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目录

第17章

“皇上,皇后求见。”

造孽啊。

胡孝忠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开始骂娘,他都不敢看圣上的脸色。

“消息倒是快。”李麟冷笑两声,他的这位好皇后,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都是谁赐给她的,胃口越变越大。

“宣。”

小太监轻步后退,行至殿门朝来人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夏侯容捏紧了手帕,黄金镶红宝石的护甲因用力略微弯曲,她保养得当的脸上仅有几道细微的皱纹,端庄雍容,不减当年颜色,可是后宫的女人就像花园里的花,开了一茬又来一茬,换了一种接着一种,永远没有休止的一日。

三千弱水,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早就连御前的那只鹦鹉都比不上了。

这一步走的惊险,她拆下护甲,将一直藏在袖中的玉簪轻轻插在如云的乌发当中。

但夏侯杰不救也得救。

要是让皇上顺着他这根坏藤摸出上面结着的硕果,她们的大计,就功亏一篑了。

女人唇色苍白浅淡,可周身气度不减,她步履平稳,缓缓上前,“臣妾参见陛下。”

往日哪怕再不耐,也会上前牵着她的手把人扶起来的帝王只是坐在龙椅上,目光冷漠审视,就像深埋水底的寒冰。

夏侯容前十五年是千金小姐,后二十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养尊处优,此时双膝已泛起阵阵的酸麻,她动也未动,只是静静的,温顺的等待着帝王的命令。

“起来吧”

“谢陛下,臣妾方才听宫人说,明然他犯了大错,竟惹了陛下生气……”

“皇后真是手眼通天。”帝王声音淡淡,可每一个字压下来都重若千金,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该再触面前人的霉头。

胡孝忠候在一旁,连进出的气都严格把控,都是靠皇上吃饭的人,天大地大,还是皇上最大。

夏侯容何尝不知,但她没有退路。

女人苦笑道:“臣妾不敢。”,她复而跪下,“只是还望陛下能告知臣妾,臣妾的弟弟犯了什么错,日后一定严加管教。”

“哼”李麟冷笑片刻,“皇后难道不知?”

知道,她当然知道。

下毒

下到被人抓了现形。

真是蠢透了。

哪怕恨到咬牙切齿,现在也只能硬生生地摁下,皇帝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她一时不知如何搭话,连求情的理由都找不到。

只听帝王愠怒道:“现在,夜国的九皇子还在榻上昏迷之中。”

“行宫,重兵把守,你的弟弟,还能把毒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到独孤晏身上,是不是朕再不理会,这毒就要下到朕的身上!”

他眼神阴鸷,沉声开口道:“皇后,难道要看着朕被贼人所害,才心满意足。”

这顶帽子扣的够大,直接暗指夏侯杰和行刺的贼人相勾结,连她这个皇后都被迁怒,夏侯容心里一跳:“陛下…陛下息怒,臣妾绝无此意,只是陛下看着他长大的,明然虽然有些骄纵,可万万不敢投毒伤人。”

“是非曲直,刑狱司自有判断。”

女人俯身,再开口声音已带上细微的哭腔,“陛下,臣妾的爹爹年迈,仅有这一个儿子,而臣妾常年伴君身侧,不能在面前尽孝,还望陛下开恩,饶他一命。”

尽孝,李麟低头,妇人豆绿的裙摆散开,乌发仅用一根朴素的玉簪装饰,已是陈旧的款式,但他认得,那是他刚与她成亲的时候,微服私访,扮做寻常人家夫妻,偷偷买着送给她的。

而她那时,就穿着同色衣裙。

二十年物是人非,一朵木兰仍娇柔地开在其上,簪子通体白色,唯有中央一点红蕊点睛,即使花纹有些磨损,可干净的簪身仍旧能得知主人对它的爱惜。

昔日端庄的皇后,未施粉黛,冒雨而来,裙角还有些未干的水渍。

他的生母怜贵人去世的早,不能在身边尽孝是李麟一生的遗憾,这番话未经雕琢却情真意切。

况且这种不光彩的事,真要追究起来也是落人口舌。

那夜国质子才十三岁,又同是男子,这夏侯杰,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麟抚上抽痛的额角,盘的光滑的珠串被拍在案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低声唤道:“胡孝忠。”

“奴才在。”

“丞相之子夏侯杰,举止不端,横行无忌,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丞相夏侯叡,教子无方,罚扣半年俸禄。再从库房里挑几件好的,等到夜国皇子醒了,送过去。”

“是。”

夏侯容知道,自己赌对了,她眼眶微红,“谢陛下隆恩。”

打就打吧,能把嘴闭住就好。

夏侯容不敢想,就凭自己弟弟那个不成器的样子,到最后能说出多少来。

“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她感受着生疼的膝盖,有点遗憾,为了救一个废物,竟浪费了如此好的道具。

这玉簪,下次可未必会有这样的效果。

一双柔荑放在李麟额角轻柔的揉着,虽力道小,但却极有技巧。

恼人的痛意减轻了不少,帝王闭着眼,窗外风声不停,雨点急促地倾泻。

“陛下,贼人抓住了吗?”

李麟把手放在夏侯容的手背上,示意她停下:“还没有消息。

女人轻柔地回握,面上不见一点异色,只是偏为担忧的开口:“听见陛下遇刺,柔妃妹妹着急坏了,动了胎气。”

“随行的太医没去看?”

柔妃是去年西域送来和亲的公主,长的娇艳无比的,性子也可人,颇得皇帝喜爱,就连秋猎也带在身边。

“看了,喝了安胎药,只是吵着要去看望陛下。”

珠玉在前,往日美人动人的脸蛋现在也变得寡淡,使的小性子倒有点恼人,帝王失了心思,不耐道:“看什么看,就说朕没事,让她好好安胎就行了。”

.

云宁殿内,陆璟从男女主凄美的爱情故事中抽身,眼睛因为长时间看书,有些微微的红色。

雨势不复之前的瓢泼,丝丝密密的落着,溅起一朵朵开在半空的水花,只是天依旧阴云密布,黑压压的连着,虽说还是下午,就已经见不到光亮了。

雨天和睡觉最配了。

他揉揉眼睛,准备伸个懒腰。

陆璟惊悚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怎么抬不起来了?

来 APP 跟我互动,第一时间看更新

打开App,新用户限时免费读
加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