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目录

第1章

疼,怎么这么疼?

一双紧闭的桃花眼缓缓睁开,陆璟抬手,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他黑黑灰灰糊了一片的脸上,顺着高挺的鼻梁下滑,加了点别样的色彩。

哦。

他知道为什么了。

搁谁谁不疼啊?

手上喇的大口子滋滋往外冒血,胸口还让人戳了个大洞。

其他大大小小的伤更不能提了,他秀眉微蹙,想往旁边移动,这里离洞口太近了,引来什么灾祸,他连救命都来不及喊。

剧痛的身体不能提供任何帮助,只见一个血人在地上扭来扭去,像一条倔强的鱼。难得他还惦记着表情管理,姑且能分辨出的五官仍端正的摆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扑腾了一会儿就停下了,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流,流得陆璟眼前发晕。

不是,来个人救一下呀。

老天让他穿到这儿,只为让他死在另一个时空吗?

陆随捏捏繁复的衣服,湿透的衣衫不知是血水还是雨水,沉沉的压在他身上。

他忽然想到一个表情包。

上不来气了,兄弟.jpg

陆璟对自己临死前的幽默感产生一种孤芳自赏的怜惜和无语。

他静静的躺着,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失,呼吸声都微弱。

他是谁?

他在哪里?

他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现实的自己是是死是活,若是死了,又是什么原因?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啪啪拷打着他此刻不太灵光的脑子。

正想着呢,沉重的脚步声忽的想起,带着衣料的摩擦声,在山洞里尤为明显。一道阴影由远及近,慢慢笼罩在陆璟上方。

我去,还有个人?

原来就在自己旁边,报一丝,他只顾挣扎了,没扭头看。

洞口微微透进亮光,夏弈看清陆璟的伤势,这人再不治必死无疑。

目光上移,他扫过以废物著称的陆家嫡子。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竟然看见一幅幅十分奇怪堪称诡异的图画快速闪过,耳边响起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夏弈猛地挥剑,冰冷的剑锋抵在陆璟颈间,他被迫抬起头,得了,又添一道伤。

陆璟人懒脸冷不爱说话,但内心戏丰富,作为生长于二十一世纪的一级冲浪选手囤了不少表情包,直接给这个纯古人整了个有声幻灯片。

夏弈被闪的头晕眼花,惊讶之余一个念头从他的脑中冒出。

剑锋偏开一寸,陆璟疲累的颈椎终于能喘口气,临了临了,还受这罪。少年认命一样闭上双眼,他真的活不了多久了,要救能不能快点。

相同的声音又出现在他耳边,夏弈压下惊骇,半跪在陆璟面前,声音沙哑:“小侯爷息怒,是属下无能,待我护送小侯爷安然回府,任凭小侯爷处置。”

行,大哥,你说啥就是啥吧。

没办法,生死不由人,能活活,不能活死,说不定还能回去了呢。

回去?回哪里去?

少年瘦弱的身上没一块完整的地方,现在彻底晕死在夏弈怀里。

宣武侯战功赫赫,枯骨无数,他的儿子却愚笨不堪,体弱多病。一直养在随空山道医手中续命,当今圣上以担忧大将军杀孽太重反噬其子为由暂收骠骑大将军陆坚兵权,封了个空头侯爷了事。

人算不如天算,去年匈奴大军来犯,朝中无可用之将,宣武侯请缨出征,大捷而归。

皇上怎么能坐得住,借四十大寿之名,宣武侯之子陆璟被召归京。

要不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呢。

昔日“宣武侯之子年幼单薄不忍看其受舟车劳顿之苦”的圣谕一吹而散,这位得帝皇怜惜的少爷要在短短十天内赶回京都赴一场死局。

果不其然,宴会刚结束,一队蒙面黑衣的匪徒就恰巧埋伏在小侯爷回府必经之路的马车上,掳了人就走,要不是这小侯爷是男儿身,传出去就不用活了。

虽说现在这位的情况,也算不上乐观。

夏弈勾起一抹笑,他眉眼如刀,透着不近人情的尖锐。

死?

你可不能死。

阴雨连绵,天际炸雷闷响,一辆马车急急从宫内驶出,车轮辗转,泥水四溅。

“快,徐太医,快救救我儿。”

“夫人莫慌,在下必竭尽全力保殿下性命。”

不急?美貌妇人泣不成声,怎能不急?

她好端端的孩子,竟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被带走,成了这般模样。

宣武侯抚上夫人肩头,刚硬男人眼圈泛红,这也是他的孩子,他焉能不痛。

“侯爷,璟儿他不会…?”

“没事的,没事的。”陆坚行军多年,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伤势凶险,他不求璟儿功成名就,把他放出京城,让他学些旁门左道,惟愿自己唯一的儿子能安稳存活于世。

看着气若游丝的幼子,他长目微阖,圣上,你好狠的心。

灵丹妙药如流水般抬进侯府大门,陆璟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御书房内,一跪一坐,正是当今皇帝李麟与宣武侯陆坚。

“微臣叩谢陛下大恩。”

“爱卿平身,此事因朕而起,若不是朕把爱卿留在宫中,爱卿武功高强,那贼人必定伏诛。”,李麟眼含热泪,情真意切地说道:“朕久居宫中,竟不知贼人竟猖狂至此,此举险恶,意欲君臣离心。”

“啪!”李麟怒极,重重一掌拍在案上:“朕定会彻查,还爱卿一个公道。”

世人皆知,当今圣上与宣武侯是少年时的挚友,正因宣武侯的鼎力支持才能在夺嫡中取胜,坐上九五至尊的宝座。

可李麟自即位以来,这样的言论早已听了千遍万遍,他拨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往日的友情早在一次次猜忌中消磨殆尽,如烟般散去。

此时只剩扭曲的畅快。

正值壮年的帝王目光沉沉,陆坚,这样的滋味不好受吧?

“胡孝忠”

“奴才在”胖胖的圆脸内侍忙不迭回话,心下暗暗叹息,宣武侯大胜匈奴,百姓感恩戴德,竟然传出了什么“无宣武侯不国”的昏话,这下是好不了喽。

“你说,鸿波是否在埋怨朕?”

“陛下宅心仁厚,待小侯爷如亲子,那药材精贵的呦,奴才看的眼都红了,要是没有陛下,那病秧子早就归西了。”

“大胆!”

桌面剧震,胡孝忠扑的跪下,头磕的嘣嘣作响,“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他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知多久才听见那位幽幽道:“行了,起来吧。”

“他确实该谢朕,要不他的孩子怎么能活。宣武侯之子天资聪颖,承袭其父之才,用兵如神,理应为朝廷所用。”

“那是当然,能得陛下赏识是小侯爷的荣幸。”他笑得谄媚,这完全是陛下瞎扯了,谁不知道这位十几年大病小病不断,文不成武不就,跟个不入流道士混到现在。

什么天资聪颖,用兵如神,只是欲加之词罢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宣武侯已触陛下逆鳞,他的儿子,活不久了。

陆璟昏睡了三天三夜,做了不知道多少个梦,倒也把这具身体的背景补了个全。

原来的陆璟因胸前那一剑死了,所以他呢?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也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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