裕，秦暮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的。”

“暮暮！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徐艺洋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爽，像个阳光大男孩一样地冲秦暮招了招手。

“我挺好的，徐老师最近怎么样？一切都好吗？”秦暮努力地让自己的脸上堆起了笑意。秦暮也不知为何，虽然她和徐艺洋共同工作过三个月，在此期间他们也没有任何摩擦，可她就是莫名地觉得徐艺洋远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阳光。

“哎呀，暮暮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叫什么徐老师，你就叫我艺洋吧！”说着，徐艺洋便站了起来，主动地给秦暮拉开了椅子。

“谢谢。徐老师怎么来z市了？最近在这里有工作吗？”秦暮不愿在称呼上多做纠缠，便也转开了话题。

“嗨，都是一些拿不上台面儿的小工作罢了！不如暮暮运气好呀，听说你最近搭上了张导在拍电影？”徐艺洋皮笑肉不笑地打探道。

“嗯，我之前去试镜，有幸得到张导赏识，便给我定了女一号的位置。我心里也打鼓呢，等电影上映了，徐老师一定去捧捧场呀！”秦暮压下心底的不悦，假装没听懂徐艺洋的言外之意。

“呵呵，一定的！”徐艺洋的表情有些崩坏。

一顿饭下来，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试探。秦暮执着酒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勉强应酬着。期间有三两个狗仔“不经意”地从包房门口经过，对着他们按下快门键。

秦暮在心里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可面上还是一派和谐。终于，时间差不多了，二人仿佛是片场收工一般，各自收了神通。

秦暮在坐上保姆车上的一瞬间便收了笑意，她拿出手机翻开了微信和通讯录，隆裕的头像只静静地躺在那里，并没有小红标识。“殊祎，你告诉秦暮我今天出去应酬了吗？”秦暮握着手机，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没有，秦暮姐，晚上收工的时候，让阿姨去做饭了。”殊祎隐隐约约地觉得秦暮的心情很差。

“嗯，我睡一会。”秦暮侧过脑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一行清泪悄悄地从眼角滑了下去。

“秦暮姐，到了。”殊祎轻轻地摇了摇秦暮的手臂。

“嗯，殊祎你先回去吧，不用陪我上去了。”秦暮下了车，并不愿回酒店，而是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哎？秦暮姐，你等等我呀？！你要去哪儿呀？”殊祎赶紧跟上秦暮，生怕她出点什么岔子。

“你别跟着我了！你快回去吧！我想自己走一走，消消食儿。”秦暮皱着眉，试图将殊祎赶走。

可殊祎哪里敢让喝了酒的秦暮独自在大街上溜达？！“秦暮姐，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开工呢！”殊祎拉着秦暮的手，试图将她哄回酒店。

“你放心吧！我起得来。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秦暮挣开殊祎的手，不为所动。

“秦暮姐，你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隆裕姐会担心你的！”殊祎无法，只好搬出隆裕。可这不搬还好，一提隆裕，秦暮彻底闹开了。

“她？她才不担心我呢！呵呵，她要是真的担心我，怎么可能一条消息都不给我发？她才不会担心我呢！”秦暮的脾气随着酒劲儿一块上来了，扯的殊祎都有些拽不住她。

“隆裕姐肯定怕打扰你工作呀，她怎么会不担心你呀！快回去吧，秦暮姐！”殊祎压下心底的疑惑，继续劝道。

“你别管我了，你快回去吧！再这样我让苏姐给你换掉了！！”秦暮在听到殊祎都在给隆裕找借口时，更难过了。

“秦暮姐！”殊祎看着有些醉酒的秦暮，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快回去吧，别跟着我了！我走一走就回去了！”秦暮冲殊祎摆了摆手，独自在大街上转悠。

“喂，隆裕姐……我是殊祎。秦暮姐她好像喝醉了，现在在外面溜达，怎么都不回去。你能帮忙把秦暮姐带回去吗？被记者拍到就麻烦啦……”殊祎悄悄地跟在秦暮的身后，思来想去还是给隆裕打了电话。

“好，我马上过去。你看住她。”隆裕收了电话，便冲了出去。

当隆裕找到秦暮的时候，只见秦暮弯着腰正打算往花坛边上坐。隆裕一把托住了秦暮的手臂，阻止了秦暮的动作。

“你放开我！你管我做什么！”秦暮在看清楚扶她的人是隆裕时，瞬间炸开了毛，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要挣脱隆裕。

“你怎么回事！秦暮！你给我老实点！”隆裕抓着秦暮的手臂微微用力，低声地警告着秦暮。

“呃……隆裕姐……你从附近过来的吗？你好快啊！”殊祎在看到隆裕的身影时，瞬间瞪大了眼睛。她好像……刚跟隆裕通完电话吧……

“嗯，我正好在附近散步。”隆裕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你先回去休息吧，秦暮这边有我看着，一会儿我带她回去。”隆裕扫了眼秦暮，觉得秦暮有点不对劲儿，便打算先把殊祎打发回去。

“嗯……秦暮姐好像喝醉了，隆裕姐你一个人方便吗？”殊祎看着醉的有些直不起身子的秦暮，有些担忧。

“放心吧，你先回酒店，好好休息吧。”隆裕一把抱起秦暮，面色平静地示意殊祎先回去。

“……好的，隆裕姐，麻烦您了！有什么事儿的话，您随时给我打电话。”殊祎看着秦暮乖巧地倚在隆裕的怀里，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虽然秦暮姐很轻，可再怎么说也是90多斤啊！隆裕姐看起来也很瘦啊！怎么会这么轻松啊！！殊祎看了看自己的小瘦胳膊，有些一言难尽。

目送殊祎走后，隆裕皱着眉看着乖巧趴在她怀里的秦暮，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音，“你闹够了没有？今天闹得是哪儿出！”

“你放我下来，谁让你抱我了！”秦暮见装不下去了，又抻着脖子开始喊。

“……”隆裕看着缩在她怀里干嚎的秦暮，额头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作势便要把秦暮扔下去。

“你敢扔我下去，我跟你没完！！！”秦暮感受到隆裕的动作，吓得一把圈住了隆裕的脖子。

“说说吧，今天闹的哪出？”隆裕紧了紧托住秦暮的手，缓缓地往酒店走去。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收了工没回酒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秦暮一张嘴，哭腔也随之而来。秦暮恨极了自己现在这没出息的样子，可她压制不住自己的难过。

“……你是成年人了，自然可以自由地安排你的时间。”隆裕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

“隆裕你……你王八蛋！你放我下来。”秦暮刚平静下来的心情一瞬间又乱成了一团麻。秦暮挣扎地想推开隆裕，不愿再和隆裕亲近一分。

“你闹什么！”隆裕皱着眉，呵斥秦暮。她还是不够适应这人类的皮囊，她抱上一会秦暮，竟有些累了？

“我让你松开我。”秦暮控制不住地掉了眼泪，她偏过脑袋，用手死死地遮住了眼睛。

“一会儿就到了。”隆裕往上提了提秦暮的身子，继续往酒店走去。

“隆裕，我让你放下我。我是个成年人了，不需要你来抱我。”秦暮的情绪慢慢地稳定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冷淡，

“……”隆裕看着倚在她怀里的秦暮，一时无言。最后竟真的把秦暮放到了地上。

秦暮在落地的一瞬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是冷的。她不再看身边的隆裕，径直往酒店走去。她不是没给隆裕解释的机会，可……隆裕的态度，让她没有办法再去说服自己了。秦暮心底发笑，笑自己的愚蠢。她们算是什么关系呢？明明什么也不算啊……自己在希望什么呢？

“隆裕，我明天会再开一间房，我们分开睡吧。”说完不等隆裕应答，秦暮便低着头走进了浴室。

“……”隆裕站在原地看着秦暮的背影，无言。她没有想好她们该是什么关系……在秦暮拍戏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在慢慢地了解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与千年前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两样，依旧容不下她们的关系。即使她早已不是燕国的公主，秦暮也早已不是帝王眼中的小将军了……

她带着千年的执念而来，她还是会在现在的秦暮身上找寻着千年前秦暮的影子，她还是会在不自觉中把现在的秦暮和她记忆中的秦暮做对比，这样对秦暮公平吗？

隆裕没有答案……况且，她现在一无所有……对秦暮来说，毫无助力。

“今天我睡沙发。明天，我会把我的行李搬走。”秦暮看着站在窗边的隆裕，缓声说道。

“不用，你住在这儿吧。我搬。”隆裕还是说出了进到酒店的第一句话，可却不是秦暮想听的。

“……随你。”说着，秦暮便拿了被子睡到了沙发。

夜里，隆裕咬着嘴唇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秦暮在沙发上哽咽，一夜无眠。待秦暮走后，隆裕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疾步走到窗户前，看秦暮上了车。隆裕的指甲有些长了，不知何时竟把掌心戳出了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