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接受脚踏两条船就是表现好了吗?目录

第13章接受脚踏两条船就是表现好了吗?

付安远一抬头就看见了钱修羽。

和钱修羽的无措相比,付安远显的要镇定得多,面无表情,不过三秒就将视线错开,自顾自地带着凌澜往前走。

从钱修羽面前经过的时候,付安远丝毫没有要停留或者说些什么的意思,仿佛碰巧遇上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钱修羽按捺不住自心底蔓延的惶恐,喊了一声“远哥”。

付安远闻声停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迈开步子。钱修羽连忙跟上去,慌不择路地开口:“远哥,你喝酒了吗?你要送凌先生回家吗?你把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你照顾他吧。我们把凌先生送回家之后一起回去。”

“不用。”付安远看都没看钱修羽一眼。

“远哥,你一个人送他回去,万一他不舒服,想吐怎么办?总要有人给他递水递纸袋啊。或者你开车,我来照顾他,让我帮帮你吧。”

“说了不用。”付安远依然目视前方,环在凌澜腰上的手紧了紧。

“远哥,你是打算自己开车,还是找了代驾……”

凌澜醉得厉害,涨红的脸蛋埋在付安远颈侧,无意识地咕哝着什么。

如果能分出心思使用旁观者视角,钱修羽会觉得眼下这一幕实在好笑。

朱律太子爷护着貌美大明星一路向前,太子爷可靠,大明星娇羞,可惜有一块狗皮膏药大煞风景,跟在旁边絮絮叨叨,像个疯子,又像个傻子。

狗皮膏药一路跟到了停车场。

钱修羽想帮忙打开车门,结果被付安远狠狠拍开了手。通红的印子瞬间浮现在手背上。

付安远单手拉开后座的车门,稍一用力抱起凌澜,将人放到后座上,然后温柔地让人躺下,还贴心地帮人脱了鞋。

钱修羽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

酒店经理急急忙忙赶过来,问付安远需不需要帮助。

付安远往经理身后看了一眼,思考过后回答:“麻烦你跟知情的员工说一下,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传出去,其他就没什么了,谢谢。”

“好的付先生!”经理应得十分积极,下一秒又想起什么,“那如果有顾客看到了……”

“顾客?”付安远将锐利的目光投向钱修羽,“好像只有这位先生看到了。”

这位先生。

钱修羽喉头发紧,快要呼吸不上来。他从没想过付安远会将如此生疏的称呼放在他身上。

经理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看看辛执,又看看钱修羽,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工作用的耳挂式对讲机里传来声音,侧耳听完,才对着钱修羽说:“您是与辛执先生同行的那位先生吧?服务员在辛执先生订的包间里发现一个黑色帆布袋,请问那是您落下的吗?”

听到辛执的名字,付安远眉头微蹙。

钱修羽终于从那声刺耳的“先生”中回过神来,没注意到付安远的异样,对经理点了点头:“是我落下的。我本来是要拿的,但突然有点事,出来的时候比较急,就忘记了,不好意思啊。”

“那您还要回包间里坐吗?”

“不用,我拿了东西就走。”钱修羽飞快地看了付安远一眼,忽然补充一句,“我不会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也不知道是在跟经理说,还是在跟付安远说。

经理连忙回应:“哎,好。需不需要我们帮您把袋子放到前台?这样您就不需要上包间那层了。”

钱修羽想了想,同意了:“麻烦帮我放到前台吧。”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带您过去取。”

付安远没再说话,径直转身走向驾驶座。

经理赶紧跟上前:“付先生您慢走!”

付安远点头以示回应,刚打开车门,就被钱修羽轻轻扯住了袖口。

他不耐烦地和钱修羽对上视线:“什么事?”

带着狠劲的目光犹如冰天雪地里的寒霜利刃,只一眼就刺穿钱修羽的心口,冻住他的血液,令他如坠冰窟。

“远哥。”钱修羽下意识松开手,后退两步,嗫嚅道,“我们不能一起回家吗?”

付安远看向酒店经理,对方已经自觉退到远处,背对着他和钱修羽站着。

他又转向钱修羽,冷冰冰地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回去?”

“为什么?”钱修羽怔怔呢喃。

因为他想?

因为他们要回的是同一个地方?

因为他们以前经常一起回去?

因为他们是情侣关系?

他有那么多的答案可以说,但他知道付安远根本不需要他回答——他的远哥只是要他滚。

他知道,他都知道的。他只是太想和远哥一起回家,就像他们曾经那样。

出于一种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冲动,他虽然害怕,但还是颤颤巍巍地开了口:“远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

“滚!”

钱修羽和站在远处的酒店经理几乎同时打了个激灵。

一声怒喝打破了钱修羽所有的希望,像一记重锤,将他本就已经出现裂痕的心彻底砸了个稀巴烂。

而将付安远逼成这样的不是别人,正是钱修羽自己。

付安远狠狠瞪着钱修羽,好像在看隔着血海深仇的敌人,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没有其他人经过停车场,一时间万籁俱寂,哪怕掉根针都能听得真切。

直到醉酒的人开始闹腾。

“嗯,远哥……远哥!”黏糊糊的嗓音从车后座传出,一声闷响紧随其后,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毯上。

付安远立刻去察看,发现是凌澜摔倒在地,已经挣扎着爬起,正晕乎乎地靠着前座椅背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唤着“远哥”。

远哥。远哥。

一声声亲密又缠绵的呼唤,像在撒娇,又像在寻求依赖,一股脑钻进钱修羽的耳朵,变成毛毛虫窸窸窣窣地爬。

原来“远哥”不是专属于他的叫法。

原来远哥不是他一个人的远哥。

当初是付安远跟他说,从来没有人对他用过“远哥”这个称呼,他用了,“远哥”就是专属于他的叫法。他当时听了,特别特别高兴。

付安远俯身探进车厢,凌澜眯着眼看了几秒,忽然抬手环住付安远的脖子,扬起一个孩子气的笑容:“老公,你回来接我啦?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或许是太过开心,凌澜的声音格外响亮,钱修羽听得清清楚楚。

心口好疼。眼睛好酸。

老公?为什么是老公?

谁是老公?付安远?

付安远是谁的老公?凌澜的?

那他是谁?他算什么?哦,他是钱修羽。那钱修羽算什么?

钱修羽和付安远是什么关系?

“远……”

他的声音忽然哑了,连一声“远哥”都没办法说出来。

付安远低着头,钱修羽看不清他的表情。下一秒,付安远摸了摸凌澜的金发,然后将凌澜抱到座位上,让他头靠着窗坐好,还帮他系上了安全带。

“远哥,你别走。”

付安远刚要起身,就被凌澜一把抓住了手腕。凌澜意识混沌,只是本能地察觉身边人要往后退,红彤彤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嘟囔道:“你又要走,又要丢下我一个人。我都说了我不怕,我不想你走。你能不能不要走啊。你回来,你回来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不走。”付安远轻轻拍了拍凌澜的手背,用哄人的语气说,“我只是去开车,你乖乖地睡一觉,醒来就又能看见我了,好不好?”

“开车?”

“对,你在后面睡觉,我在前面开车,我们都在车里。”

“你不走?”

“不走。”

“你不会再丢下我了吧?”

“……不会。”

“哦,那好吧。”凌澜终于高兴了,漂亮的脸蛋上又露出甜甜的笑容,傻乎乎地向上挥手,碰到车顶了也没什么反应,“你去开车吧,我乖乖的。”

“好。”

付安远关上后座的车门,一转身就看见钱修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禁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啊。

钱修羽试着张嘴,思绪却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前的人分明还是他熟悉的样子,可是他觉得好奇怪,好陌生。

这不是他认识的付安远。

“远哥。”他开口,声音很小很小,“我有错,你可以跟我分手的。”

付安远居高临下地将他打量一番,冷声道:“我没说要跟你分手。”

钱修羽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想起付安远说,要是他表现不好,他们两个不会再有什么未来。难道接受脚踏两条船就是表现好了吗?

付安远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回头看了后座一眼。

隔着防窥玻璃,付安远理应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他却认真地看了好几秒,才重新看向钱修羽,不紧不慢地说:“凌澜只是我的朋友。”

钱修羽没忍住冷笑出声,笑完他自己都大吃一惊。这是他第一次对付安远的话嗤之以鼻。

以前他觉得付安远哪哪都好,付安远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即便有问题,那也只是思虑不周,转圜一下就好了。自首之后,他在盲目认同付安远的基础上又多了几分愧疚和自卑,变得越来越卑微,无论付安远怎么对他,他都全盘接受。

可是这次不同。

什么样的朋友需要以“老公”相称?尤其是在朋友已经有伴侣的情况下?

他的反应显然在付安远意料之外。不出三秒,付安远就黑了脸,再也不肯分给他一个眼神,径直坐上司机位,重重地甩上车门,然后发动车子,一脚油门驶离停车位。

他站在原地,默默垂下眼,没有目送付安远离开。

“先生。”不知过了多久,酒店经理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您现在方便去前台取东西吗?”

钱修羽这才环顾四周,发现停车场里已经没有了付安远的影子。

他打起精神,勉强对酒店经理笑了一下:“方便。”

“好的,那您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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