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视察工作"

沈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被被褥上的水渍闷醒的，胳膊的疲惫还没有消散下去，勉强支撑着起身，狭小的卧室里空调开的很足，可是被沈是躺着的那一部分却印上了不浅的汗渍，可见昨个儿沈是过的多么艰难。

“嘶，穆易那个混蛋，真他么下手啊。”

身后难以忽视的疼痛感将人再度扯到床上，沈是一动不动调整着呼吸，昨晚发生的事情犹如走马灯一样，自己和穆易的争吵，被扯坏的领带，臀肉传来的疼痛，和最后的哭闹……

“先撩者贱，我活该。”

两条光溜溜的双腿缓慢地跪起来，扭着腰向后看去，那片刺眼的红色已经变成一块块青青紫紫，像是什么劣质奶油蛋糕，沈是撇嘴。

“沈总，”穆易推门而入，“这是汇报方案，您……”

“噗，您也在欣赏我的杰作吗？”

沈是手比脑子反应快，一把扯过被子扑到在床，扯动得伤口生疼，撞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哼，“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穆易没说话，将文件夹轻轻放在沈是眼前，敲了敲蒙在被子里的脑袋：“出来工作，沈总。”

还算穆易有点良心，没想昨晚威胁他一样，将人薅起来开会，和另一方交代事出有因，整理好会议记录给人送来，沈是却是不满，自己也不觉得是娇气，刚被揍了一顿，还要起来上班给这糟心东西发工资，怎么想都亏死了。

“出来，让我瞧瞧脸上的上好了没。”

声音还算温柔，带上了作为下属的体贴和恭敬，手上却是不由分说地将人捞起来掰正对方的脖颈，手指捏着脸颊的一侧，摩挲来摩挲去，把做了心理准备的沈是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挺好看的，手感也好。”

“青青紫紫的，丑死了。”

沈是垂眸，嗤笑一声，避开了作弄自己的手。

“沈总不懂，毕竟这件作品是我亲手一下一下抽出来的，那当然是好看的。”

穆易心情看起来不错，将人松开，催促了两声推门出去，忽然又折返：“我通知了杨姐进来换床单，沈总还是快点起来的好，毕竟被我看光就算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沈总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给我滚出去!”

沈总暴怒的声音被隔绝在门里，穆易不在意地回到自己工位上。

——

沈是不知道是怎么穿上裤子的，那地方肿的跟发面团子似的，几乎是靠手一点点将红团子塞进西装裤里，西装裤没什么弹性，冰冷紧绷的布料原本是为了板正，可却成了再一次的施虐工具，疼的人满头大汗，臀肉将面料拱起，比平日看起来挺翘不少。

“真他妈有病！”

咒骂一句，沈总扯开刚刚系好的两粒纽扣，不算整齐地出了小卧室，那老板椅已经被摆正，散落的文件也整齐堆放，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沈总看了更生气了。

沈是瞧着那柔软的垫子陷入沉思，还是很没有骨气地选择留下，撑着桌子小心翼翼地坐到软垫子上，痛得嘶了两声，与此同时不被欢迎的穆易推门而入，端着咖啡款步走向沈是，沈是现在看见咖啡就胃疼，不敢现在惹怒穆易，便恶狠狠地瞪着咖啡，仿佛这样就能骂他一顿。

“卡布奇诺，加了糖的，”穆易放在桌子上，无视自己老板的视线，轻飘飘地问：“还要糖吗，沈总？”

“成心气我，快滚！”

沈是将那本报告摔在桌子上，骂了一句。

穆易也不恼，“那沈总先忙。”

穆易出来时，又听到办公室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大概是又一本可怜的文件被摔摔打打，就像昨晚的沈总一样，旁边的同事忍不住凑过来瞧瞧，“小穆，沈总这是又唱的哪出？”

穆易微微一笑，维持着平日里温和礼貌的样子：“不知道，把咖啡送进去就这样了，大概是这次泡的太甜了吧。”

穆易在工作方面从来没出过错，倒是沈是最近总是时不时的去招惹人小穆，同事下意识以为穆易被为难了，拍拍穆易的肩膀，一边语重心长地劝慰：“咱老板也不是不明事理，就是有点钻牛角尖了，你看放眼望去整个商业中心，没有比咱们公司福利待遇更好的地方了，忍忍啊，等下一批招新，就不用你去泡咖啡了。”

“没事，我不生气，”穆易微笑，作出衣服低眉顺耳的样子，轻飘飘地把话绕开，“沈总最近为了新项目也是着急，都能体谅的。”

同事欣慰地拍了拍穆易的肩膀，颇有一种为沈总留下不可多得的人才的自豪感，这穆易工作能力强，肯吃苦，心胸广大，怎么看都像是属于公司的好苗子，可不能被沈总一时的冲动骂走，同事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在老板面前多美言几句。

穆易要是知道，大概会笑他火上浇油。

沈是现在可是听不得穆易一点儿好话。

——

是夜，公司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沈是的屁股黏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瞧着门外的人逐渐离开，偏生有一个工位还亮着电脑，电脑的主人百无聊赖地敲敲打打，偶尔眼神撇过，敷衍又挑衅，气的沈是牙痒痒。

最后一盏灯熄灭，听到穆易和人打招呼的声音，沈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白天里穆易并没有做什么没分寸的事情，却也将沈是架在火上烤一样，很难不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成年人的世界里并非只有黑白，即使昨晚受了那样一顿，沈是也没有直接将穆易赶出去，而是放在眼皮子地下，一点点考虑，两个人各有各的想法，保持着相同但意味不明的沉默。

“沈总，怎么还不走？”

穆易没有如沈是所愿，反而是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手撑着桌子俯身，一片阴影打在沈是身上，如同昨晚的穆易一样。

“我马上就走，”沈是轻笑一声，“穆助理呢，是对我念念不忘吗？”

“是啊，沈总这待遇好，我可不舍得走。”

阴阳怪气，沈是心里骂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有话快说，没有就给我滚蛋。”

“履行昨晚的约定，”穆易声音和洽谈公务一样，“绳子，板子，姜，和药品，沈总应该准备的不应该准备的我可都准备好了，就差沈总到场视察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