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衣服

“那这本书讲了什么？”顾子如问。

“呃，这个嘛…”黎好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支支吾吾道，“我就记得这本书讲的好像是关于哲学的，其他的，我也记不清了。”

“你们为什么不问我呢？”忧患里在一旁问。

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向房间的角落，这才想起来忧患里也在这，黎好有些抱歉地说：“我都忘了你也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看过？”顾意问。

忧患里摇摇头，两手一摊，“没有。”

“其实，这句话出自哪里也不一定很重要吧。”王红慢悠悠地说，“更重要的应该是这句话的意思。都这种时候了，就别联系上下文了。”

黎好重新翻开日记本，来来回回看着这句话，心想：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多看几页了。

“黎好，你能把日记本给我看一下吗？我把这句话抄下来回去再研究，现在先关注其他的信息吧。”马强国打开了一个新思路，“既然Z说有通关的方法，那就说明这关并不是死局，先保证我们都能平安地活到五十七天。”

“还有死局？”黎好惊讶，“游戏不是都能通关吗？”

“不一定。”马强国接过黎好递过来的日记本，继续说道，“有些‘游戏’有N+1个结局和通关方法，有些‘游戏’必须按照设定的路线一步步通关，剩下的……无论你再怎么遵守规则、找寻方法，你永远离成功都只差一步之遥。”

“哈？”黎好不可置信，同时又觉得合情合理。

“按照日记中描述的，今天被送到四楼的该不会是赵清舒吧！”忧患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字。

“你是，哆啦A梦？”黎好不可思议地看着忧患里一次又一次从口袋里拿出关键线索。

“你们都不会把重要的信息写下来吗？”忧患里说。

顾意指了指大脑，说：“我们的脑子里有U盘，可以装246G。”

“好吧，那我读给你们听。”忧患里说，“病人姓名：王子奇。性别：男。年龄：19岁。住院原因：被人捅了，失血过多，现在昏迷不醒。住在408号病房。”

“这个住院原因，还怪通俗易懂的。”王红说。

“不是，这个住院原因是我总结的。”忧患里把写满字的纸折成一个小正方形装进口袋，“住院原因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我全抄下来得抄到什么时候，还有一些我根本看不懂。不过被送到四楼的应该不是赵清舒了，总不能变个性别吧。”

“如果我们只按照字面意思理解那句话的话，会不会是我们之中每死一个人，这个医院就能多一份生意？这个医院除了刘医生和王大爷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黎好一拍手激动道，“我知道了！这家医院原本是当地最有名的医院，就连外乡人也会来这家医院看病，后来随着时代变迁逐渐落寞。在刘医生接管这家医院之后就想要让医院在他的管理下重回巅峰，于是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签订了契约？”

说完黎好就扭头看向陈一程，满脸写着“快夸我”三个字。

“这应该不会吧，就算是游戏里的医院，设定也应该是以治病救人为主。”王红反驳。

陈一程也这样觉得，但不忍打击黎好的自信心，还是夸了夸黎好，“黎好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如果不是医院多得到一份的生意，而是医院里面的人得到多一次生的机会呢？”

“医院里的人？”顾意有些疑惑。

“比如上午追赶我们的人？”黎好瞬间get到陈一程的意思。

陈一程点头。

“上午你们为什么会把她引出来？”马强国问。

“我们刚进入楼梯间后，等了五分钟就看到了通往八楼的楼梯。”顾子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八楼和七楼的布局完全一样，就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

“不同的是八楼开的是冷气，我都快冻麻了。”王红补充。

“我们从右手边的房间开始一间一间查看，进入第二个房间后就听到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声音在我们所在的门口停止了，我们躲到了一个衣柜里，躲了几分钟之后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就出来了。”顾子如拿出手机递给顾意和马强国，说，“在衣柜里有几件‘衣服’，有一件上面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顾意和马强国在看过照片之后，脸色都不好看，眉头紧锁。忧患里站在角落里看不到手机里的内容，只好走到顾意身后俯下身，指着画面中的一件“衣服”说：“这件，好像赵清舒呀！”

顾意放大忧患里说的那件“衣服”，发现衣服的锁骨中间有一道长约五厘米的疤。但是放大后的画质并不清晰，顾意无法百分之百确定。

“可以给我看看吗？”黎好坐久了累得慌，站起来走到窗边。

顾意将手机递给黎好，黎好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将手机还给顾子如，语气中带着些许同情，肯定道：“是赵清舒。”

“你确定？”顾子如在拿回手机后并没有将手机放回口袋，而是放在沙发边上。

黎好点头，“昨晚我看她脖子上戴的项链很好看，想着回去给我姐也买一条。她告诉我，这条项链是她自己做的，因为锁骨上的疤，她一直都很没自信，所以做了一条能完全遮住疤的项链。她还给我看了她的疤，她那疤并不是一条直线，有点歪歪扭扭的，末端向下。”

“和照片里的大致一样。”顾意此时也接受赵清舒回不来这一事实了。

“我们要告诉她男朋友吗？”王红问顾意，“她男朋友好像很伤心，要是我们告诉他，对他的打击会不会更大了啊？”

“是害怕吧！”忧患里坐在沙发的靠背上，手插在护士服上衣的口袋里。

陈一程始终坐在靠近门边的床上，视线在黎好、顾意和忧患里三人之间来回转换。

“为什么？”王红对人情世故的敏感程度和房间里的其他人比起来，低太多了。

“我们还是告诉他一声吧。”黎好跳过王红的最后一个问题，说，“说不定是我们判断错了呢！”

“一会儿我们就去找赵礼，把照片给他确认一下。”黎好走到陈一程身边，抬起陈一程的左手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睡个午觉吧，睡醒了再说。”

“好吧，那我就先回护士站了。”忧患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你在几楼？”陈一程问。

忧患里把刚才折成小正方形的纸放到桌子上，转过身回答陈一程，“三楼，但我在任意楼层都可以自由活动。你没看到我和他们说的衣服的颜色都不一样吗？”

姚思雨他们几人穿的是白色的护士服，而忧患里穿的是粉红色的护士服，这也是陈一程、顾子如和顾意、马强国格外关注忧患里的原因。

“一级护理哦！”忧患里骄傲地说，“我可是有特权的！”

几人约定在下午三点在二楼的护士站集合，随后就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了。等到房间里只剩下黎好和陈一程两个人之后，黎好突然问陈一程，“一级护理这么厉害吗？”

“没有了解过。”陈一程表示他也不知道。

“好吧，睡觉！中午不睡觉，人生路白走。”黎好拉上窗帘遮光。

午后的时光是一天中时间过得最慢的时间。施佳此时正在二楼的病房内整理病床，突然施佳感到身后有人拉了一下她的衣角。施佳转过头向后看去，就看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抱着玩具小熊，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施佳停下整理病床的动作，蹲下来和小女孩平视，“怎么啦小妹妹？”

小女孩哽咽着说：“小熊，脏了。”

施佳看了看小女孩怀里抱着的小熊，是一只白色的玩具熊，但是看不到任何脏了的痕迹，“没有啊，很干净。”

“脏了，我不喜欢。”小女孩子坚持说小熊脏了，但是在施佳眼里小熊非常干净。

就在施佳还想继续哄小女孩的时候，施佳突然想起来护士守则里写的内容，跌坐到地上，眼里充满了恐惧。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人畜无害的小女孩，而是拿着镰刀的笑面阎王——迷你版。

“姐姐，脏了，要洗干净才行啊。”小女孩头微微向右歪斜，天真地说。

“啊——”施佳跌跌撞撞地尖叫着跑出了病房。小女孩还是站在原地，睁着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施佳跑远，渐渐露出一个微笑，“姐姐，脏了，要洗干净呀！”

刚到三楼的忧患里就听到从二楼传来的叫声，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在上面补全了“正”字的最后两笔。本子上密密麻麻画的全是正字，有用红笔画的横，也有用紫色笔画的竖。

声音传到四楼的楼梯口就消失了，坐在护士站里咬着笔思考的姚思雨一点声响都没听到，低着头看着只写了四个字的本子出神。本子上写着：Day2，之后就没有了。透过纸张可以看到前一页大概只写了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