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破裂

宋湳一放学就被陆延亭带到学校后门旁的旧巷子里，这里潮湿又阴暗，地上到处都是废弃的砖瓦，落脚处旁是被学生们留下的废弃饮料瓶。

刚到这里的一瞬间，宋湳甚至以为陆延亭也要在这里把自己打一顿。

陆延亭皱起眉头，阴沉着脸开口问道：“宋湳，是不是你找人去打的小澹？”

宋湳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李澹答应了他，只要承认这件事，那奶奶的铺子再也不会出问题了。

“说话宋湳，你哑巴了吗？要是你一直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陆延亭还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没想到曾经被欺凌的宋湳，现在居然开始霸凌别人了。

天空渐渐被飘来的乌云笼罩，树叶摇曳沙沙作响，往日洋溢着温暖的教学楼现在看起来灰蒙蒙的。

好半晌，宋湳还是没有说话，陆延亭的最后一点耐心也被耗光。

他用力地扯着宋湳的衣领，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缓缓开口道：“宋湳，我他妈警告你，你要是再去找他，我就在这里，在这个学校，弄死你。”

陆延亭刺耳的话伴随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打在宋楠的脸和身体上，一阵刺痛。

他难过的把头撇开，不敢直视陆延亭的眼睛。就在把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冰冷又狡黠。

李澹撑着伞在转角处探出个头，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嘴角挂了一丝微笑，似乎在告诉宋湳，你做的很不错。

见宋湳没什么反应，他只好从墙后走出来，用伞分一半给陆延亭，把陆延亭的手拉了下来。

李澹故作担心道：“宋湳，你没事吧，延亭他，不是故意这样的，他只是担心我，不想再让我受伤。”

陆延亭见来的人是李澹，面露责怪的问：“你怎么跟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在教室等我吗，你手臂上的伤不能见水。”

宋湳看着陆延亭担忧的神色，湿透了的校服粘腻在皮肤上，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难受。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出演一场荒诞的喜剧。

后来，他也不清楚他们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那天的自己狼狈又不堪。

宋湳等雨停后重新回到教室，把自己书包的一条咖啡塞进陆延亭的课桌里，明天就是最后一次模考了，希望咖啡上鼓励语能给他带来好运。

接下来的一周宋湳忙着模考复习，下课也不怎么出去，好不容易出去上一趟厕所，又在厕所里听到别人八卦陆延亭的消息。

“诶，5班那个李澹你知道不，和他们自己班的陆延亭谈了，差点吓死我了。”

宋湳听到这个名字，条件反射般准备离开，又想自己已经很几天没有看到陆延亭了，还是想知道一点他的消息。

“两男的，多少有些恶心啊，陆延亭这哥们居然好这口，不过也是，我之前看那李澹脸长的确实不错，看着干干净净的。”另一道声音又响起。

消息没听着，倒是把自己恶心到了，居然还有男人觉得李澹干净，宋湳一激灵，赶紧推门出去。

没想到，今天还真的不走运，一出门便看到李澹和陆延亭手牵手在走廊边的窗户上低语着，宋湳捏紧自己的衣角，当作没看见他们一样，挨着他们对边的那道墙小心地离开。

自己背锅这件事，肯定让陆延亭讨厌自己了，以前还能说上话聊聊天，现在就跟陌生人一样了，想到这他不禁有些难过。

当初愿意背这个锅是因为李澹答应自己的事情不仅只有一个，除了保护奶奶的铺子外，还有一个就是他会帮陆延亭补习。

陆延亭上了高中之后，完全没有学习的欲望，不是打架就是玩，成绩也一直倒数。

宋湳于公于私都不希望陆延亭以后真的当一个混子，他是个好人，和其他那些不良少年不一样。李澹自身成绩好，也帮过身边的人补习。

他相信只要李澹愿意帮陆延亭，那陆延亭肯定会愿意好好学的。毕竟李澹是陆延亭谈过的第一个对象，之前陆延亭跟自己说过，在他那儿，对象第一。

虽然看起来这个交易很完美，但是其中的代价也让宋湳经常喘不过气。

模考结束后，宋楠特意去找了陆延亭的成绩，短短一个月的确进步巨大，陆延亭自身基础就好，按这个趋势，考个一本还是没问题的。想到这，宋湳笑了起来，他觉得有一种守得住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关系是可以修补的，但是高考只有两次。要是都错过了，那可就没得补了，宋湳每次觉得难过的时候都会这样悄悄告诉自己。

高考分数出来后，大家都在为填志愿而发愁。只有宋湳没有考虑就填报了新疆医科大学，因为陆延亭填了新疆公安大学，这还是他打听了很久才知道的。

这样他们就在一个城市里了。

奶奶觉得他身子弱不适合做警察，他也不敢当警察，就填了医科大学。陆延亭以后是警察，少不了磕磕碰碰，那他就当医生，不仅可以帮到陆延亭，还可以帮助天底下受病痛折磨的人民。

熬过每天兼职打工的暑假后，终于到了大学报道的日子，因为两所大学距离不远，所以他在自己宿舍整理好东西，立马来到了陆延亭的大学。

两个月多一点没看到过陆延亭了，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脾气有没有好些？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了挡耀眼的光线，偏了偏头，恍惚间好像看到陆延亭正靠在树上和朋友聊天。

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宋湳还揉了揉眼睛才确认那真的是他。

陆延亭剃了个寸头，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衬得眉眼愈发锋利，好像的确比以前要成熟很多。

宋湳趁着陆延亭还没有发现自己，朝着旁边的厕所跑去，他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打理得整洁，想修复和陆延亭的关系。

第一步就得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顺眼，这也是基本的礼貌。

可等宋湳从厕所出来后，陆延亭早就不在那了，他不好意思直接去向人打听陆延亭，只好在校园里面乱转，看看陆延亭即将呆四年的学校是什么样。

转着转着，一道熟悉又好听的声音在背后倏地响起。

“宋湳？”只不过那人的语气似乎不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