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现实

江泽宜再睁开眼，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现在还是晚上，江泽宜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看来这个游戏在现实中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他实在是太困，闭上眼睛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晚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一切都好像很美好。

江泽宜做了一个很久的梦，他又梦到了那个晚上。破碎的车窗，鲜血从车内延申，刺鼻的消毒水味……

哔———

越来越响的声音仿佛要刺破他的耳膜。

他蓦然睁开眼睛，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不论做了多少遍这样的梦，他还是会感到心惊。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但是不想起床，就又把自己砸进柔软的床里。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有人的脚步越来越近，直到停在江泽宜的卧室门外，迟迟没有动静。

江泽宜站起身，猛然打开门。门外的人一身黑色西装，身材修长，挺鼻薄唇，深邃的瞳孔本该显得冷漠，可是现在却划过了一丝不知所措。

江泽宜看着他，不自觉拧眉：“什么事？”

面前的人张了张嘴，犹豫地说：“今天是爸妈的忌日…”

江泽宜打断了他：“妈的，江宴，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揍你就代表我可以容忍你在这发疯！”他揪起江宴的领子，恨不得杀了他。

要不是那个什么破游戏，他怎么可能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甚至还忍着脾气没有将面前的人赶出去。

江宴垂下眼帘：“抱歉，只是今早没有看到你我有些担心。”

江泽宜放开他，走进房间关上门，背靠房门，他闭上眼，只觉得胸口很闷。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远，任由情绪将自己淹没。他明白这种责怪是没有理由的，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可能是因为江宴从不辩驳，也可能是因为他根本接纳不了江宴。

想到今天该去看父母了，他努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捯饬一番后他还是从前那个乖巧的好孩子。

打开大门，江泽宜没想到江宴还在等他。他们并肩站在电梯前等待，周围的空气有一点凝滞。

电梯门打开，里面还有一位牵狗的中年人。看着这两位年轻人走进来，不由地感叹现在的孩子长的也太好看了。

左边的那位高一些，穿着西装看着严肃，漆黑的眼眸仿佛可以洞察一切，鼻梁高挺，一看就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那种霸总类型。右边的则长相精致，清澈的眼睛让人心生好感，穿着背带裤，上身是件白T，干净清爽。

只是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中年人挠挠头。这要是之前他高低上去攀谈两句，现在却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还是不讲话会比较好。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他赶紧走出去，手中牵着的萨摩耶一个劲地往前冲，算了，还是遛狗比较重要，不然回头又要被老婆骂了。

叮，电梯到了负一楼。江泽宜先走出电梯，径直走到自己的车前，刚准备掏出车钥匙，听见旁边传来一句：“我送你去吧，你的车应该没油了。”他转过身，淡淡地看着江宴。

他突然意识到，他从不疑惑江宴知道他搬出来之后住在哪，有他房子的钥匙，就好像，他理应知道自己的一切。

“我可以打车。还有，江宴，我警告你，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们之间可没有半点关系。”江泽宜抬脚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当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江泽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看向后视镜，后面跟着一辆银色宾利，那是江宴的车。

其实他们的关系也不是一直都不好的，在父母去世之前，他和江宴有一年时间的关系处于无话不谈的状态。他们聊梦想，聊爱好，聊未来。那个时候江宴就喜欢管着他，想知道他的每一件事。当时的江泽宜从不在意这些，或者说，他并不关心别人。很多人说他比江宴容易亲近的多，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江宴把自己划入了在意的人中，而他，只是象征性关心他一下罢了。

到了墓园，江泽宜站在父母的墓前。两个墓碑上分别刻着他们的名字：江峰，李佳佳。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从来不叫她妈妈，总是佳佳，佳佳的叫。她也不恼，只是笑着刮他的鼻子，说他没大没小。

江泽宜低下头笑了，他在墓碑前的空地坐下，絮絮叨叨开始说他的生活，说他提前修完了学分几个月前已经毕业了，还开了间画室，说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了，虽然做饭还是不怎么好吃…

说着说着，眼睛湿润，泪水一点点蓄积在眼眶中，摇摇欲坠。每次坐在这里，他都忍不住落泪。

他实在是……太想念他们了啊。

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活在着世上，真是没意思啊。

他又想起了那个游戏。“爸，妈，你们说，我的欲望是什么呢。”难道那个主神可以复活爸妈？他轻轻抚摸着墓碑的手用力攥紧。就算是只有一丝可能，他都想试试。

起身时已是黄昏，天边是粉色的彩霞，很漂亮。

江泽宜走出墓园，一眼就看到了江宴。他背靠车门，吸着烟，看着有些颓废。见到江泽宜出来，他立马灭了香烟。

江泽宜忽略掉他，朝反方向走去。“阿泽！”有人从后面追上来。江宴攥住他的手腕，他抽了下，没抽掉。“回家吧，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不放心。”他望向江宴的眼中，看见了祈求的意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眼神，在他的印象里，江宴一直是强势的。

“家？哪来的家。”他语气很冲，“我早没家了。”说到这，他又觉得有点落寞。这些都是实话，他再也没有家了。

江宴没有松手，反而攥得更紧了。“江泽宜，你可以怪我，但是你一个人住在外面谁照顾你…”

“够了，我一个人可以过的很好，不劳江大老板操心了。”江泽宜甩开他的手，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江宴站在原地，看着空了的手心，感觉前所未有的难受。

“你看，他不愿意听你的话，那你何必再关心他，这都是他的错，你应该为自己而活。”江宴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个苍老的声音。

就在昨天晚上，他听到了一位老者的声音：“你的欲望太强烈了，我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的护法。”

紧接着，他就被拉入了一个游戏“理想国度”，他扮演着伊戈尔。电子音告诉他，只要他完成角色的扮演度，就可以降低游戏难度，保护江泽宜。

醒来之后，他立即来到墓园寻找江泽宜。在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之后，江宴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在家里，你别担心，不如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只要你借我使用一小段时间你的身体，我就可以让你在每场游戏都跟进去保护你亲爱的弟弟，怎么样？”

“好。”江宴一口答应下来，同时猛踩油门驶向江泽宜家的方向。

在见到江泽宜之后，他的理智又回来了。回想起那个人的话，他感觉到有什么阴谋。但是他实在不放心江泽宜一个人。

他拧了拧眉：“你不懂，他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毕竟…那是他从小喜欢到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