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吹起地上软趴趴的叶子，盘旋着上升，祝无忧拨开脸上的头发，有些焦急。

公交车迟迟不来。

豆大的雨点哗啦啦落下，躲也躲不及，祝无忧只好缩在站牌夹角里，雨滴还是渐湿了裙角。

路上汽车飞驰而去，亮起的红灯在雨中蒙了一层薄雾一样，向外扩散着红光。

“无忧！”

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声音都被挡住了不少。

祝无忧闻声看去，是江景时。

他打着黑伞，头发有些湿了。

“你怎么来了。”祝无忧瞧着他走到自己面前问道。

江景时笑了，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就知道你今天要去兼职。”

“下雨了，来看看你带没带伞。”

祝无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和陆知归吵完后，她有意避开了江景时，不愿意有过多联系。

“啊，麻烦你了，我坐公车走就好。”祝无忧又往里面靠了靠。

祝无忧有些后悔因为省那几个钱不叫车，导致现在有些进退两难。

江景时没有说什么，一把伞遮两个人有些吃力，那伞是往祝无忧这边倾斜的。

祝无忧决定开门见山“你知道我和陆知归的关系。”

江景时点了点头“我不介意，我知道你是被迫的。”

“我是自愿的，我喜欢他。”祝无忧坦白道，在她看来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喜欢一个人而已，没什么不好说的。

江景时低下了头，像是有些自嘲“像我喜欢你一样啊。”

“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的人。”

祝无忧笑了笑，眉眼舒展，他说的没错。

这里离学校不算远，走小路二十多分钟也能到，因堵车公交车一直没有踪影，两人最后还是一起走回了学校。

两人撑一把伞，走的慢也淋了雨。

陆知归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今天他出院来接祝无忧，可怎么也联系不到她。

雨打湿了落叶，沾了水粘在地上，梧桐树看着比前一段时间更加荒凉了些。

陆知归一动不动盯着走向校门口的那两人，直接推开车门走出去。

“祝无忧。”

“祝小姐。”周林举着伞有些吃力地跟上陆知归，几乎和陆知归一起喊住了祝无忧。

江景时最先回头，陆知归看了他一眼，让他有些不敢在往校园里面走。

这下完了，祝无忧有嘴也说不清了，被抓了个正着。

“陆总，您怎么来了。”祝无忧像尽量表现的活泼一点儿，可她做不到，一脸平静语气也平平。

“是啊，我怎么来了？”陆知归吧目光转移到祝无忧身上“你不知道吗？”

“这位是？你男朋友？”陆知归挑了下眉毛“打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

温度本来就低的天气，周林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大气不敢出。

“陆总，您误会了，我只是凑巧碰到了无忧，看她一个人，便送她回来了。”江景时陪笑道。

“哦？他不敢承认，你敢吗？”陆知归眯着眼睛俯下身去看着祝无忧，像一头狮子正在逗弄它已经到手了的猎物。

雨落在地上炸开水花，学生来往匆匆也会往这边瞟上一眼，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只有雨的声音。

“他不是，你是。”祝无忧走到伞外，大雨瞬间淹没了她，甚至有些呼吸不畅了。

“我？有意思。”陆知归转身就走，祝无忧还站在雨下。

“祝小姐，陆总让您来南水华庭。”周林带陆知归传话，声音都是颤抖的。

陆知归气压低的很，眼里却是一滩黑水，深不可测。

车子刚启动，陆知归降下窗来，往外仍了一把伞，祝无忧知道那是给她的。

她叹了口气，朝那伞走过去，江景时拽住了她“你别去了。”

“然后呢？”

“我带你走，你信我。”

“可我还是在淋雨。”

江景时在伞下，而祝无忧不在，他拽着她，她就要淋更久。

“对不起。”江景时一下子弹开了手。

祝无忧捡起伞，叫了车，等着去南水。

别墅内黑漆漆的，祝无忧也有段时间没来了，陆知归还是坐在那个沙发上，很安静也很诡异。

“我回来了。”祝无忧光着脚走过去，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有些不敢走。

陆知归冷笑一声，他看着祝无忧慢悠悠走过来，非常精准的掐住了祝无忧的下巴。

她全身都是湿的，头发还在滴水。

“祝无忧是我太纵容你了。”

“去洗澡，到我满意为止。”

说完，祝无忧就被拖到浴室，冰凉的水洒在身上，水压有些大，打在身上有些重。

水滴密集，祝无忧呛了几口水，喘不过气来，可水没有停，灯也没有亮。

“脱。”陆知归发号施令，冷冰冰不容置疑。

祝无忧别无选择，她挣扎着坐起来，不知道该往哪边看。

衣服全湿了粘在身上，她握紧双手，闭着眼睛仰起头，快要窒息。

陆知归没有碰她，僵持不下，祝无忧发泄一般扯着自己的衣服，最后一件不剩。

“满意了吗？满意吗？”她低着头一直重复这句话。

“脏。”

“是，那你还留着我。”

“我们谁也别想好，祝无忧。”

陆知归把她拖了出来，打开了灯，房子里亮堂堂如白昼一般。

祝无忧这才听到原来有些东西早早就碎了满地，她看着自己，那是已经捡不回来的自尊。

就这样呆了一夜，陆知归躺在沙发上，祝无忧跪坐在地毯，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祝无忧想，也许两年前的开始就是最错误的选择，可毋庸置疑的陆知归给了她当时最需要的。

天开始蒙蒙亮了，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看以看见，慢慢变的清晰的景色。

祝无忧想站起来找件衣服穿，可她已经麻木了，动一下都感觉相当困难。

像一座没有知觉和感情的雕塑。

外面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祝无忧有些慌了，她用力想要站起来却被陆知归按住。

就在大门响的第一声，陆知归就睁开了眼睛。

“给我衣服。”

陆知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无表情。

脚步声越来越近，祝无忧知道是阿姨来做早餐了。

陆知归还是没有放手。

“求你，让我穿衣服。”

他似乎有些满意的笑了，那是笑吗？祝无忧说不清楚，是胜利者的炫耀吧。

他不费一兵一卒，就已经让祝无忧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