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回忆:昆仑遗迹
三人朝前走,所见俱是雕刻壁画,越往里走,壁画越密。其鸢看着耸耸肩,道:“这些都是画的什么呀?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魏途月细看,上面的图腾内容各异,有狩猎采摘、供奉祭祀等等,密密麻麻排列在通道的墙壁上,从两边蔓延至头顶。风格都是一样,带着南域的诡异之感。
走到最里面,视野豁然开朗。是一处极开阔的室内神殿,四周一圈围着画满壁画的石墙,石墙往上是一排排弧形阶梯。
神殿中央下陷,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附近的地面是黑色的铁栏杆,石台下面的石柱深插入铁栏,下面似乎还有很大空间,但十分幽暗,深不见底,隐约能听见水声。
看上去像用来关着什么东西的铁牢。
石台年久,四周可见九个人形塑像环绕,手拉手状,环抱石台。塑像均有一人高,是等身制作。
台面上满是污黑的陈年污垢,不知什么液体,有些向下滑落,但也早已干涸。
魏途月心想:总觉得像是……
谢疏道:“好像是巫灵族的图腾。”
魏途月看一眼谢疏,道:“师兄对巫灵族的东西倒很熟悉。”
其鸢疑惑道:“这巫灵族不是已经灭族了吗?而且他们在南域,昆仑这里怎么会有他们的遗迹?欸,刚刚那个尸人,不会就是这里跑出去的吧?”
谢疏也不知缘由,只能说:“这里一看就年久失修,巫灵族重视祭典,若是还有巫灵族人在此,一定不会让神殿如此。”
其鸢想了想道:“难道是当年他们偷偷在这里设置据点,对我们昆仑派有所企图不成?”
魏途月道:“不太可能,从刚刚地面上的石柱阵和现在这里的神殿,都不是一时之功,没有长时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是不可能建成的。若是偷偷设立的据点,又何必这么精细郑重?”
三人继续探查,其鸢看着石台上厚厚的污垢,一时好奇,拿出匕首来,轻轻挑了一块起来闻了闻,是血腥味。但因为年月已久,也只是淡淡的。不知道这石台上祭祀过多少生灵。
其鸢闻了,皱了皱眉头,将其抖落。
干涸的血块垂直掉落,刚好掉进铁栏杆的缝隙之中。
忽然,寂静的神殿突然轰轰作响,地面剧烈的震动起来,三人都被震倒在地,其鸢大叫:“妈呀!不会又要塌了吧!”
这时三人只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力道从地底朝铁栏杆撞上来,定睛一看,栏杆下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那是一只蛇的眼睛,金黄色,足有两人宽,中间一条细长的黑色瞳仁还在微微收缩。
可以想象,隐藏在底下的黑暗中的蛇身会有多大。
巫灵族信奉神兽,这估计是以前被当作圣物养在地下水池的巨蟒,常年以祭祀品血肉为食。后来巫灵族离开此处,就一直活在地下。
其鸢被吓得摔倒在地,已经有点恍惚了,四肢动弹不得。魏途月站在她不远处,看她不对,忙伸出手说:“快过来!”
谢疏也道:“其鸢,快起来,离铁栏远点!”
喊了好几声,其鸢终于反应过来,颤抖着站起身。或许是看见眼前人动了,又听见叫喊声,地下的巨蟒仿佛受了刺激,开始剧烈地撞击铁栏,撞得哐哐作响。
此番情景,其鸢又吓倒在地,面色惨白,浑身不住地颤抖,眼中不自觉流出泪水。
而铁栏因为时间太久,加上湿气侵蚀,内里实际早已腐坏,很多地方已经生锈,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撞击。
魏途月眼见铁栏逐渐松动,巨蟒又是猛烈一撞,他似乎听见“喀拉”一声,来不及思索,几乎是瞬间,魏途月一跃而上,扑向其鸢,揽住她滚向一边。
就在他们离开栏杆时,栏杆“砰”得被撞开,黑色巨蟒冲破牢笼,一股腥气朝他们袭来。魏途月护住其鸢,来不及起身,被气势唬得睁不开眼时,忽然感觉有人挡在了他和其鸢身前,抬眼一看——
晦风之下,谢疏颀身玉立,一柄长剑亮如雪光。
魏途月在谢疏身后,看见他手上包扎的伤口。想起先前那条毒蛇。
他早就知道洞中会有毒蛇,也是他故意引谢疏去到那里。赢得试炼,就可能成为掌门的亲传弟子,拿到秘钥。哪怕这个只是猜测,也不得不为此打算
要想赢得试炼,谢疏无疑是最大的对手。所以他想,若是谢疏在途中受伤,那必然会影响他的试炼成绩。
魏途月想要赢过他,就必须这样做。而且魏途月知道,谢疏一定会挡在自己前面,伸手从毒蛇身下拿出令牌的。魏途月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他只明白,那条母蛇没有咬到谢疏的时候其实他反而松了一口气。魏途月刺在蛇身的那一剑,仿佛在此自己,可最后谢疏还是受伤了。
谢疏就是这样的人,这么好的人。好得让魏途月有些生气,他不知道是在气谢疏,还是在气自己。
可魏途月没想到,近日谷内连绵的阴雨天导致土质松动,也没想到这里地下还有一处神殿。中心是空的,自然一有大动静便容易坍塌。
更没想到,他们落入神殿中,还要对付这么个怪物。
看着谢疏手上包扎着的纱布,魏途月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谢疏仗剑,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神情,说:“还记得我教你的吗?”
魏途月一愣,道:“什么?”
谢疏道:“踏雪寻梅。”
魏途月恍然。
那日雪中的情景浮现眼前:“这招讲究身法与剑法并行,脚下要轻、要快。剑招也是如此。行剑如下足,过处无痕,直击要害。”
魏途月将其鸢安置在后方,亦起身拔剑,立于谢疏身侧。
“记得。”
少年目色一沉,两道寒光跃然而出。
一左一右,向巨蟒杀去。
几乎一瞬,刺入巨蟒双眼中。
巨蟒瞬间剧烈挣扎起来,发出刺耳的嘶鸣,疯狂扭动着漆黑的身躯,但二人也不肯放松,手中长剑死死扎在巨蟒眼中。
腥臭的血喷射而出,巨蟒剧烈晃动之后,长鸣一声,终于“咚”地倒地,停止了挣扎。
两人随巨蟒一起被甩了下来,摔到一边,勉强爬起身。
仔细看,两柄长剑剑身完全没入巨蟒眼中。巨蟒通体漆黑,但身上已经有多处鳞片脱落,还有许多腐坏并长了蛆虫。
可见巨蟒在地下关了许久,早已虚弱,这次也是被血腥气和人声激得突然发狂而已,然而后继无力。
若不是如此,恐怕单凭谢疏和魏途月两人,还不能将它制服。
谢疏从蛇头的另一边爬起,赶紧来察看魏途月的情况。
魏途月正瘫坐在一旁,气喘吁吁。
两人均是一身一脸的血渍,谢疏见状,忙在衣服上勉强找了块干净布料,将手擦了擦,然后从外衣下掏出一块手帕来,递给魏途月。道:“这是我娘给我的手帕,是干净的,你用吧。”
魏途月看眼手帕,那手帕素白一条,只用金色福线绣了一段心经。
手帕不像一般如意金锁的首饰繁琐,也不像平安符香包之类的累赘,更方便贴身带着。但这样寻常的东西,魏途月从来没有过。
魏途月道:“这么好的手帕拿来擦血,师兄太大方了。”
谢疏道:“再好也不过是手帕而已,你的脸上脖子上弄了血不舒服,擦擦吧。”
魏途月伸出手,却看见自己手上猩红的血渍,顿了顿,还是收回了手,道:“去看看其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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