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杀了我

白染细白的贝齿咬住嫣红的下唇，他才没有欺负。

手痒的心里难耐，却被人按在床上，拉过左脚仔细看，外面的伤口还有些许狰狞，但红外扫过后，里面的骨头已经都被粘合长好。

“虽然是Omega，但修复机能还好。”韩墨贱哒哒地拍了一下他的腿，安静的小猫咪差点儿跳起来炸毛，这人！手往哪儿放呢！

白染单脚跳起来抓过毛巾冲进浴室，拧开花洒。

门外传来韩墨大声的笑声。

“我是个正常的alpha啊。”某人大言不惭地说，靠在浴室边再次强调了一次，“还是顶级。”

浴室里丢出来一块毛巾，他伸手正好接住，低头嗅了一下，淡淡沐浴露的香味。

心底泛起一丝好奇，这孩子到底会是什么味道呢？

“我不知道。”白染躲在蒸汽后面的脸有点难看。

他当然知道！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应该是甜甜的，蜂蜜牛奶的味道。

以前在他还没有遇到韩墨的时候，孤儿院里的人偶尔会提起来。

他们甚至会笑眯眯地安慰，小染闻起来甜甜奶奶的，一定很快就会有人来领养你了。

这样的话说了太多次，多到后来他就再也没信过。

如果不是孤儿院倒闭，他可能还会蜗居在那个小小，却温暖的房间。

也不会在野外像野狗一样到处抢东西吃，直到遇到韩墨。

以前白染也会缠着韩墨问，那天为什么会到后巷来，为什么会正好救下我呢？

问的次数多了，韩墨会带着回忆的笑摸他的头，大概是看到一只小猫咪溜进后巷，怕他被人抓走了带回家剥皮。

他眨眨眼睛，裹着洗完澡清新的味道，缩到韩墨身边，闻着他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味道，像只八爪鱼一样，抱住健壮的alpha。

问出了困扰许久的问题。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为什么要和命运会合作？”

韩墨一条手臂架在后脑勺，靠在床头闭目思考，感受到身边温热的体温，下意识伸出一根手指挠挠他柔软的发旋。

“这里有我重要的人，而且……”

而且他们的决定路线是正确的，与其一生躲避，不如积累时机成熟后主动选择和科学部开战。

“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他翻身起来，“但我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地下。”

“与其像老鼠一样藏起来，不如跟他们干一场。”

白染从床上跪坐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啊，我保护你。”

韩墨哑然失笑，他大笑着把纤细的少年Omega在怀里按了按，“那我可全要仰赖你了，小猫咪。”

门口阿瑟已经等了许久，韩墨打开门跟随他离开，转身的时候爽朗的笑声还余韵未散，白染抱着枕头像小动物一样，侧耳捕捉空气中残余的音符。

直到确定一点声音都没有，才悄无声息地滑下床，扯开左脚的绷带，露出里面狰狞的血色伤口。

他轻声啧了一声。

这样的伤口要是以前的自己，早好了。

在世界中穿越，损失生命值太多，如今的身体残破不堪，手指猛地攥紧成拳，他可以回到Y世界的次数就要达到上限。

必须最快的速度把韩墨带出去。

什么样的羁绊可以让韩墨心甘情愿跟他走呢？

白染从自己的虚拟空间里抓了一罐药膏出来，皱着眉头看着已经抠的所剩无几的药膏，想了想又丢了回去。

抓去一块人造皮肤按上，人造皮肤的生物纤维牢牢扒住每根肌肉纤维，瞬间没入腿上，像自己生长的一样抚平原本的伤口。

科学部的东西是好东西，可惜他所剩无几，如今还是要节约着用。

他打开门，朝空无一人的走廊看了眼，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间。

在盘中错杂的地下迷宫里熟门熟路的白染，一反之前走路不方便的样子，现在的他矫健的像只蓄满力气的小豹子。

轻巧地滑入天花板的通风管，毫不在意地从通风口往目的地爬去。

这条路虽然是第一次走，但整个迷宫的布局图早已刻在脑中。

他顺着天花板上的排气孔，悄然滑入，转过几个弯，确定无人后一跃而下。

“今天可以下班了。”

“是啊，反正这又不是一天能干完的活。”

两个科研人员打扮模样的员工，边闲聊边在更衣室脱换下所有的设备。

等他们前脚离开，无人在意的角落闪出一条纤细的影子，滑入更衣室。

他抓过里面刚刚换下的衣服换上，连带护目镜和手套。

点开敏感生物检测，直接勾选max，然后光明正大带着口罩，刷生物识别进入到一间纯白的病房。

如果韩墨这时候打开监控电子屏，一定会觉得震惊。

冰冷的金属病床上躺着一位双目紧闭的纤细少女，满脸都是密布的白线。

白染轻手轻脚地绕过金属病床，忽然皱眉，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伸手拉开白色被单，倒吸一口凉气，少女的下半身从骨盆开始全部消失，只剩下半截身体，被绑在金属床上。

他心有余悸地扫过少女的身体，姣好的胴体即使只有一半，也展现出曾经是个多么鲜活美丽的躯体。

她就是韩墨一定要留下合作的原因。

白染咬住唇。

阿丽莎，这个名字他听过无数次，像刻在心上，很多次他也迟疑过，想问韩墨，你是真的想跟我离开吗？还是因为阿丽莎不在这个世界，所以才绝望的想要逃离。

但是这一次，阿丽莎还活着！

哪怕她只剩下半截。

白染轻手轻脚地将被单重新帮她盖好，却忽然对上一双湛蓝清澈的蓝眼睛。

他惊讶地张开嘴，少女的嘴唇嗡动，他惊慌地要去捂住她的嘴，却止住动作，张开的口腔中没有舌头。

白染震惊在当下，少女的眼中涌出大量透明的液体，湛蓝的眼睛像盛满水的海洋，濡湿深邃。

她看着白染，努力张口，做出口型。

“杀了我。”

她说。

白染缩回手，一叠声地小声拒绝着，脑中捕捉到方才在门口听到的话。

“他们在努力修补你。”他轻声道，“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