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人之间的修罗场没影响到陆璟,他推出还在斗法的季小少爷,言简意赅:“我朋友”,又给季允言一指:“我侍卫”,然后有些生硬地报出一个地名,“去浮生楼。”
呵,好,这才认识一天,就被带坏了,夏弈憋着怒气,“小侯爷,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青楼啊。
陆璟不想给他解释,一个合格的侍卫不需要过问那么多。
老板发话,你问来问去的,是想卷铺盖走人吗?
怎么?
还想把他换了,夏弈快被气笑了,这人要不看看自己,与那些花娘一比,谁更像是饮酒作乐的,怕是便宜都让人占尽了。
陆璟转身上马车,忽然想起夏弈难道是不认识路?
毕竟那酷哥看起来不像是沉迷女色的人。
他正要问,忽地听见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句:“知道”
噢~玩的挺花嘛,年轻人。
宣勇侯府的马车极为宽敞,坐下两个成年人不是问题,可季允言还是不得劲,他张口劝道:“子珩,这浮生楼没什么可看的,里面的花娘都貌丑无颜而且……而且那熏香还有毒。”
季允言没撒谎,花楼里面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子珩这样的人物,去了就是人家嘴上的肉。
他的样子着实为难,陆璟嘴角一抽,尚书令家的家风难道这么严,自己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搁我们那里,人家浮生楼老板可以告你诽谤了。
不去?这可不行,前有狗胆包天的侍卫,后有如狼似虎的花娘,他回去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季允言不说话了,陆璟乐得清静,三个人各怀鬼胎,同床,啊不,同车异梦。
夜幕降临,浮生楼前闪亮的烛灯把方圆几里映的如同白昼,尽显京城第一温柔乡的气派。
老鸨穿着一身端庄的艳粉色宫装,风韵犹存,摇着扇子,迎接着门口络绎不绝的客人,一张白白的面上笑得惑人。
好眼生的车驾,她圆润的手指微勾,一个站在一旁陪笑的姑娘便机灵地贴了上来,应付着前来的男人们。
别人不识货,自己可见过,用百年成一株的檀寒木建马车的在这京中没有几个,云若乐一边回应,一边仔细留意着贵客的动静。
陆璟两辈子加起来几乎没有生理需求,他觉得自己可能有某种疾病,不然不可能会在同龄人对十八禁以及生命大和谐有联想和冲动的时候,觉得有点恶心。
不论男女。
少年一袭白衣,气质干净的好像踏进的,不是花楼,是寺庙,是青灯古佛,马上就要诵经一首。
站在其中就极为惹眼,云若乐眼眸含情,矜持地理了理本就不乱的裙摆,笑意盈盈地走过去,才发现两旁各站了以为杀气腾腾的煞神。
!
活像是来砸场子的。
在一道道要吃人的目光下,她拉拉自己的衣领,硬生生把露出来的一点皮肉遮的严严实实。
什么人,清高来什么花楼啊?
去敬事房净身算了。
美貌是武器,天大的怨气,在云若乐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也散了个干净,就是楼里名动京城的姑娘也赶不上这位的万分之一。
“季公子”
哟,熟人。
陆璟转头看向“季公子”,你小子,还说自己不来。
兄弟和你心连心,你和兄弟玩脑筋。
一声急促的哼笑,不带任何掩饰的响起。
知道他不靠谱就好,夏弈不用看就知道季允言现在是什么表情,他轻哼:“季公子,不前去打个招呼。”
……
季公子的脸都黑成炭了,这…这都是什么东西。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和浮生楼的老板娘认识,心里把那个面冷心黑的侍卫骂了个狗血淋头,赶忙和陆璟解释:“如珩,你别误会,我是清白的。”
“这位是?”
女人举手投足之间,带起一阵阵腻人的熏香,夏弈忍着不适,冷冷回到:“小侯爷”。
整个绥朝的侯爷就一位,独苗也就一根,云若乐附身行礼:“原来是陆公子,小女子有失远迎。”
浮云楼内里装饰的极具高级感,中央占地不小的台子上,正跳着当下流行的荷韵舞,琴声潺潺,舞姿曼妙,陆璟坐在二楼的雅座包厢内,开窗一览台上风景,关上则是隔绝外界的世外桃源。
跳的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
季允言又着急又懊恼,少年不懂得自己能以什么样的理由阻止陆璟望向他人的目光,他只是盯着果盘,狠狠地咬了口汁水充盈的果子。
眼不见为净。
夏弈不比他好多少,虽然他听得见少年的心声,仅仅是单纯的欣赏。
可之后呢?
优秀的女子那么多,欣赏演变成喜爱又会花多长时间呢?
他想,对于他对陆璟动心来说,也只只有一瞬间。
“笃笃”
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一位抱着琵琶的姑娘进来,鹅黄色衬的圆脸姑娘的肤色愈发白嫩,她恭敬地开口道:“姐姐让我来为公子们奏曲。”
陆璟对艺术没什么审美力,他示意夏弈关上窗,在少女抬手的那一刻问道:“几岁?”
无他,这小孩长的也太小了点。
云婉有些慌乱地回答道:“十四”,她的手紧捏着衣袖,如果这位公子嫌她年纪小,她就要被拉去伺候齐少爷。
想想楼里伺候过齐少爷姐妹们的下场,她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下掉。
这是极让客人反感的,可是她憋不住。
楼主说只有这位能救自己,是她自己没用。
“继续弹吧”
咽下不争气的眼泪,修剪得当的指甲抚上琴弦,音调先是清脆,之后慢慢婉转述说,云婉年纪小,琴技数一数二。
她日日夜夜苦练琵琶,只为有一技傍身,可世道艰难,哪里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呢?
面前的贵客,绫罗绸缎,锦衣玉食,浓烈的不甘充斥着云婉的内心,她弹着,指头被锋利的琴弦割破也未曾察觉。
直到有一双手,轻轻地摁在琴面上,她再也拨动不起来,指尖的刺痛一直蔓延到心间,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挺挺地跪下去。
“公子,公子救救我”
啊?
我吗?
地上的鲜红已经汇聚成一小滩,陆璟垂眸,小姑娘的脊背颤抖,有着一个圆圆的后脑勺和两个圆圆的花苞头,他挑眉:“那就和我走吧。”
京城情报处的暗探果然很给力,又完成一项KPI后的陆小侯爷成功在众人心中稳固自己纨绔二号的地位。
第一是现在单方面和他冷战的季允言。
油灯下,陆璟眼下的那颗小痣仿佛吸饱了墨水,明晃晃的勾人。
他只穿着一件白色中衣,乌发披散下来,常年浅淡的唇色都红艳了起来,迟迟不见往日殷勤的人影,陆璟有些疑惑地向外张望。
像只犯了错找主人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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