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质问

少女无声的眼泪汹涌滂沱，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挣扎，连带着手指终于细微的抽动。

白染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她小指边，感受到少女拼命抓紧的力量。

“韩墨来了。”他轻声说，不知道这对少女会不会有帮助。

果然对方下一秒停住了动作，吃惊的瞪大眼，她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口中咿咿呀呀努力发出声音，白染企图读懂她的意思。

门口四周裂缝中忽然喷出白色烟雾。

生物麻醉剂！

他被发现了！

白染不再多说，捂住口鼻，弯下腰尽量贴紧地面，在浓密看不见房间的白雾中摸索出方向。

手指坚持拧开门锁，跌落出去。

这白烟只要接触到皮肤就会产生麻醉，即使他非常小心，还是有暴露的皮肤被沾上烟雾。

脑门中一阵昏昏沉沉的发晕，他摇摇晃晃地试图摆脱眩晕感。

不能在这里倒下，要是让生命会的人发现，会给韩墨带来麻烦。

他要回去。

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开始出现重影，他脚步不稳地抓住一旁的栏杆，耳边似乎隐约传来脚步声。

顾不得分辨真假的白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排风口奋力一跃。

笨重迟钝的身体夹着延迟的钝痛，他拼命摇头保持清醒，排风口在离地面两米多高处，发软的身体……

忽然身后一双手穿过他腋下，像拖尸体一样把他拖到拐角处，推开一扇小门，稀里糊涂的被塞了进去。

韩墨……他迷迷糊糊地想，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迷糊，最后陷入黑暗。

这是一个晴朗的冬日早晨，空气里悬浮着细小的冰凌，在阳光的照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线。

白染伸手想要去握住这些细碎的结晶，身边高大的男人头上带着深色皮草的帽子，回头望着白染，“你喜欢吗？”

他点点头，冻得嫣红的唇瓣里飘出一团白雾，透过白雾他看见对面笑着的韩墨逐渐凝固，身上好像被绑了无数根细线，爽朗的笑容在他的面前逐渐出现裂缝，阳光下崩裂成无数遍细小的碎片晶体，漂浮在空中。

白染惊恐地瞪大眼，空气里尖叫声被冻住，空中只盘旋着韩墨逐渐蒸发的声音，“你喜欢吗？”

他猛地睁开眼。

纯白无暇的墙壁，恒温恒湿的空气，还有身下柔软的被单，他悄悄松了口气。

是梦。

下一秒又警觉起来，他现在在哪儿？昏迷前最后一个印象有一双手把他关进配电间里。

“你醒了？”不带感情的冰冷声音从他后方响起。

阿瑟脸色冰冷，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他。

白染眨眨眼，默默地掀起被子一角盖住自己的脸。

阿瑟气的走过去，不轻不重地踢了床脚一角。

“你……”他本想开骂，却言语艰涩，隔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白染掀开被单坐起来，亮晶晶的眼睛对着他。

阿瑟泄气地坐回沙发里，五指插进长发狠狠揉了把，“我不问你去做什么，但你要告诉我你看到的。”

“韩墨呢？”

白染没有回话，掀开被子站起来，他没有问阿瑟为什么会帮自己，想到刚刚看见的女孩儿，眉头微蹙。

“他还在强尼那里。”阿瑟冷笑一声，“不过你弄出这么大动静，恐怕他现在还在想办法怎么跟强尼解释。”

黑白分明的黑瞳仁转了一圈，忽然咧嘴一笑，像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

“没人知道是我。”他冲着阿瑟眨眨眼，“不然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有够狡猾的。

阿瑟负气再次踢了床脚一脚，“是是是，本大爷脑子进水顺路救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那里面……到底怎么样？”

“为什么你自己不能进去看呢？”

“呸！”阿瑟小声啐了一口，“我要是能进去，早就带她走了。”

“阿丽莎，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白染想到那个触目惊心的女孩，皱着眉头开问。

他看见阿瑟冷却下来的表情，又加了一句，“她好像，求生意志并不强。”

阿瑟的脸色青白交错，从错愕到震怒再到最后无力颓废地双手捂住脸彻底沉默。

低低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溢出来，像哭声。

“我想带她走，可是如果她离开这里，就没有人会帮她做手术了。”

白染赤脚站在他面前，美丽的长发Omega低垂着头，银色的长发柔顺地垂下来，像梦中的冰棱。

他伸手拂过柔软的发丝，最后把手按在他的肩头。

脑子里拼命搜刮各种安慰人的词汇，艰难开口，“会好起来的。”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传来冷漠的声音。

白染错愕回头，韩墨双手交叉在胸口，斜倚在门框上，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耸肩，“我需要回避吗？”

白染几乎立刻收回按在阿瑟肩上的手，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韩墨显然是生气了。

他讨好地把手在身上擦擦，挤出两弯月牙的笑容，“你终于回来了。”

韩墨迈开长腿，两步跨进房间，走到沙发边看着眼角潮红的阿瑟，皱着眉头回头看乖巧躲在角落的白染。

他只是让他不要欺负人，就这么一会儿，他们俩就到这地步了？

“你带来的人，今天偷溜进了阿丽莎的舱室。”

韩墨闻言立马扭头瞪白染，看着一脸人畜无害茫然无辜的Omega，他几乎要气笑。

“你去那里做什么？”

白染撇撇嘴，“我只是想去了解情况。”

“你？什么情况？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我们在哪儿吗？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知道这样做被发现的后果吗？！”

机关枪连珠炮的发问炮轰的白染头晕目眩。

他茫然地看着韩墨开开合合的嘴巴，想要点点头说我知道的。

阿瑟被韩墨的突然发作惊到，从手里抬起来脸，试图安抚地去拉他的手臂，不料韩墨直接甩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错过他走向白染。

巨大的压迫力袭来，白染往角落缩，单薄的胸膛下心跳飞快，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