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单位

下午五点刚过十分钟，忧患里就带着一名男护士来送餐了。送完餐后忧患里告诉黎好和陈一程中午送来的病人去世了，死亡报告上的大致内容说是因为细菌感染。

黎好向忧患里道了谢，就和陈一程一起吃饭了。忧患里临出门前又告诉他们晚上六点在三楼护士站前集合。

整个晚饭期间，黎好没有再主动提及任何话题，陈一程也没有主动打扰。吃好饭后，黎好和陈一程各自躺在各自的病床上休息。

“你说，我要不要给立春再买条粉色的裙子？”黎好突然坐起来，起身走到陈一程的床上坐下。

“立春是只公猫，你能不能别总想着给它买裙子。”陈一程白了黎好一眼。自从他们俩养了立春之后，哪怕知道立春是公猫，黎好也经常买裙子给立春。

黎好拍拍陈一程让他往里面挪挪位置，躺在陈一程身边，说，“可是你不觉得立春很漂亮吗？多适合穿小裙子呀！”

“立春现在还在你睡觉的地方尿尿吗？”陈一程问。

“那肯定啊，一周七天，有六天我都要换床单被套。”黎好突然笑了笑，想到立春每次干完坏事还趾高气昂地带黎好去欣赏他的杰作就好笑，“你不知道，我专门腾了个房间放它的小衣服和我的床单被套。”

“你再给它穿裙子，一周七天你就要有八天换床单被套了。”陈一程被黎好气笑了，也不知道黎好这一怪癖是怎么来的。

三楼护士站，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针织外套的男人笔挺地站在护士站前。手里拿了一个本子，这个男人视线由上而下，看到末尾翻了一页。

“朱昔晨，你怎么没穿护士服？”忧患里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丑。”朱昔晨回答。

忧患里耸耸肩，坐到护士站里的椅子上开始等待。

王红和顾子如先到，忧患里让王红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先等等。剩下的也在五分钟内到了。

“谁先来说呢？”忧患里并没有离开护士站，保持坐在椅子上这一动作。

“我先吧，我听忧患里说了黎好在七楼发现的自画像，根据黎好的描述和忧患里的复述，我推测自画像的人应该是这所医院的院长。”朱昔晨依旧脊背挺直，双脚分开一个肩膀的距离，站在护士站前。与其他几个倚靠在墙边的男生形成鲜明的对比。

“居然还真是院长！”黎好震惊。

“我在打扫刘医生的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桌上有个相框，是刘医生和另外一位男士的合照，我就问了刘医生照片里的另一个人是谁。刘医生说他是本院的院长，也是刘医生最好的朋友。”朱昔晨说。

黎好现在有点后悔上午看文件的时候不认真，还有电脑也没打开。要是早说是院长办公室，黎好非得把这间办公室翻个底朝天。

“还有别的吗？”忧患里懒散地问。

“我听忧护士说了日记本里的通关提醒，关于死亡是出生的的条件这句有点想法。”唐旗坐在王盼弟旁边，说，“意思是不是，我们都要先死一次，然后才能获得生的机会？”

“怎么死呢？”姚思雨问。

“自杀，或者两两一组对杀。”唐旗觉得他的分析没有问题，按照字面理解就是这个意思。

姚思雨冷哼一声，“自杀？那你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吧！”

“思雨！”王盼弟说，“我理解你进入这里之后脾气不好，但是你这样说唐旗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这也能怪到我头上？自杀难道不是唐旗先提出来的？我脾气不好，我脾气不好你是第一天知道？”姚思雨早就从遇到小女孩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现在的状态就是：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老娘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你？

“思雨，你稍微收敛一点。”程方想着姚思雨才受了刺激，也不敢再刺激姚思雨，生怕给她刺激出什么病来。继而，程方对王盼弟说，“你体谅一下思雨，思雨前不久刚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情，现在情绪不好。”

“嗯，我理解的！”王盼弟一脸娇羞的样子。

“你装什么装？就你会装？搁这跟我演白莲花剧本呢？”姚思雨本来都不打算再说什么，但是看到王盼弟这样子心里的火一下子直冲上脑，“你到底要同时交往几个人才能满足你？一边和唐旗‘亲爱的’，‘老公’，‘老婆’叫着，一边又拉着程方这个冤大头不放。怎么着？你爸妈给你起名叫盼弟，没给自己的亲弟弟盼来，倒是盼来了一堆异父异母的男人是吗？你都已经爹不疼娘不爱了，不想着珍惜自己，好好爱自己，反而去玩弄别人的感情和真心。活该你爹妈给你取这名字！”

黎好听了姚思雨的话后皱起了眉，但黎好对他们之间爱恨情仇并不了解，也不好单方面指责。可是姚思雨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了。

“思雨！”程方一直都知道王盼弟对自己的名字有多敏感、多讨厌，姚思雨这样一说，让王盼弟怎么办。

果然，王盼弟在听到姚思雨的话后，瞬间崩溃大哭。唐旗连忙抱住王盼弟安慰她，并对姚思雨吼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姚思雨！你别以为你家有点臭钱，你就可以在这为所欲为！”

“有点臭钱？”姚思雨一点也不生气，笑道，“那你别伸手朝我要东西啊！明明早就和王盼弟确定了恋爱关系，还允许我追求你，我送你的东西也照单全收，甚至缺什么了还让我买给你！还有王盼弟，吊着程方让程方给她花钱。你们真是，同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看我和程方有钱，就把我们当取款机，供你们小两口随时随地取钱吗？”

“什么？”程方被“王盼弟和唐旗两个人早就确定恋爱关系”这一信息打得脑袋发懵，又想起早上黎好对自己的劝告，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盼弟和唐旗。

程方一直把王盼弟当作坚强温柔的女神，一朝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程方可以接受王盼弟不喜欢自己这个类型，但是绝对不能接受王盼弟只是把自己当作她和唐旗幸福路上的垫脚石，或第三者。

黎好现在大致了解了他们几个人之间的人物关系和情感纠纷，摇摇头，对陈一程说：“真是老了啊我们，现在年轻人玩得真花。”

“唉，他们把爱情太物化了。还是年轻，觉得感情是可以随意玩弄的。”顾意在一旁搭话。

“但是爱情又不能完全没有物质，只能说他们的观念有问题吧。”忧患里此时也从护士站里走出来加入八卦群聊。

“欸，你图我的钱吗？”黎好问陈一程。

陈一程都不带搭理黎好，黎好每正常十分钟就得犯个贱，不然浑身难受。

“你图吧，好不好？我有很多钱，比姚思雨和程方两个人加起来还多！”黎好骄傲地说。

“真的假的？你的钱不都是被依依管着？”顾意不信。

“不管是被谁管着，至少我有。”黎好逞强道。

“是吗？那你转账500，我就让你过来和我们一起住。”陈一程打趣道。

“500没有，100行吗？”黎好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自己的余额，对陈一程说，“前段时间刚买了几个手办，这段时间手头有点紧。”

“500你都没有？那算了吧。”陈一程才不信黎好连500都拿不出来，就算手办再贵，他花光了所有生活费，身边不可能连500块钱都拿不出来。

黎好一听要凉，连忙补救道：“那你把你现在的卡号给我，回去之后反正我们也要打电话给我姐确认她还活着没有，先让她转账给你之后再问。”

“500还需要卡号吗？你不能直接手机转账吗？限额啦？”顾意在一旁听得雨里雾里的，黎好怎么说也是依依的亲弟弟，依依也只有他这一个弟弟，怎么可能连500都不给黎好留。

“呃，我有个问题，可以问吗？”忧患里举手提问，得到肯定后说，“你们说的单位是一样的吗？我的意思是，是伍佰元整，还是伍佰万元整？”

“500块钱啊！”

“500万啊。”

陈一程和黎好同时开口。

“什么？”

“500？”

第一声惊讶是在旁边偷听八卦但没有加入八卦群聊的王红发出的，“队长，让他加入吧！”

顾子如表示赞同，用眼神和陈一程交流说：队长，为了队员的幸福，你就牺牲一下吧。

陈一程现在十分想要有一个地缝能让他钻进去。

顾意自愿退出八卦群聊，走到朱昔晨那边询问更多情况了。忧患里也跟着顾意走过去，表示不想继续留在这令人生气的环境中，对黎好说：“万恶的资本家的傻儿子。”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怎么可能说的是500万！”陈一程锤了黎好一拳，气愤地说。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500块啊，我以为要搬过去和你住至少得准备好一半嫁妆呢！”黎好抱怨道。

“行了，别说了。回去之后先打电话给姐姐，然后去看看立春，再顺便帮你一起搬家。”陈一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揉搓太阳穴冷静。

黎好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委屈巴巴地看向陈一程，说：“我现在已经是第三位了吗？”

陈一程现在十分怀疑分开的三年里黎好的精神状态，“主要是去看你，你是主要的！”

黎好这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