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祝无忧没有回学校，陆知归给她请了假，陆知雨送她到南水别墅。

她现在只想睡一觉，身体疲惫到多走一步都心脏狂跳。

很意外，陆知归竟然在，祝无忧打开灯，看陆知归靠在沙发里，玻璃杯碎片满地都是，整个房间里都散发着特别浓郁的酒味。

祝无忧实在不欲多言，太累了，倒不是说身体上有多无力还是心理上的，导致她对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她拿着清洁工具放在一边，蹲下身去把大一些的碎片先放进垃圾桶里。

陆知归就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茶几上摆放了几个空酒瓶。

“江月…江月，你回来了。”陆知归站起来走向祝无忧，眉眼柔和嘴角含笑。

“别动。”再往前走就会踩到玻璃碎渣，祝无忧伸手抵住了他的大腿。

陆知归眼底猩红一片，大概是喝醉了，衬衫领子大开，扣子崩开了两个，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颓靡。

“你不是江月…”陆知归微微弯腰，伸手捏住祝无忧的脸颊，然后起身歪着头盯着祝无忧的眼睛。

祝无忧被迫站了起来，陆知归比她高二十多厘米，她不得不仰起头来看着他。

“这里有颗痣。”他右手朝那里点了点说“你是谁呢？”

两年了，都没有记住她的名字吗？

祝无忧脸颊被捏的生疼，陆知归是用了力的，她有些艰难的开口“是祝无忧。”

陆知归突然暴怒，祝无忧顺着力道被甩开，没等反应过来就摔倒在地，只好用胳膊缓冲一下。

陆知归转回身踹了一脚茶几，茶几移位发出巨大声响，酒瓶摇晃几下落在地上。

“谁是祝无忧？啊！祝无忧？我他妈只要季江月！”

胳膊一阵剧痛，祝无忧咬着牙皱了皱眉，抬起胳膊，上面扎满了碎破璃，顷刻间鲜血淋漓。

陆知归不知道在发什么疯，祝无忧还没有见过喝醉后的陆知归，对视一眼，竟从心底都生出一股后怕来。

她本能反应想逃跑。

陆知归大概是看出她眼里的恐惧，走上前去，一手握住她的后脖颈拖拉着上楼。

祝无忧死命挣扎着，拖鞋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了，脚踩在碎破璃上，疼痛袭来祝无忧没忍住喊出声，可陆知归没有停止动作。

祝无忧只觉全身哪里都疼，特别特别疼，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被人堵在厕所里暴打一样，仿佛下一秒就此便可以入地狱见到李秀。

不对，应该是天堂，李秀这么好，她一定不会去地狱。

那自己呢？也会去天堂吗？如果能见到李秀，也是好的。

“不要…陆知归！别这样…”祝无忧用尽力气喊出来，嗓子都哑了，血染红了粉色床单，陆知归毫不在意，因为她不是季江月，只是一只反抗不得柔弱不堪的猎物。

当祝无忧得到一些甜头感觉似乎也可以坚持下去的时候，上天不得不给她证明一下，她的想法是没错的，偷来的就是偷来的，永远不可能是自己的，总是要还的。

祝无忧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陆知归醒来时脑袋中一阵阵尖锐的钝痛，他坐起身来，捏了捏眉心，一睁眼发现身上全都是血。

很快便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因为身边躺着祝无忧，她胳膊和小腿处血红一片。

陆知归骂了一声，到处找不到自己手机，一脚踹飞了挡在面前的板凳，走下楼去。

“来一趟。”他嘶哑着声音，因为酒喝多了，有些断片，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到地上带着干枯血迹的玻璃杯碎片，大概是明白了点什么。

“几点了大少爷，你看看时间好不好，凌晨一点！”秦淮迷瞪着眼对着手机喊道。

陆知归现在情绪很差，甚至快压制不住内心的暴虐，几次想把手机砸出去。

“给你二十分钟，别让我去逮你。”陆知归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不到十五分钟秦淮就来了，在之前陆知归上楼看了看祝无忧，体温很高，胳膊和小腿脚底都有碎破璃，衣衫不整。

陆知归给她穿了件睡衣。

“怎么个事？”秦淮拿着医药箱看了眼陆知归身上的血，陆知归半夜叫他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看病。

不是给别人看，就是给自己看，那场车祸之后，陆知归情绪就非常不稳定，严重时会自残。

“不是我。”陆知归冷着脸，走上楼去。

秦淮一眼就看到了这刺激场面“你把她杀了？”

陆知归看了他一眼，大有杀人灭口的气势，秦淮没再说话，走上前去查看。

“你也太狠了一点，怎么又犯病了。”秦淮都有点不忍直视了。

祝良辰脸颊微红，微张开嘴喘着气，眼睛紧闭睫毛轻颤，肉眼可见的难受。

秦淮拿镊子先把玻璃碎渣挑出来，这大概率是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发炎导致了发烧。

“送医院吗？”陆知归点了一根烟夹在手中，烟雾中看不清眉眼。

秦淮叹了口气“去，你对她也好点，找一个这么像的也不容易。”

“你胳膊怎么回事？”秦淮看见陆知归包扎过的手腕问道。

陆知归扬了下下巴“她咬的。”

秦淮也拿了根烟点上，笑了“你俩绝配。”

一切都处理好，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给祝无忧吃了退烧药，如果早上没有降温就送去医院。

秦淮没有走，住在客房。

陆知归在祝无忧房间里没有走，他盯着床上表情依旧不怎么放松的祝无忧，心底突然有些烦躁。

不该喝酒的，为什么喝酒？陆知归也说不清楚，他有点上一根烟，起身站到了窗边，从这里往外看，天亮时能看到整个小花园，现在只有漆黑一片，还有隐隐约约的虫鸣声。

良久，天边隐现白光，陆知归吐出一口烟，松了一口气，祝无忧不会离开他，因为合约写的清清楚楚，陆知归可以单方面解约，但祝无忧不可以，她想解约只能得到陆知归点头同意，或者等到十年后不再续约。

之后，他打开手机，往一个银行卡里转账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