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尘埃落定
“师兄!”萧雁归瞪大眼睛,浮云出现在手中,极速朝宴秋暮那边掠去。
两人身边的威压太过高强,宴秋暮隐隐处在下风。
季长卿身上的魔气浓郁,只要碰到他的魔气,那些魔气就会顺着经脉进入到人体内。
侵蚀灵气,侵蚀肉体,也会留在丹田处对修为有坏处。
宴秋暮拖了太久,刚刚差点被季长卿的魔气伤到。
摄魂阵本就对人不利,加上宴秋暮身上的气运也在减少,元婴期的他完全不是魔主季长卿的对手。
“倒是没想到小小年纪倒是聪慧过人,留你日后必定对我魔族有害。既然你想死,那本尊就先杀了你。”季长卿甩开宴秋暮,同时左手蓄力,拍向飞驰而来的萧雁归。
“你们正派人士,还是那么虚伪至极。”季长卿冷哼一声,眼里闪过狠厉。
萧雁归身形翻转,躲开如丝如雾的魔气“你们魔族惯会能说会道,坑蒙拐骗,黑的都能被你们说成白的。”
红伞被他用计杀死,身上留下了对方的气息。
魔族野心勃勃,对巫山、对岐山、对凡人地界都势在必得。
几百年来,魔族休养生息,修为也更上一层楼。
他们最先想要混入的,就是毫无修为的人族地盘里。
地方大,人多,利益纠纷,皆为利益而活。
这也是魔族好下手的机会,能使人堕魔,残害更多的人,让人间成为一片更加混乱之地。
“牙尖嘴利!”季长卿双手合拢、快速翻转,更加浓郁的魔气聚集,喷涌着朝萧雁归攻去。
魔气和灵气发生激烈的碰撞,连空气都抖了几抖,黑而红的魔气逐渐侵蚀着淡青色的灵气,萧雁归完全不是季长卿的对手。
“师弟!”
“萧雁归。”
宴秋暮和百里殊齐齐喊出声,随即一人朝季长卿打去,一人朝萧雁过飞去。
“岐山之狐,何时竟也开始帮助了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季长卿躲开宴秋暮的攻击,高高立在半空,魔气涌动。
百里殊卷住萧雁归的腰,脱离他的攻击范畴,和季长卿对立而站。
百里殊不屑出声,“季长卿,流夜界的魔都死绝了吗?竟要你堂堂一个魔主出来。”
季长卿盯着百里殊的两只耳朵,意味深长一笑,“只有失去妖丹的妖,才会永远都是一副半妖形态。”
“今日本尊累了,来日方长。”季长卿说完,瞬间就没了身影。
摄魂阵法被破,留在东清也是枉然,还不如先回去从长计议。
“师弟,你如何?”宴秋暮飞身过来查看萧雁归的伤,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
要是小师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师尊又该忧心了。
“我没事,师兄不必担心。”萧雁归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垂落的手腕隐隐在发抖。
腰际的白色狐尾松开,萧雁归往下坠去,宴秋暮越过去,抓住他的肩,两人一起落在地上。
“师弟,可是有碍?”宴秋暮想用灵力探查,萧雁归缩回手躲开。
“师兄,我没事,就是刚刚和季长卿打的时候,全力以赴导致灵力枯竭而已。”萧雁归笑了下,让宴秋暮别担忧。
宴秋暮从他脸上移开视线,掌心一翻一颗上品回元丹出现,“来,吃了回元丹很快就好了。”
萧雁归咽下,想起答应叶馨的事情,推开宴秋暮朝地上的高成风走去。
经历摄魂阵吸食生气这一遭,时时刻刻保持着伪君子模样的高成风。
倒在地上只有出气的多,进气的少。上好丝绸的衣裳满是灰尘和褶皱,头发花白乱糟糟一片,头上的发冠歪到了一边。
高成风抬起眼皮子,呵呵一笑,“萧雁归,没想到今日这一切,竟然是你在背后搞鬼。”
萧雁归半掩眸子,伸出右手来,轻声道:“有个故人想和你叙旧。”
高成风看到那块玉佩,瞳孔猛然一缩,随后呼吸急促了起来。
“哈哈哈……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到了今天这一幕,高成风脑海深处回忆出和叶馨对峙的场面来。
叶馨的诅咒犹如在耳,凄厉又怨恨的声音穿过十几年的岁月。
他魔怔着做的这一切,到头来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枉他处处留心,枉他不顾一切,全部都为旁人作了嫁衣!
阴冷的气息笼罩,萧雁归看也没看高成风,转身往萧逾白那边走去。
宴秋暮微微弯腰,“今日多谢你的相助。”
百里殊从他脸上移开目光,面色寡淡,嗓音透着冷意,“不必言谢。”
两人转身跟上萧雁归,身后传来凄厉又饱满恐惧的尖叫。
——
高松寒的情况并不好,萧雁归看向宴秋暮,“师兄,你可有什么法子?”
宴秋暮放下高松寒的手,摇了摇头,“十几年来,他光是喝的那些药,就能要了他的命,而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高松寒消瘦得不成样子,脸上没什么肉,骨头都凸了出来。
放在被褥上的手,就像是一根竹竿,真就是骨瘦如柴。
叶馨身上还冒着怨气,只是没有最先开始的那么浓稠。
“我儿自始至终都没错,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叶馨声音又尖又阴沉,她怒喊了一声,屋内的床幔和帘布簌簌飞行。
高松寒眼皮翻动,虚虚睁开了一条缝,望着前方站着的几人,露出了一丝笑出来。
让看着的人苦涩又心酸。
百里殊斜靠在门框上,抬手望着自己尖锐的指甲,余光却在打量萧雁归的神色。
“谢……谢……你们。”高松寒眨了下眼睛,缓慢偏头看向叶馨的方向。
他眼里流下泪水,声音极轻,“我,我好像,见,见到,我娘了。”
他明明说过,不再认杀人凶手为父亲,可他一觉醒来却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叫了那个凶手十几年的父亲,一辈子困在高家,至死都没能踏出过高家的朱红色大门一步。
叶馨再也忍不住心酸和后悔,俯趴在床头,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高松寒只剩下一层皮的手。
“寒儿!”叶馨无比的后悔,年少轻狂视爱如命,以为撞死在他面前,能换得他的一丝怜惜,放过寒儿一命。
可是没想到,那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情,所有的一切早就被算计好了。
只有她,只有她傻傻的认为,高成风与她相遇,是天定姻缘。
高成风对他嘘寒问暖,宠爱有加,所谓的情意,原来是想在利用她。
“娘……”高松寒呼吸浅弱,断断续续道:“别,别哭,娘那么美的一个人……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苍白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便不再动弹。
叶馨唇瓣哆嗦,轻柔喊道:“寒儿,寒儿!”
宴秋暮转身,看向外面愁云惨淡的天空,叹息了一声。
萧雁归垂落眼睑,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去。
高松寒的身子,早就已经垮了。或许是在叶馨死时,被高成风一碗药灌下。
或许是在十二三岁时,被高成风取出灵根时。
也或许,是在馨竹苑想起前尘往事时。
如果高松寒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他如今或许也是巫山的一员,能御剑飞行,意气风发和他们游历救人。
“高岭呢?”萧雁归并没有见到这个引起一切悲剧发生的人,轻声问道。
像在问宴秋暮,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高岭早就死了。”萧逾白脸色惨白,捂住胸口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他站定在萧雁归身侧,看向屋内的情形,“高成风在第一次给他移植旁人灵根的时候,就被反噬而死。”
“后来的一切,只不过是高成风不甘心,为了寻个借口,继续作恶。”萧逾白见过高岭。
高岭是高家大少爷,大夫人早死。
高成风把高岭当眼珠子一样捧着,养出了高岭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随意打杀的一个人。
他没看见高岭是怎么死的,但他被挖灵根时,高成风眼里流露出的贪婪和疯狂。
高成风想把他的灵根移植在他自己的身上,他在那个时候吐了一点消息。
高成风不相信,不相信移植灵根会被反噬而死,所以他要亲自尝试。
金莲灵根同其他灵根不一样,即使是被强行挖出,也不会像其他灵根那样因为主人的不愿而快速枯萎。
他并不知道高成风到底是怎么做的,他没死,但他也没成功。
以至于后来,他不知道高成风留他做什么?就把他打发去了馨竹苑那边,来了个五年之约。
一切事情都已经成了结局,叶馨细细抚摸着高松寒的脸颊,嗓音嘶哑,“你们走吧,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萧雁归回头,他看到叶馨披着一头长发,背对着他们,跪坐在床边。
嘴里呢喃着愧疚之意,身上的怨气正在一点一点减少,而她的灵魂体,也变得透明了起来。
萧雁归心里被窒息包裹着,有些失神。
“师弟。”宴秋暮眉头蹙了一下,抬手搭在他的肩上,“摄魂阵不容小觑,师兄先去看看外面的那些百姓。”
宴秋暮目光扫向萧逾白和百里殊,“你们先回去萧家吧,等东清这边告一段落,我们也该离开了。”
“好。”萧雁归回过神来,微微笑了下,“师兄先去吧,等我回家看看父亲他们,再去找你。”
宴秋暮颔首,走出了高家大宅。
“我们也走吧。”萧雁归收回目光,迈动步子往萧家的方向走去。
萧逾白沉默着跟在他的身后,百里殊站在原地没动。
萧雁归走到门边,转身疑惑道:“怎么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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